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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一人
悠扬琴声阵阵,是古琴声,精通古琴的狄仁杰显然对此曲再熟悉不过。弹琴人拨弄着一根又一根琴弦,听似了无章法,但其曲妙便在其中。
朦胧中隐约可见一座凉亭,亭内有衣着白纱人一,秀美的黑发自然地披搭在肩上,纤细的腰身上系着白纱腰带,头顶上用少许头发自然挽成发髻,也扎着白纱。白纱,笼罩着她,就好似这白雾笼罩着凉亭。忘吾亭,这该是什么样的女子在这儿弹琴。忘吾,请忘了我,这该是什么样的人。她抚弄着琴弦的样子,好似微风拂过湖水,让那本平如镜的湖面,应着微风的拂动,碎成一块一块的,又映着太阳的照耀,波光粼粼,直晃人眼。琴声清脆而柔和,一点一滴地划入狄仁杰的心扉,仿若一个故人来了,而琴,便是奏给故人听的。狄仁杰弹琴,也懂琴,更惜这会琴之人。这优美的琴声叫他驻足,这婀娜多姿叫他沉醉,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请问…..
话不及说出口,一切却忽然变了样子,本柔美的琴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好似正站在沙场中央,目睹一场祸国殃民的战争,两军交战,号角声声,刀枪碰撞,□□相搏。仿若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领是自己,正头戴盔,身披甲,手握长枪,喊杀声,哭叫声,声声入耳,挥之不去。胯下战马嘶嚎一声,轰然倒下,将那将领摔将下来。自己又仿若是军队中的一名普通士兵,左手握着盾牌,右手举着长枪,一面想着怎么杀死敌人,一面又想着如何保护自己。就在这时,一支暗箭朝自己射来,当发现时已距自己不足三寸,想逃便是来不及的,只得闭眼等待这致命一击……
似乎过了许久,狄仁杰睁开眼睛,琴声没了,抚琴人不见了,就连那亭子亦仿佛从未有过一般凭空消失了。可回忆起那阵琴声,当真如亲耳听到一般。而那厮杀的战场,亦当如自己亲身经历一般,现回想起来,尚心有余悸。抓了袖口,擦去额上的冷汗,当真是被刚那亲身经历般的战事吓着了。没想到我狄仁杰也有如此怕死一时,他自嘲道。抬头看天,漆黑,没有一颗亮着的星星。又走了几步,灯笼里的蜡烛也烧光了,这下确是陷入一片漆黑。
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声声狼嚎,似乎他正走在山林里。又隐隐约约在四周看见了那绿光闪闪的狼眼。再上前几步,路竟变得坎坷起来,大块的石头绊在他脚下,轰隆声从头顶上传来,乍一听当真以为听到了巨石滚落的声音,眼前忽然一亮,一道闪电劈过,豆大的雨滴砸在头上,身上,霎时,出来时穿的单衣便淋了个透湿,纸糊的灯笼也化在这雨水之中,而四周的狼眼像是闭起来了似的也灭了。狼嚎声停止了,耳边回响着的只剩下轰雷声与那雨点声,滴答,轰隆,滴答,轰隆,像交响乐炸开在耳畔。
说实话,他困住了,没有灯笼,又不知该走向何处,他确实困在了这里,既然不能向前,还是回家得了。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一滑,一步踉跄摔倒在地,爬起来掸去身上的泥土,又抹去脸上冰凉的雨水,再抬头,又一道闪电划过,面前正是一张煞白煞白的人脸,狄仁杰哀叫一声晕将过去。
哎,大人,大人……
郎中,我家大人怎么样?
这是受了风寒又受了惊吓的缘故,要多休养几天,我再给你开几幅药,吃完就好了。
谢谢大夫。色子看着郎中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药方,又付了出诊费,这才去屋外叫人。
色子叔,我爹病得重不重?
你还知道你爹啊?你看你把他给气得,快进去老实呆着,不许再跑了啊,我去给你爹抓药,如果你爹醒了,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了,谢谢色子叔。狄景晖一听父亲是因为自己出逃才气病的,心里懊悔极了,这会儿也老实的像只乖猫。
走出客栈大门的色子抬头望了望二楼狄仁杰住的那间房的窗户,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受惊吓?
到了药铺,色子也不懂,就看着药铺掌柜在这个抽屉里抓一把,在那个抽屉里抓一把,这么一把一把的,色子急了:哎我说你快着点儿行不?这挠痒痒呢抓来抓去的?
药铺掌柜的也不甘示弱,那行,你嫌我慢你来呗,于是把药单丢还给色子,色子这下傻眼了,看着满目的药材名称,又看着这大大小小满目琳琅的抽屉,讨好般的对掌柜说,还是您来吧,您比较懂行。
回到客栈,色子先向店小二要了几个菜让端到房里去,再转身上了二楼,见狄景晖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大人床边,色子欣慰极了。放下药材,去问了情况,看狄景晖一脸愁容地跟他说:色子叔,怎么办,我爹还没醒呢。
景晖少爷,没事,你爹找你那么半天,累了,得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你跟我出来煎药。
哦。景晖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地离开狄仁杰的床边。
哎,我跟你讲啊,这煎药也是门学问,你这煎得好了,倒还可以。煎不好,煎糊了,就浪费钱,浪费了药材。哎,我说……
色子一转头,见景晖捏着鼻子一脸痛苦地听他讲。
怎么了?
色子叔,这药也太难闻了,就拿这给我爹喝,他肯定不喝。所以您啊,还是别费劲儿了,反正到时候也得倒掉。
嘿。
色子叔,我说的您还真别不信。虽然看上去是您跟我爹呆得时间长,但我爹不在家的时候我娘就天天跟我念叨爹那些事儿,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娘老说,爹年少的时候可调皮了,经常把教书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次他把教书先生的胡子给剪了。怕回家挨打,就躲在我娘的家里。后来被爷爷寻上门,拎回家,罚他在院子里写字,不巧下大雨,淋了个通透,生病了,爷爷给他抓药吃,他愣是被爷爷追得满屋子跑,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嚷嚷着宁愿叫他写一百张字也不喝药。最后还是爷爷去娘家里请来娘的爹娘一起把爹抓住才把药灌下去的。娘还老笑爹说,那时候都病成那样了,手脚都软了,还死撑着不肯吃药呢。
说完,景晖笑了。
景晖少爷。
嗯?
二夫人经常跟您说大人的事儿么?
也没有,娘就是有时候想爹了,就跟我说说爹的事儿,那时我就想,爹咋老不回来老不回来,是不是爹心里只有哥哥没有我了。景晖的脸上流露出寂寞的神情,又沉默了一会儿说:色子叔,我想做官。
哦?
我要像爹一样做好大好大的官,我知道哥哥也在京城做官,可是我要做一个比哥哥还大的官。
色子没有答话,但是景晖却继续说了下去,当说到他的抱负之时,他似乎不再是一个稚童,从他身上,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影子。景晖的未来,谁人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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