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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那是谁？
“谁！？”冯萧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甚至都能猜到答案，巨大的惊喜让他的声音禁不住开始发抖，他一面渴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另一方面又惴惴不安害怕自己猜错了，“是谁？！”
约翰没有回答，而是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留下了一笔钱拜托我帮他完成这件事，我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他救过我。”
冯萧迫不及待地打开纸条，那上面写着一行字——跟着圣灵之光走，我在永夜之城等你。
冯萧自言自语道：“永夜之城？是哪里？”
约翰恍然道：“是皇宫！它建在一座山上，据说那里离月亮最近，所以又被叫做永夜之城。”
冯萧喃喃自语：“意思是说让我去皇宫找他？”
“你要找谁？是这个留纸条的人吗？”
冯萧快速收起纸条准备离开，“等等！我得和你一起去！”约翰道。
“你？你和我一起做什么？你不是还要看好马厩吗？”
“这也是那个神秘人要求的，他对我说，我必须和你一起，不管你去哪里。”
冯萧审视着约翰的眼睛，感觉他不像在撒谎，但是一路上带着一个少年，终究是个麻烦。
约翰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狡黠地眨眨眼：“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我是个聪明的人。”那口气十足一个小大人。
“你离开了这里怎么活？”
“那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足够我这一辈子用了，而且我早就想踢烂那个叫曼纽尔的混蛋的P股，正好我们偷走他的马，然后离开这里。”
冯萧盯着他沉吟不语。
“怎么样？带我一起走吧，”约翰蛊惑道，“我有钱，这一路上至少你不用担心花费。”
冯萧冷冷道：“记住，不要给我找麻烦，否则我随时会甩开你。”
约翰兴奋道：“遵命，先生。”
冯萧戴上帽子，约翰又道：“你这样不行的，我给你找一样好东西。”他转身在狭小凌乱的房间里翻找搜索着，从箱子底抽出一团棕色的毛茸茸的东西递给冯萧：“假发。”
月光下，冯萧站在路边等候，他抬头看着头顶巨大的月亮，深蓝夜空它是唯一的主角。这里的月夜让冯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自嘲地挑挑嘴角，原本就是不真实的。等到我回去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相亲吧。
不远处，约翰牵着两匹马出现。
“怎么这么慢？”冯萧问道。
“我把那个老混蛋的马都放走了。”约翰一脸幸灾乐祸。
冯萧恼怒地瞪着他：“你在给我惹麻烦！”
“不会的，我发誓。”
“你如果只是偷走两匹马，曼纽尔幸许不会怎么样，但是你把他所有的马都偷走了，他如果不抓到你绝不罢休，你就这样给我们增加了追兵。”
约翰的表情懊恼，“可是……现在怎么办？”
冯萧没理会，转身看着月亮轻念：“既然知道要去永夜之城，可是为什么还要我跟着圣灵之光走？”他掏出水晶对着月亮，晶莹剔透的水晶什么变化都没有，冯萧把弄着这块水滴形的晶石，无意中将尖角那一端立在掌心，晶石开始发光，但是光芒很弱，转眼消失，约翰有些失望道：“怎么会这样。”
冯萧心念一动，将水晶立在掌心手指一拨，水晶好似在跳芭蕾舞一般开始旋转，渐渐地浮离冯萧的手，在半空中越转越快，一道极细的银光从水晶中S出向远处直直飞去。
冯萧惊喜道：“这是去皇宫的最佳路线，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他翻身上马轻喝一声跟着那道银光奔去。
约翰在身后叫着：“等等我……”
黑夜在丛林里穿行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冯萧和约翰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挠，一条分岔路口出现在他们面前，银光的方向指向右边的路，约翰道：“会不会错了，去皇宫的路是左边。”
冯萧左右看了看，沉吟片刻，“下马！”他将两匹马牵向左边那条路上，然后放它们前行。
“这是做什么？”约翰问。
冯萧指指右边的路：“剩下的，我们要步行。你想让曼纽尔沿着马蹄印到我们吗？”说罢果断地向银光指的那条路走去。
约翰耸耸肩，乖乖地跟在冯萧身后自言自语道：“你还挺聪明的嘛。”
当天际露了一丝晨曦时，那道银光消失了，小路的尽头出现一座小镇。
约翰终于赶上了冯萧，“我说，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冯萧站在高处观察着小镇，对约翰的问话毫不理会。
“真冷漠，”约翰嘟囔一句，“去皇宫的路上肯定会遇上士兵的盘问，到时候怎么说，我要说你是我的叔叔？”
冯萧回头冷冷盯着他，约翰挠挠头，不确定道：“难道要说是我的父亲？”他一脸嫌弃，“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冯萧恼道：“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说罢转回头继续观察山脚下的小镇，约翰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说你是我的哥哥？可是你真的看起来不年轻了，会不会是这个假发的原因，这个颜色好象不适合你。”
太打击人了！
