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间过的很快，始源也在渐渐恢复起来，除了有时候脑子会记不住事情之外，身体其他方面都恢复得很好。病床上的始源变得非常可爱，因为脑子没有彻底恢复，经常会前言不搭后语，显得像个孩子。
　　基范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可是心中却一直存着一点疑虑，总觉得不安，虽然韩庚答应不再打那笔钱的念头，基范还是不放心地去查了查账，一查……竟发现韩庚已经动过！！！！！
　　基范吓了一跳，奔回去找韩庚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反而正好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希澈。
　　“希澈哥！！！！”基范几乎是冲进去一把揪住希澈的，那力道用力的自己的手臂都在痉挛，希澈被基范抓得生疼生疼，用力地挣脱出来，瞪大了眼睛吼，“金基范！！你想谋杀吗？！！！”
　　“钱呢？！！！那笔钱在哪里？？？！！”基范慌张地去翻希澈的包，一样一样把东西往外丢！！
　　“你，你这是干嘛？！！！”希澈见基范这个样子有些惊了，这家伙基本上是个闷葫芦怎么招惹都是不来理睬你的，今天怎么这样爆发？！！
　　“韩庚哥是不是给了你一大笔钱？？？？？那钱在哪里？你给我还回来！！！！”
　　希澈往后退了退，“你干嘛？你要打劫啊？！！”
　　“把钱给我！！！”基范双眼通红，像一头发了怒的小兽，看到希澈好像在往身后藏什么东西，一把扑了过去！！！
　　“你干什么！！！那是要给东海治病的钱！！！”希澈死死抓着那个存折，扭动着要从基范手中拉扯出来！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那笔钱是什么钱吗？！！！”
　　“我管他是什么钱！！！我只知道那是要给东海治病的钱！！！！”希澈说着，抢过存折就向后躲去，死死藏到了身后。
　　“那是会要了韩庚哥命的钱！！！”基范大吼一声。
　　希澈愣住。
　　“你……你说什么？”
　　基范一瞬卸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钱……那钱不干净……哥，算我求你，我们都想救东海，可是不能动这笔钱，不能动……我们趁早补回去，也许还来得及，也许还来得及……”
　　希澈愣愣走过来，蹲到基范面前，“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个不干净法？”
　　基范抬起头来，看了看希澈，又低下头去，抱了自己团坐在地板上，“韩庚哥那笔钱，是赃款……韩庚哥在中国，是最优秀的操盘手。当初我们会认识他，也是因为始源欣赏他，想要去挖角。可是韩庚哥因为对一直栽培他的老板很感激，所以虽然我们提了很丰厚的待遇也没能挖走他，那个时候我们的业务很多放在中国，和韩庚哥相处的时间比较久，自然而然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希澈哥你不知道，当时的韩庚哥，有着多么辉煌的历史，就像一个传说……”
　　希澈愣住了，在基范面前坐下来，觉得在听着的，不是韩庚的故事，而是另一个人。
　　“哥你没看出来吗？韩庚哥的骨子里，那么傲。他有资本傲啊，那个时候，他有最值得人羡慕的才能和资本……后来，那个老板犯了事，竟然为了自保拿韩庚哥当了替罪羊，把那笔赃款也栽赃到了韩庚哥的头上！始源想了很多办法，终于把他捞出来，送上了来韩国的船。所以韩庚哥在韩国，才会没有签证。我和始源去了美国之后，韩庚哥一个人在韩国生活，再拮据，他也没有向我们伸过一次手。那笔钱我和始源一直在小金额小金额的洗，可是实在数目很庞大，到现在为止洗干净了的也没有多少……希澈哥~动了这笔钱，中国警方如果查到，是要把韩庚哥抓起来的！！！！”
　　希澈抽了一口气，呆呆地坐在原地。
　　“那么大的金额，在中国的法律不是枪毙也可能是无期，韩庚哥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们不能看着韩庚哥再掉到火坑里去啊~~~”
　　基范抬起头来，死死地看着希澈。
　　希澈抓着存折的手，抖了抖，低了头咬着唇不说话。
　　“希澈哥，你有没有听过韩庚哥说过四个字，叫衣锦还乡。”
　　“衣……锦还乡？”希澈讷讷地重复到。
　　“每次我对韩庚哥说去美国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回我这四个字。我以前不知道，直到前两天，我问了始源，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哥，我知道那四个字对韩庚哥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我哭了……原来韩庚哥，一直想要回中国，回故乡，那是我们不会理解的思乡之心，他以前，总是会对着墙上的那个水墨画流眼泪，不是那画对他意味着什么。而是中国，他想要回中国，一刻不停得想要回中国……”
　　希澈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你是不会理解的，只是隔了一条大洋，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的那片土地，现在对他来说多么遥远……如果警方查到，韩庚哥是能回中国了，可是他，再也看不到东北大片大片的大雪，还有他说的那条生他养他的牡丹江，他再也不会看到，希澈哥你明白吗？！！”

