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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夺
池门城派了人接机,直接将昭月载回池宅。司机按照指示让昭月直接去二楼池门城书房。这座大宅上世纪法国人建的洋楼,传统的欧式风格,外面在下雨,天光黯淡,宅子里更加沉闷。宅里的人也很奇怪,一个个都不见影。昭月一级一级地登上石阶,还是会微微地慌,毕竟是不愉快的事。
书房门虚掩。
这个宅子,最初到来时最让昭月感觉神秘的恰是这个书房。记忆里,池慕之嚼着口香糖,对她漫不经心地笑,倾国倾城的模样。昭月说明了是池门城让她来。慕之“哦”的一声,似乎微有惊奇,但只是仔细地看她,不多说什么,眼里弥漫着浓浓笑意。慕之说人在里面开会,昭月就一直等着。那日也下雨,她的衣服和背包都被溅湿,二楼客厅点着暖暖的光。慕之唤女佣招呼她。
“茶,或者咖啡?这个要吗?”
他说话的方式昭月是喜欢的,简洁,眉目神情又不至于高傲冷漠。但是他的眼神让昭月不舒服,他的眼神总像含有不纯的杂质,那样轻佻的笑。他递过来的口香糖昭月接过,却只放在几案上,没有吃。
这座楼的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古旧,却是霸气的显示身份的旧,与陈旧有别。对那时的昭月而言,这座楼的主人无疑可怕。棕红的原木大门,后来出来四五个人,个个四五十岁的年纪,个个深不可测的样子,并且个个打量着昭月。彼时昭月都不知道哪个是池门城本人,只知他是自己兼职工作的西餐厅的老板,胡乱猜测着他为什么找自己来。所幸那几个男人最后纷纷离去。在昭月眼里,他们老而肮脏。慕之轻笑,说:“他就在里面。进去吧。”
她推门进去,见到一个伏案的中年男子,他微微低头,俊朗,看起来比之前的那几个舒服许多。她说“您好……”他应声抬眼,流光照过来。光华灼灼,是他眼里的她。
昭月推门进去。池门城背对着她。窗开着,有风吹进来,真丝窗纱漫自飘飞。木门打开没有声音,她也无声站在门后,不再往前走,他却感觉到了气场的变化一般,适时转身。眼目相对,她只觉得冷。
这才是真正的池门城吧,目光如剑,寒光慑人,再没有什么暖如春阳柔如春水。他就是应该这样的,不然,怎样建立霸业。只是,他从前未对她用过这样的目光,今天他竟用了。即使早早预设了结局,昭月仍不忍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就那么被脚下钉住,一步都挪不动。她全然忘了与他是正式的夫妻,心里只觉他陌生可怕。
她不过去,他便过来,一步一步逼近。昭月心里设想最坏不过耳光。她对什么样的结局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与慕之的事自觉并没有对不起他,但他要生气也是能理解。她与离开时一样的装束,只是多了一条惜禾送的鲜红披肩。那日他在机场亲了一下她的额她就脸红起来,目光不大对牢他的眼睛,此时墨玉一样的眼睛里,有怖畏,更有坚毅,与他直直对峙。
她必须给自己勇气。
“是慕之的事吗?”这个时候了,不如什么都说破。
池门城不应。于是接下去:“你要怎样都可以。我,无论如何,我会——”自己不由哽住。远离。想说远离,但是忽然有疼痛。
“会怎样?”在他逼视下,终于低了眼。
“你想怎样便怎样。”
自己都知道是慕之的事,竟然还敢这样回答。池门城也以为自己会甩手掌掴这张脸,却在在扬手之时蓦然不忍,眼里的凌厉在低头吻下去时,瞬间瓦解,可是再无往日的温柔缱绻,将她抵在门上,几乎要将唇咬破。他向来最懂得收束自己,但此时,心里的悲愤,只想有个出口。这样的强蛮,她不曾遇到过。与他是夫妻,夫妻之间没有羞耻可言,但是眼见他在这书房里就要对自己动手撕扯衣服,到此时自己才明白,心里并未真正将他当作丈夫来接纳。
心里恐惧,簌簌泪下,“不要在这里。不要这里……”他置若罔闻。
缩于毛绒沙发柔软的波斯锦毯上,昭月有片刻回不过神。所有的事都太突然,慕之,眼前的人。她以为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还是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他的衣服几乎没动,而他的衣物全部丢在门边。看着她那一副失神的面孔,他有一刹的慌乱,怕自己过分了,伤到她了,甚至,怕她从此记恨自己。他知道她还不爱自己,以她性格来说,在书房对她强取更是很羞耻的事。但是对自己来说,恨她,又想她,唯有那样粗暴地成全自己才能解恨。
他去捡来衣物,背对她,等她穿好。
“这一年,不要再出门,义工也不要做。去海边住着。”郁明妃说的什么离婚,他做不到。但是要惩罚。
“我做不到。”
她声音弱小,但是坚定。
他转头盯住她,不料她到现在还有胆量反抗,拉起她往桌案走。看到照片,她浑身一颤。所有反应都被他看在眼里。
“难道说,我和慕之有什么吗?”
“难道不是吗?”
从未听过他冷冰冰乃至咬牙切齿的地开口对自己说话,她怔忡回头看他,看定他,淡淡说:“这不是真的。只是角度。”他给她看的是形同亲吻的一张。她只能就这张做一个解释。他会怎样想更多的事,她阻止不了,也无力解释,从小到大都不善于解释。眼下的解释,更多是在赌,赌这个人会信自己。
“那么你们的暧昧也是角度?!”
是,即使只是角度,暧昧却不是角度,赖不掉,当然也无心去赖。她低了头:“我和他之间,从没有过。”她可以说更多,可以反复强调自己对他的忠诚,但这不是她的性格。
他的脸色依然铁青,但是心底深处,有所动荡。这个女孩的话,不知为何,他全部相信。她说没有,那便没有,心底便有喜悦。
她不知道他的怒意正在消解,仍想着不被原谅该怎么办,艰难地替彼此想主意:“不然,我们可以……”
“离婚?”
他心思细密,见她欲言又止,料到要讲的是离婚,却到底诧异:每个人都拿离婚说事,这多么可笑!
“后悔嫁给我了吗?当初让你嫁给慕之是不是更好?你要搞得我们父子……”
他沉沉叹息,仔细捧住她的脸:“冤孽……”盯住她,心知该怒,却还是不能自制地心疼。在这样的时候,依然只是心疼。
最初叫来她是因为她与涵之五分相像,涵之因自己的冷淡而含恨早逝,突然见到这张与故人相似的脸,想要补偿。两个人相貌肖似,性格终归不像,涵之最温柔的,她却偏冷,更像他自己。这一生年轻时不曾深爱过一个女人,遇到这个女孩子,竟然一心地要守护,不能自拔。一次又一次帮她,帮她脱离李家,帮她实现旅行梦,一步一步把她往身边拉,然后占有她,然后娶她。郁明妃一次又一次地劝:你只是想补偿涵之,对她好就够了,何必把她娶来。
一生里征服了太多人,并不觉得是多大成就,因那些只是必须。而只有她,小小的一个女孩子,内里的韧劲被他窥到了。遇到这么多人,只有她的景致是他所爱的,所以一心要占有。却忘了,慕之与她相仿的年纪,论相爱,他们更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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