冯萧露出一个我真的不介意的笑容，“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我的仆人，而我，是你的主人，叫我冯！”说罢语重心长地拍拍约翰的肩，看着他苦丧的脸，愉快道：“学着点，小伙子。”转身见约翰还呆在原地，又道：“你想呆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走？”
约翰调皮道：“这么说你已经希望我跟着你了？”
冯萧无语地摇摇头，这小子的自我感觉太好了。
走下山坡的时候天已大亮，小镇上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面包房里飘出来浓郁的奶油香，年轻的车夫赶着满是稻草的马车缓缓经过，猎户们嘴里咬着烟草坐在屋前擦着黑亮的枪管，准备为新一天的口粮作准备，帽子店里半秃的老板正殷勤地接待一位搔首弄姿的肥胖女人，街对面小屋的顶楼一个妇人推开阁楼的木窗抖动着床单，楼下两个年轻女人结伴而行，她们穿着样式简单的长裙，戴着同样花色的便宜帽子，手臂间提着一篮新鲜鸡蛋，看样子打算今天早晨卖掉它们，为自家男人换点酒肉钱。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冯萧和约翰吸引，帽子店里那个胖女人从镜子里看到英俊的冯萧甚至还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看那个英俊的男人……”
冯萧压低了帽檐，低声对约翰道：“去找一家旅店。”
约翰有气无力回道：“您真是太善良了，我的主人，我早就累死了。”
冯萧冷冷道：“不要多话，快去！”
约翰白了他一眼：“我又不熟悉这个地方，怎么找。”
正说着，二人眼前突然蹦出一个中年男人，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把冯萧和约翰吓了一跳，冯萧本能地右手握紧，但是当他们看清这个中年男人的模样，以及听到他高亢欢快的声音，那一丝紧张立刻烟消云散了。
一抹极富喜感的八字胡微翘在男人的上唇间，一身华丽却滑稽的服装让人印象深刻并且忍不住想笑，他张开双臂用小丑般欢快的声音叫道：“远方来的旅客，您一定赶了一夜的路程，我这里有热烫烫的洗澡水，全镇最美味烹香的食物，一定会让您吮指回味，”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做一个吻指的动作，“跟我来吧，这里就是您最满意的歇脚之处，也是本镇唯一的旅店。”他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指向不远处一家简朴但是看得出来是家旅店的木屋，“需要我为您牵马吗？”他诚恳道，“只要您有钱，今天我就是您最忠诚的仆人，要知道我很久没有接待象您这么气宇不凡的贵客了。”他滔滔不约地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四周的目光聚集得更多，冯萧急切地想跳出这种焦点感，伸手打断了男人的话：“牵马！”说罢扔下手中的缰绳，直径走向旅店。
男人兴奋地在他身后叫道：“您真是太好了，相信我，无论您提出怎样苛刻的要求，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冯萧不等他说完，快速转身袭上，将一枚金币贴近他的眼前：“现在！闭嘴！又或者你想让我帮你闭嘴！”冯萧冷笑着低眸暗示了一下，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身下，发现一把银亮亮的剑尖正指向他的重要之处。男人脸色刷一下白了，颤着手接过金币，亲吻了一下金币小声道：“您真是慷慨大方……”
冯萧带着一丝嘲笑转身而去，黑色的披风微微扬起，带起一阵气流让男人哆嗦了一下，他木然地转头看向约翰，见他正拼命想忍住笑，男人有些恼怒道：“你想说什么？”
约翰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要习惯，至少今天你要习惯。现在，牵马吧。”他说罢也学着冯萧的样子潇洒地向男人扔过去缰绳，三两步跟着冯萧踏进旅店。
旅店有三层楼，建在较高处，视野开阔，冯萧选了最高一层的临街一间房，从窗口可以看到四周高低错落的平房，远处山坡上的动静也可一览无遗，这是个好地方，冯萧心里暗想，小镇上任何动静这里都可以看到。
餐桌边约翰正狼吞虎咽地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嘟囔：“好久没有吃上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他在灰黑色的衣襟上擦着油腻肮脏的手指，看向窗边的冯萧：“你不打算吃点吗？”
冯萧侧身匿藏在窗边不理会。
约翰耸耸肩：“我说，你真是一个怪人，如果明天能够到达皇宫就太好了，这样我可以早点摆脱你。”见冯萧还是不理他，约翰胡乱地擦干净嘴，“我要去睡觉了，骑了一夜的马，我觉得腰都不是我自己的了。”他刚想趴到床上，冯萧开口了。
“你现在还不能睡，去买些路上要用的东西，”他向桌上扔了一枚金币，“这些钱足够了，剩下都归你。”
约翰一脸郁卒地瞪向冯萧，又看了看金币，极不情愿地抓起金币噘着嘴推门而出，关门时还重重摔上门。
“这个自大狂，这个变态的家伙！”约翰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用最蜗牛的速度下楼，懒洋洋地走上街道，准备随便买点什么，只要能混过这几日他就自由了。
一想到自由，他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狡黠得意的笑容，那个笨男人，他还真以为自己到达皇宫是件好事，管他的，只要完成这件简单的任务，他期盼已久的自由就会唾手可得，虽然一直不太相信这样的好事会如此轻而易举地降临在他头上，但是“那人”既然这样开了口，自然也不会有假。