　　希澈愣愣的松开手，将那存折交到基范手里，流着泪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韩庚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希澈人不在了，行李却散乱在地板上，乱七八糟摊了一地，打了他的手机也不见人接，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奔去了医院，东海还是那样，睡在大片的清光里，安静得像个天使，可是希澈也不在那里。
　　“基范？你看到希澈没有？”跑到始源的病房，韩庚紧张地问。
　　基范愣了愣，“不是在家吗？”
　　“没有，人不见了！！！”
　　基范为难得看了韩庚一眼，才慢吞吞地开口，“哥，我把那笔钱要回来了，给你填回去了。”
　　“什么？”
　　“哥，你那样做太冒险了！！！如果警方查到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基范！手续都已经办下来了！你这个时候拿走了钱你要希澈怎么办？！！！”
　　“哥……我不能看着你……”
　　韩庚来不及听完基范的话，转身就向外跑去！！！希澈现在一定在想办法筹钱！！！这么紧的时间，他会用什么办法去筹钱？？！！！

　　“钱？？钱不是问题，你只要肯给我卖力，我李秀满说一是一，绝对不亏了你。”
　　希澈拿着电话，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前走着。
　　“可是我有个条件，我要你先给钱。”
　　“金希澈，”那头笑起来，“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你一趟货都还没替我押就想拿钱，是不是太狮子大开口了？”
　　“你要我押多少趟都没问题，我可以和你签合约，签卖身契，你要怎么样都行，先给我50万美元。”
　　“50万美元？金希澈，这么高的要求，你是不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行。”
　　“你要什么？”
　　“一夜春宵，如何？”那头轻佻得问。
　　“对不起，我找错了人了，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别这样嘛！金希澈！好，那咱们换个条件。”
　　“什么？”
　　“我最近对军火很感兴趣，J那边的几条线你一定都很熟吧？”
　　“你要我背叛J？”
　　“挖墙脚这种事，我是很喜欢干的，你人在哪里呢？我可是听说J那边今天有动静呢~~~”

　　天色渐暗，韩庚寻了几条街，都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方向，除了希澈的号码外，韩庚没有希澈的一点联系方式，每次都是希澈主动找他，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希澈！！
　　突然，他想到了J。
　　匆匆奔去医院，韩庚蹲在东海身边一个劲地小声唤着，“东海……东海……”
　　东海还是那样躺着，好多天，才清醒那么一次，有时候连心跳都似乎停止，韩庚还是小声得叫着，“东海……东海……能不能醒醒……东海……”
　　“唔……嗯？”东海突然醒过来，朦胧着眼，虚弱地看着韩庚，“韩庚哥……”
　　“东海……东海……”韩庚急切得拉住他，“你知不知道J的电话？嗯？”
　　东海愣愣得看着韩庚，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
　　“东海……我说了但是你别急，你哥不见了，我找不到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找J了……”
　　东海一瞬睁大了眼睛，“哥……哥去找J了？”
　　韩庚怕东海慌张，赶忙抹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没事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东海有没有J的电话，我想去找你哥。”
　　东海有些急，但幸好没有发病，只是皱了眉思考了一会，说，“我不认识哥的那个老大……可是……我有丽旭的电话……”
　　“丽旭？”韩庚突然想起是那个当初打电话给他通风报信的孩子。
　　“嗯，丽旭以前被我哥派来医院照顾过我。”东海说着，拿过韩庚抓在手里的手机，噼噼啪啪按了一串数字给韩庚，韩庚接了，拿着手机出了病房门，对东海说，“你好好休息，找到你哥我就把他带回来。”

