Daydreaming

　　曾经去过霍栩的家。
　　程司牧的父母又去外省做生意，留他一个人在家，恰巧整栋楼停水两天，没有办法做饭，霍栩便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霍爸爸的手艺堪比五星级饭店的大厨，程司牧嘴甜，夸得霍爸爸嘴都合不上。
　　晚饭结束，程司牧和霍栩一起在厨房洗碗。
　　“知道吗？我爸他很少这么开心。”霍栩把洗好的盘子递给程司牧。
　　“是吗？看样子我真是人见人爱啊！”程司牧一只一只地放上碗架。
　　霍栩白他一眼，做了个“鄙视你”的手势。
　　程司牧只是不出声地笑，脱下沾了泡沫的胶皮手套在水龙头底下冲。
　　你爸爸因为我而开心，那么，霍栩你呢？

　　两室一厅。两个卧室各有一张双人床。
　　程司牧和霍栩一张，霍爸爸一张。
　　浴室里雾蒙蒙的，程司牧用霍栩的毛巾擦着头发。
　　身上的睡衣是霍栩的，稍显宽大，却温暖异常。刚刚用的沐浴露是霍栩的，有点像被雨水冲刷过的青草的芬芳。
　　程司牧用手指触上满是雾气的镜子，指腹周围的小水珠汇聚起来，缓缓淌成一条泪渍。
　　刚刚在客厅的墙上看见了霍栩妈妈的照片，扎着麻花辫子，笑容灿烂如一朵盛开的花，眉眼极像霍栩。他们父子应该都很想念这个不在了十七年的女人吧。
　　家里整个色调都是冷的。浅灰色色窗帘，银色餐桌，深蓝色沙发，咖啡色地毯，黑色电视柜……没有鲜艳的暖色，没有精致的装饰品，没有开花植物，都昭示着这个家缺少一个女主人。
　　程司牧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平日里两父子面对面没有交谈的晚餐。
　　程司牧将毛巾挂好，瞥一眼水池边相对的一篮一黑两支牙刷，推门走出去。
　　霍爸爸的房间里传出实况转播的球赛的声音，解说员一刻不停：“现在德国队的前锋11号克洛泽带球，晃过对方防守……”
　　程司牧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11点，平时在自己家，这个时候早睡下了，今天格外清醒，一点倦意也没有。
　　推开霍栩房间的门，程司牧放轻了手上和脚上的动作。霍栩在床的一侧已经睡着了。
　　程司牧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尽量不弄出声响，然后侧过身子，面朝着霍栩。
　　均匀的呼吸近在咫尺。渐渐地程司牧发现自己呼吸的频率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跟霍栩一模一样了。
　　月光透过没有完全拉起来的窗帘泻进屋子里，照在霍栩的脸上，形成不规则的阴影。
　　程司牧不由伸出手去，手指与霍栩的脸隔了一点距离，缓慢地勾勒他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不得不承认，霍栩是难得的好看，很多女生把他当作偶像一样崇拜，当然，俊朗的脸，打得一手好篮球，再加上酷得一塌糊涂的性格，统统都合女生的胃口。
　　只是，霍栩一直没有过女朋友，也从没说过喜欢哪个女生，于是，所有的怀疑都落到了每天跟霍栩“出双入对”的程司牧身上，甚至冒出一批“同人女”力挺他们这一对。
　　程司牧从不承认，虽然他无法解释对霍栩的那种特殊的感觉，但他绝不认为这叫做喜欢，更谈不上，爱。

　　霍栩拿着水杯坐回床边，床头的电子时钟显示着“2：00a.m.”。
　　程司牧睡熟了，缺乏安全感地蜷起身子，眉毛轻轻皱着。
　　霍栩放下杯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屏住呼吸，仔细地看程司牧的脸——淡的眉毛，薄的嘴唇，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还有睁开时眼神纯粹的眼睛。
　　和自己一样会惹来女生尖叫的程司牧，似乎从未透露过对谁的好感，女生的表白，他只礼貌地笑着收下，并不给任何人答复，就像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神话。
　　那么，自己对这个家伙的感觉，算是什么呢？如果只是朋友的话，那为什么当被别人叫成“程司牧的那一位”的时候，心里头，会有悄悄酝酿成的叫做窃喜的东西呢？
　　霍栩想起开学的第一天，抱着一摞书的他绊到了什么，手里的东西都飞了出去，而他就直直地栽进迎面走来的程司牧的怀里。也许，这就是一切的开始吧。
　　什么是你对于我的开始呢？
　　霍栩轻轻地叹息：“司牧，怎样才能让你了解啊……”
　　霍栩出神地望着程司牧，突然凑过去，飞快地在他的脸颊轻啄一下，然后红着脸背对他躺下，耳朵里全部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多希望，你对我说，亲口说，你喜欢我。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