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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艾格蒙告诉杰斯与林格他要回瑞士一趟,请俩人定期去他的公寓检查。林格在艾格蒙走了之后又从吉米那边知道,艾格蒙这次为了请三个月的长假,几乎将自己自己卖给了公司。吉米还说艾格蒙应该是真的动了心,要回去与父母摊牌,如果艾格蒙回来后开始追求杰斯的话,希望林格能不要插手。
林格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她难免回头找劳斯莱斯抱怨”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她会反对?”,并且希望劳斯莱斯能安慰她。林格的举动让朋友们跌破眼镜,他们可没想过一直表现得强势的林格,居然有向人撒娇的一天。
但是对林格来说,向劳斯莱斯撒娇是必需的,一方面是她需要一个能依靠的人,另一方面男人总有虚荣心,劳斯莱斯在林格向他撒娇时总是细心的安慰,而且他的心里一定有被人需要的满足感,这一点是骗不了人的。
杰斯曾听林格分析过如何撒娇,他只能说林格的方法真的很好用,至少…劳斯莱斯很吃这套。但他不敢苟同林格说的”男人也该在适当的时机向另一名男性撒娇”这种说法。
自从艾格蒙离开之后,杰斯接到更多的邀约。杰斯这才发现,很多人都误把艾格蒙当成他的男友,所以在艾格蒙在的时候,不敢向他示好。杰斯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没想过居然有被人误会的一天,也从这里延伸到艾格蒙突然回瑞士的事上…他该不会是逃回去吧?杰斯好笑的想。
进入十一中旬,杰斯的工作开始忙了起来。圣诞节的商品陆续的送到仓库,而他更是马不停蹄的在欧洲各国飞来飞去。这还是上司体贴他,知道他要带孩子才让他只跑欧洲,公司里年轻的小伙子全往美加、要不就是亚洲飞,飞回来还得马上回公司上班,留在公司里的人也不轻松,没完没了的报表压得所有的人都快喘不过气了。
劳斯莱斯也很忙,忙到只有周末有时间陪林格。一开始他曾邀请林格去看电影或是开车出去兜风,但林格告诉他没有那个必要,只要求他到杰斯家一起吃饭,要看电影也是租片子在家看。所以几次之后,劳斯莱斯也习惯每周末到杰斯家一起吃饭,林格会准备一些营养的食物…也就是所谓的解毒的蔬菜汤或是类似的东西逼迫他们喝下肚。
周末的行程相当的固定,大多都是星期六晚上吃饭后与杰斯父子看影片,然后去林格家。隔天早上起床后混到中午再去杰斯家吃中餐,睡一个多小时的午觉后一起去遛狗顺便散步,回来的路上再买晚餐要用到的菜,在杰斯家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开车回自己家。
劳斯莱斯的哥哥在知道他的行程后曾开玩笑的说…你们还没结婚,生活过得就像结婚几十年的夫妻一样。劳斯莱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因为他想早一点抱到自己的孩子,万一林格告诉他要适应结婚生活,过几年才肯生小孩的话,他才更烦脑。还好,林格已经答应他,结婚后马上生小孩!