　　韩庚没有想到，他带回来的，会是这样一个金希澈……

　　很长一段时间的忙音之后，那头才接起来，“喂？”
　　“喂，丽旭吗？”韩庚立刻急切地问。
　　“嗯，你是……”
　　“我是韩庚！希澈的朋友！”
　　“啊……是韩庚哥……”
　　“丽旭，希澈有没有回过你们那里？有没有？”
　　那头稍稍犹豫了一下，“韩庚哥……我们这里出了点事……我不方便和你说……”
　　“丽旭丽旭！！！”韩庚急了，“请你帮我一次，就这一次，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嗯？”
　　那头沉默了一下，“韩庚哥，今天我们这里有一批军火要押出去，可是刚才消息回报过来，那批货出了问题，有弟兄回来说在码头看到希澈哥了~老大现在怀疑是希澈哥出卖了我们……现在正要过去处理这件事……”
　　“哪个码头？你告诉我哪个码头？！！”
　　“东区那边的那个……但是韩庚哥你最好不要去，太危险了……”
　　“谢谢你丽旭！！”韩庚挂了电话，拔腿就向外跑去！！！

　　码头的风异常得大，海风吹的人走路都显得有些困难，似是要下大雨了，天阴霾的半点月光都看不见！
　　韩庚拼了命地跑过去，还没跑多远，就听到远处一片枪响声！！！
　　从小虽然警匪片看多了，可是这样正儿八经的真枪实弹，韩庚是第一次经历，奋力奔跑的双腿都有点打颤！！！
　　希澈……希澈……
　　我所在乎的……我唯一所在乎的……
　　希澈……

　　越跑越近，几乎就觉得子弹贴着耳膜飞过！
　　抬眼，在巨大的混乱中，韩庚看到希澈那纤细却绝美的身影，像是浴血蝴蝶一般在众多黑色背景下成为唯一的火红。
　　“砰！！”突地，枪声刺耳。

　　“希澈！！！！”几乎是同时的两声喊叫声，巨大黑暗里，韩庚就看到希澈在J面前缓缓倒下去的身影！！
　　太决裂，那画面就算在以后的梦境里，韩庚都硬生生觉出心脏剧烈搏动，疼得几近窒息！！！！

　　J挥手，停了漫天枪响。对方立刻开了船，载着满箱货物，离开了码头。
　　“希澈！！！！！！！！！”韩庚奔过去，一把从J手里抱过希澈，希澈倒在一大片的血泊里，码头昏暗灯光下，希澈的胸口像开了一株灿烂牡丹，红艳红艳得扎着韩庚的眼！！
　　韩庚抱住他，泪水模糊了双眼，怎么睁眼也看不清希澈的面容。
　　却听到希澈轻笑起来的声音，说，“喂，金英东……你过来……”
　　J愣愣得蹲到希澈身边，希澈在韩庚怀里惨白一笑，说，“我说过的……不会背叛你吧？看我多及时……半秒没拖就通知你了吧？”
　　“那批货可全灭了啊，金希澈……”J尽量克制住哽咽，淡淡地说道。
　　希澈一笑，“别那么小气嘛……好歹我替你挡了一枪啊……”说着，希澈抖抖索索地伸手，揪住J的领子，整个人从韩庚怀里探出去，韩庚看得到他在剧烈地颤抖，用尽了全力一般，抓着J的衣领说，“你就看在……看在……我替你挡了一枪的份上……救救小海……”
　　“金希澈……”J无奈地看着希澈。
　　希澈放开他，躺回韩庚怀里，“我是……真的很缺钱啊……J……”
　　J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血泊里希澈绝美的脸庞。
　　“趁我还有一口气，我……你快点……点个头……”
　　J含着泪，点了点头，别过脸去，韩庚看到那个英挺硬朗的男人，在黑暗中，无声地掉了一滴泪。

