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dreaming

　　“今天感觉怎么样？”莫非替程司牧垫高身后的枕头，问道。
　　“我已经没事了。医生不也说我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么？”程司牧轻轻笑。
　　“那就好。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神已经答应他了的……”程司牧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
　　“嗯？”莫非不解地看着有些出神的程司牧。
　　程司牧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我在昏迷的时候，见到了霍栩。”
　　“……”
　　“他说我会好起来，神答应他了。”程司牧的声音在些微地颤抖，“他还说他不后悔去了那个岛，为了我，他做什么都可以……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喜欢的人……永远在他心里面的人……”
　　莫非愣了几秒钟，轻轻将手搭上他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最后他问我，他对于我，是怎样的人……”
　　“……你怎么回答？”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醒过来了……”
　　莫非看着程司牧苍白的脸上现出的失落，问：“那……他对于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是……”程司牧的眼前浮现出月光下熟睡的霍栩，球场上大汗淋漓的霍栩，和他一起跑完5圈瘫倒在他身边的霍栩，还有初见面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的霍栩，可他仍没有办法正视他喜欢霍栩这个事实，他别过头去，轻声说，“重要的人……”
　　屋子内陷入一片沉默。
　　“快到中午了，莫非你快点走吧，霍爸爸就快送饭来了。”程司牧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看看表，忙催促莫非。
　　这两天，程司牧的父母在国外忙生意，一直是霍爸爸给他送饭来，细致入微地照顾他。莫非都是趁霍爸爸回家做饭的空档来医院看程司牧的。
　　霍爸爸好不容易才走出失去儿子的阴影，不能让他看见这张像极霍栩的脸。
　　莫非又细心地替程司牧掖好被角，才向门口走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程司牧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那个时候，想要对霍栩说的是什么呢？并不只是“重要的人”这样吧？

　　开学第一天。
　　程司牧拿着数学笔记向办公室走去，下课之前留的那道题他怎么也做不上来，他边走边用笔在图形上比划着，完全没有注意迎面走来的人。
　　只听一声低呼，程司牧抬头，一个人影直直栽进他的怀里，一股青草的芬芳随之扑面而来，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脚。
　　那人本来抱着的一摞书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怀里的人长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两个人同时愣住——程司牧面前的是一张令人难忘的男生的脸，浓重眉毛，瘦削下颌，眼睛深不见底，像盈着两汪深蓝色的湖水，照得进人的心里。
　　男生有些尴尬地蹲下身子捡地上的历史参考书，程司牧也蹲下帮忙。
　　“我叫程司牧，你呢？”程司牧试着打破僵局。
　　“霍栩。”态度冷冰冰。
　　“嗯？或许什么？”
　　男生面无表情地望着程司牧，一字一顿地说：“我，叫，霍，栩！”
　　程司牧连忙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你是我们班的吧？”
　　“嗯。”话真是不多。
　　“我帮你拿吧。”程司牧说着便抱走霍栩手里的大半，跟他并肩走回教室。
　　“……谢谢。”把参考书放在讲桌上的时候，霍栩才开口。
　　“不用客气。”程司牧笑着回答，阳光一样的笑容让霍栩愣了好一会儿，他从未见过笑得这样好看的人。
　　第一次的相遇。
　　一切都注定了将会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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