林格的计画杰斯也是知道的,但他相当的无语。因为林格跟杰斯说过,她觉得合拍了就结婚,结婚了马上生小孩才是对的,因为这样才不会因为拖太久,年纪大了体力不足带不动孩子。杰斯总觉得林格是个矛盾的存在,有些地方很保守,有些地方又太特立独行。不过在孩子这一块…他也承认带孩子的确是体力活,林格的考虑的确很有计画性。
杰斯在艾格蒙不在的日子里曾与几名男性单独出去吃饭,但他总是不自觉的将那些男人与盖尔还有艾格蒙比较…没错!还有艾格蒙。杰斯对自己将艾格蒙的身影也放在心里的事感到震惊!但他认为这是因为艾格蒙在自己身边太久了,久到让杰斯将他与盖尔混淆了…杰斯心里警惕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不可以继续下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艾格蒙就发现杰斯慢慢的缩短了他们的通话时间。艾格蒙以为杰斯找到对象了,急忙打电话给林格,得到的却是否定的消息。艾格蒙开始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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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圣诞节,劳斯莱斯的父亲邀请了杰斯父子与林格到他家一起渡过。杰斯知道菲尔德先生仍不认同同志,所以他格外的小心。兰斯洛在圣诞节的这几天紧跟在林格身边,就连林格进了厨房他也要跟。杰斯知道兰斯洛除了对陌生的环境有些紧张之外,也对劳斯莱斯的爸爸感到畏惧,所以一直黏著林格不放。
所罗门与劳斯莱斯的父亲,纳撒尼尔.菲尔德生于世界第一次大战后,成长于英国经济最萧条的那段时间,有著良好的家世背景,参加过越战与南北韩战争。有如此显赫的过去,自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那对他来说是个污点,所以他暴怒的将儿子赶离家,并将小儿子送到规定严苛的寄宿学校,避免劳斯莱斯像他哥哥所罗门一样学坏了。
但二十年过去了…说老纳撒尼尔不曾想让儿子回家是骗人的,他也从报纸上知道同性恋不是稀奇的事情,但错的事情怎么会因为时间而变成对的?纳撒尼尔无法接受!所以他忍耐了下来。一直到相依为命将近六十年的妻子病重,他才答应让儿子回家。
也许是因为纳撒尼尔死板的要求,小儿子过了三十五岁仍未找到对象结婚。好不容易等到了好消息,居然是个外国媳妇…纳撒尼尔.菲尔德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他知道小儿子劳斯莱斯会找不到伴与他严厉的教导有关。所以纳撒尼尔向人打听小儿子的女友,虽然比儿子小了八岁,却是位认真又负责的女性。唯一让他看不过眼的,是她有位同志友人,还当了人家孩子的教母。
圣诞大餐是林格与菲尔德老先生的管家一起准备的。兰斯洛跟著林格一整天,自然知道圣诞大餐要吃什么,所以他早早的坐到桌子前等待。等老纳撒尼尔、所罗门、所罗门的另一伴凯特、杰斯坐了下来,林格站在桌边与管家一起帮大家配菜,配完菜她才坐下来。
吃过饭林格拿出自己自己在家里做好带来的圣诞布丁(各种秋天摘采的水果阴干后放到半圆形的烤锅里用酒浸泡几个月后,在圣诞当天烤或是蒸热了之后倒在盘子里,最后在上面淋上烈酒点火。因为布丁本身很甜所以吃的时候要浇上无糖的白奶油或是黄奶油)分给了所有人。
老纳撒尼尔吃了一口,他似乎相当的满意林格的布丁,接连吃了好几口才放下汤匙。
晚餐过后,杰斯走到洗手间洗脸,他现在有些退缩。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要加入另一个家庭是这么的困难。他之前的婚姻因为艾玛对他有所亏欠,所以他可以不顾及斯特林(保罗的姓氏)家。而艾玛嫁给他的时候也因为母亲已经过世,父亲又住在疗养院,除了自己让艾玛不好过之外,杰斯从不认为艾玛加入霍克(杰斯的姓氏)家时受了什么委屈。
今天看林格为了圣诞晚餐,一早就进厨房做准备,就连吃饭也必需注意老纳撒尼尔对餐点满不满意。杰斯替林格感到疲惫…也对所罗门的另一伴凯特而感到悲哀,凯特明明已与所罗门结婚,却仍然被老纳撒尼尔所不喜。这个事实让杰斯感到恐惧与无奈…这些年他也看清了,结婚不只是两人的事,还有两人背后的家庭。如果连跟了所罗门二十几年的凯特也会受到如此的待遇,杰斯不认为自己找到伴侣后,会被对方的家人轻易的被接受,也不认为对方的家庭会善待兰斯洛。
回到客厅,林格已经拿出肉派(Meat Pie)与红酒,还有一些水果、坚果、起司、巧克力等甜品。兰斯洛这时坐在劳斯莱斯身边小口小口的吃著点心,很小心的不要往老纳撒尼尔那边看。
杰斯看了心酸,如果儿子在这种地方都不自在了,那以后怎么办?