约翰抽搐着嘴角干笑了一声，幽静的小巷里传来他诡异笑声的回音，伴随着某种不太好的气息充满妖邪地渗向他的后脊，约翰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原本应该是人来人往热闹的小镇，为什么这个地方这么安静，长长的走道里一个人也没有，两侧灰白斑驳的墙壁上连一扇窗也没有，头顶就是灿烂的阳光，但是地上连一个影子也看不到。
约翰感觉呼吸渐渐发冷，这是“他”的世界，他猛地记起来，怎么过了一夜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这里，仍然是“他”的世界，一丝恐惧在心底弥漫，约翰的身后，灰白的墙壁根处开始聚集阴影，那阴影仿佛活了一般慢慢凝成一个人形，当约翰紧张又惶恐地一步步后退的时候，阴影飘荡而起，伸出黑手一点点靠近他……寒气袭来，约翰猛地转身，却见眼前黑影蓦然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
黑灵！
还不等他叫出声，黑灵迅速幻化扑向约翰将他的口鼻封缠住，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墙壁里拉扯。
约翰惊骇万分地挣扎着，这微弱的反抗之力在黑灵面前却显得无助脆弱，他的头和身体已经没入墙壁里，就好象一只垂死的羚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巨蟒吞咽，那布满缭牙的大嘴外远离的一丝阳光就是它最后看到的景像，约翰努力伸出求生的手，但是黑暗的降临却快速且无情……
突然间，所有的禁锢都消失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拉了出来，他扑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头顶的阳光温暖地照在他身上，地面的灰土扑进他的鼻间，他被呛了一大口，却仍然充满侥幸的喜悦。
一抹格外明亮的银光耀入眼中，约翰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手脚并用地向后退了几步，当他看清了那道银光来自那把让他艳羡得想卖个好价钱的熟悉长剑时，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冯萧提剑，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用谢！”他主动道。
约翰面子上挂不住了，他偷偷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我没打算谢你，我自己能解决。”
冯萧一把抓起他的手臂，手臂上被黑灵缠绕的地方清晰地留下一条条黑色蛇纹，冯萧的眼里闪过一丝极为犀利的光，他怎么会忘了，这么奇特又眼熟的黑色条纹他曾经苏远的手臂上亲眼见过。“你和原野是什么关系？”冯萧厉声问道。
约翰猛地抽回手臂，避开视线强作声势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声音很大，底气也十足，”冯萧冷笑一声：“可惜你的回答却错了，通常人们有所隐瞒的时候，就喜欢说这句话。你最好老实对我说出你知道的，否则我不会救你第二次。”
约翰站起身，冲冯萧抬起下巴，倔强道：“我又没有求你救我。”他转身想走，却被一把银剑拦住去路。
“我可以救你，也可以亲手杀了你。”冯萧在他身后道。
约翰不以为然地鄙夷地笑了一声：“我才不怕呢。”
冯萧微眯了一下眼：“你不怕，不会是因为，你根本在这个世界里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又或者……”他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你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灵魂。”
约翰的身影抖了一下。
冯萧满意地笑了，他收回剑：“什么带路，什么有人恳求你，这些全是谎言，对吧，你应该是原野的探子，是他派你来的？”
约翰仍然不说话，也不回头。
冯萧深吸了一口气：“你走吧，我不为难你，帮我带句话给那个混蛋！我迟早会找他算一笔账！”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约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真是个疯子！你只是一个凡人，居然还想赢了他！疯子！傻瓜！”
冯萧头也不回地冲身后的约翰挥挥手指，算是向他告别了。
约翰的叫骂声还在继续，但是很快就被巷子外一阵骚乱掩过。
一个男人的身影快速地从冯萧眼前冲过，离他不远处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正在叫嚷着追赶着，男人的头上戴着一顶窄檐鹿皮帽子，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当那个男人从冯萧眼前冲过的瞬间，冯萧却一下子呆若木鸡。
尽管那张脸被掩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看不太分明的眼眸，但是冯萧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二十多年的兄弟，朝夕相处的兄弟，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个男人。
梁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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