　　希澈这才伸手抱了韩庚，用力的，用尽最后一份力的，凑到韩庚的耳边，“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希澈的声音已经小到无法辨析，韩庚努力地听着他在他耳边的轻言，他说，“我……真的是卧底……没骗你……”
　　韩庚一愣，用力点了点头。
　　“吃惊……吧？我说的……话……都没有……骗你……”
　　韩庚抱着他，双手一点一点在希澈腰间收拢，希澈的血染到了韩庚的胸口，他觉得胸口烫得要烧起来一般……
　　“那……我再……附送你一个秘密……”希澈更凑近他，唇贴着韩庚的耳际，小声地，努力地说，“韩庚……我……喜欢你……”
　　喜欢你啊……一直一直想要对你说……
　　那天就想说了，我在你睡着的时候，亲着你，抱着你，你不知道，那天……那天……我多么想叫醒你，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韩庚的眼眶里一下子聚集起泪水，抱着希澈渐渐冷却下来的身体，呜咽着哭泣……

　　警号034768，金希澈。

　　我的希澈哥从来不会骗我，我说想做警察，可是我生了病做不了，希澈哥就说他替我去做。希澈哥多聪明，很快就从警校毕业了……拿了枪回来给我看，说以后，希澈哥来保护东海……
　　希澈哥从来不会骗我……

　　“哥……哥你告诉我……你哪来的钱？哪里来的钱？”
　　那些血红血红，沾了满床满被褥的血迹，一直从两腿间渗出来，东海惊慌得趴在他床边问，一直问。
　　“哥你不是警察吗？哪里会来这么多钱？哥？”
　　希澈趴在那血红被褥里，奄奄一息地不说话。
　　“哥……你不要为了我的病……不要为了我的病……对不起，对不起哥……”

　　警号034768，金希澈，20xx年，被开除警籍。

　　哥，你是警察啊……你为什么要拿那笔钱？哥……

　　“韩先生来啦？”经过的护士和韩庚打起招呼。
　　“韩先生今天挺早嘛！”又一个护士从韩庚身边经过，笑着说道。

　　韩庚一一点了头，笑了笑推门走进病房。

　　韩庚现在是医院的常客了，护士们都喜欢这个帅气又温柔的中国人，每次有什么好吃的了，也喜欢拿过来分他一点，他总是谦逊地笑笑，说，“你们吃吧，我不用了……”
　　他总是彬彬有礼的，他总是温文尔雅的，很多人再猜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人说长那么高那么帅肯定是个模特！有人说不对不对，他气质那么好，说不定是画家！也有人说不会，他啊……应该是个商界精英！

　　其实韩庚依然什么都不是，他只是在这个国家的偷渡者，靠着每个月一点微薄的工资养活着自己，连希澈的医药费都支付不起。
　　好在J负担了希澈和东海的全部费用，只是没有来看过他们一次。

　　这天韩庚照例拎了晚饭就到了医院，在希澈身边坐下，握了他的手，说，“希澈……今天基范和我说……我的那个老板被加拿大引渡回中国了，我的通缉令也已经撤了……希澈……我可以回中国了……”
　　伊人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一动不动。
　　韩庚继续说，“希澈，明天始源和基范就会带着东海去美国了，始源说他认识一个大夫治心脏病很有名的，虽然很年轻但是却非常优秀，我今天还特地去买了一本采访他的杂志，叫李赫在的……东海会好的……你也快点好，好不好？”
　　一如既往的沉默，韩庚几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对话。
　　“我等你醒过来了，就带你去中国吧？你一定不知道吧，那里有很壮观的长城，我带始源去看过，真的很雄伟……”
　　渐渐有泪水濡湿了眼眶，韩庚几乎祈求地握住希澈的手，“呐，这样吧，希澈，你明天就醒过来，我带你去中国，好不好？好的话……就动两下手指头……”
　　希澈依旧躺在那洁白的被褥里，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没有表情，安安静静地闭着眼一动不动，韩庚却突然感觉到，手心底里希澈的手指，轻轻得，动了两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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