林格坐到兰斯洛身旁,亲了亲他的脸「累了吗?」
兰斯洛露出安心的笑容「不会。」
老纳撒尼尔看著林格与兰斯洛谈话的样子,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他问兰斯洛「吃饱了吗?」
兰斯洛点头「吃饱了。」
「多吃点点心。」老纳撒尼尔又说。
兰斯洛继续点头。电视这时开始播放圣诞夜怪谭(Christmas Carol)这部片子,一个多小时候片子结束了,兰斯洛小声的向林格询问…
「为什么那时的圣诞节会下那么多的雪?」兰斯洛从没在圣诞节遇过下雪,所以他很好奇。
林格笑著摸摸他的头,开讲解气候温暖化的问题。
「我看片子里的人都好瘦像是生病了一样,他们是饿成那个样子的吗?」兰斯洛好奇的问。
林格想了想,开始说明狄更斯写Christmas Carol时英国的环境与社会状况,那时黑死病(鼠疫)在英国仍然严重,社会上也充斥著上流与下流社会间的矛盾。林格仔细的告诉兰斯洛这中间的问题。然后将话题带到了刚才讲的气候,说明了大冰河时期与小冰河时期的时间与工业革命的关连,还有其它地区,比如说亚洲地区为什么不像欧洲一样有工业革命。讲解的内容从天气、社会、历史一直扩展到地质、考古方面。
一开始老纳撒尼尔只是随意的听著林格说的东西,慢慢的他的眼里露出讚赏与满意。林格的解说让他了解到林格本身的学识,而兰斯洛的问题也表现出他对事情的理解与吸收度。就连同在一旁的所罗门等人也感到汗颜,他们虽然是英国人,但从没有像林格一样了解自己的国家,更不用说还能延展到英国之外。
等林格的讲解到一段落,老纳撒尼尔和蔼的向兰斯洛还有林格说「孩子还是早点睡,对身体比较好。我也累了,等一下你们就上楼休息吧!」
林格笑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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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十日的时候,艾格蒙从瑞士狼狈的回来了。他提著行李跌跌撞撞的从机场回来,脸上还带著伤。
杰斯看到艾格蒙时,被他吓了一大跳,他连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艾格蒙进了屋「我跟我父亲吵架,所以提早回来了。」
「啊?」杰斯更是惊讶。
灰头土脸的艾格蒙坐到沙发上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手机一眼,叹了一大口气,走到讯号比较好的温室接起电话…
杰斯听得懂德语,但他听不太懂混杂法语的德语。所以他只知道打电话给艾格蒙的人是艾格蒙的父亲,也知道艾格蒙正与他在争论著女人、结婚、艾玛还有其它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艾格蒙挂了电话,他走回客厅坐了下来「累死我了!」他又叹了一大口气「如果你接到艾玛的电话,不管她说什么,别理她就对了。」
不用艾格蒙说,杰斯也知道艾玛不会说什么好话,所以他应了一声「喔!」
出乎意料的是,艾玛没找杰斯反而找上了林格…林格被艾玛吵了几星期,但她认为这是小事从没抱怨过。一直到劳斯莱斯发现艾玛不白天打,连半夜也会打电话吵醒林格,忍不住告诉杰斯与艾格蒙叫他们让艾玛收敛,两个人才知道这件事。
林格从厨房回到客厅,看见杰斯与艾格蒙脸色不好的看著她。林格问「怎么了?」
艾格蒙脸色铁青的问「妳怎么没告诉我们,艾玛打电话给妳的事。」
林格愣了一下喷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艾玛她闹不了多久的。」
「话不是这么说…居然连劳斯莱斯都忍不住抱怨,艾玛绝对不只半夜吵醒妳这么简单。」杰斯相当不赞同林格的说法。他也曾被艾玛缠著过,所以知道艾玛有多烦人。
林格瞪了一眼无辜的劳斯莱斯,转头对著杰斯与艾格蒙说「你们放心吧!我就不相信丹尼尔会放任艾玛半夜不睡觉,一直打电话来吵我。我想用不了多久艾玛就没那个时间打电话给我我。更何况…艾玛会选择打电话给我而不是杰斯,不也希望由我来向艾格蒙开口。怎么说…这也算是女人的战争!你们男人还是别管了。」
艾格蒙听了林格的话,有些无奈的看著她「真不懂妳在想什么…」
杰斯这时问「她到底是说了什么?」」能让林格这么不高兴,而且还死忍住。杰斯很想知道艾玛到底说了什么。
林格瞇起眼,冷笑了几声「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艾格蒙与杰斯面面相觑。用这么咬牙切齿的语气说话,看来不只是不好听,艾玛一定还有讲一些别的东西。
又到了周末的聚会,这次收到朋友生日的要约,要到朋友家玩一个晚上,所以兰斯洛那天不会与大人们一起吃饭。也因为兰斯洛不在,所以林格他们的聚会,终于能在选SOHO的同志酒吧里举办。
酒吧里有不少人认识吉米与汉克他们,所以他们的桌旁聚集了不少人。饭吃到一半林格接到电话后离席…
「林格在干嘛?已经过了半小时,还没讲完?」吉米忍不住问道。林格平时与朋友聚餐就算接电话也不会很久,最多也就五分钟。
汉克这时也说「刚才劳斯莱斯已经去找林格了,他也还没回来。」
「我去找他们。」隔桌吉米的朋友站起来,这么说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脸色怪异的回来「林格还在讲电话…那个…艾玛是谁?你们认识吗?」
艾格蒙变脸,他站了起来「他们在哪?」
吉米的朋友被艾格蒙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在防火门的那边。」等艾格蒙离开后,他忍不住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杰斯叹气「艾玛是我前妻,艾格蒙的表妹。」
「你说什么?我有没有听错?」吉米露出怪异的表情。杰斯的前妻,传说中是个”极品”的女人!
「你没听错。」杰斯无奈的叹气「艾格蒙回瑞士后出了一些问题,被他母亲告状告到他舅舅,也就是艾玛的父亲那里,现在又闹到了林格那里去了。林格已经被吵了一阵子。」
有几名好奇的人跑去凑热闹,没多久就灰头土脸的回来…原因是艾玛在电话里骂得不但难听,声音又很大。远远得就可以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林格很有耐心任由艾玛在电话里骂人,旁边还跟了可怜的劳斯莱斯,站在旁边一起活受罪。而艾格蒙早就快要气炸了,又碍于礼仪不能抢林格手里的电话。
十分钟后,林格回来了,身后还跟著劳斯莱斯与一脸扭曲的艾格蒙。
林格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后,长叹一口气「艾玛大吼大叫三十多分钟,怎么就不会渴呢?」
劳斯莱斯无奈的看著她「是妳一直挑逗艾玛,惹得她跳脚,她才开始大叫。」
林格耸肩「我不就告诉她说艾格蒙是死是活,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与我无关。」
杰斯瞪大双眼「妳真的这么告诉艾玛?她不气死才奇怪!」那女人相当的自我,认为所有人都该听她的,林格的话基本上是驳了她的面子。
「我有说错吗?」林格说完后看著艾格蒙「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我没什么资格管你。只不过…你怎么会弄得这么糟,让你母亲找到保罗那里。保罗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帮倒忙就该谢天谢地了!」
艾格蒙用手撑著头「我只是告诉他们我喜欢上一个男人,结果我父母他们就爆发了。」
杰斯心里一跳!他连忙偏过头,不敢看艾格蒙那边。
在场的同志们沉默了下来…他们当中大部份的人都向家人出柜,也有不少人从那之后回不了家,要不就是回去了受到不少冷眼。所以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对艾格蒙现在的麻烦都有深刻的理解,没有人会笑他,更不会幸灾乐祸。
林格叹了口气「你特地休了三个月的假就是为了回去说这个…在圣诞节出柜,真不知道你是想气死你父母还是想吓死他们。」
艾格蒙低头「我父亲那边的亲族也出过同志,我以为他们已有过经验不会那么激动,没想到他们还是非常的反对,而且气到揍人!」
汉克伸手拍了拍艾格蒙的肩膀「你接来下会更辛苦,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了,放弃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不少人在汉克说完话后叹气。大家心里明白放弃自然比坚持更容易,但是如果没有找到喜欢的人,谁会没事找事做向家人出柜。要知道出柜可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事,除了没弄清楚事情严重性的青少年们,一般人哪会这么轻易的就像家人出柜。放弃这段感情,心里不舍!但亲人的乞求,谁能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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