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情殇

作者:钟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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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归


      遥远的星空中,圆圆的银月正发出柔和的银芒,将世间的万物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迷雾里,让月夜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唯美而不真实。万物好像在欢迎小妹的荣归。
      我隐约听到门外有声音,我猜是小妹回来了,大姐是最迫不及待就跑去开门的。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我发誓只要小妹不把我这几年做的事情说出来,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门打开后出现的人儿吓了我一跳,那是小妹吗?怎么会漂亮了那么多?让站在她旁边大姐顿时大为失色,我敢打保单,小妹肯定是整容了,不然就凭她那点姿色连我都不如,怎么会几年不见就会比全家最好看的大姐还要出色几十倍呢?
      “小妹,这真的是你吗?你变得漂亮了!不!简直是大美人了!”大姐激动地抱着小妹兴高采烈地问道。
      而小妹竟然也不掩饰:“是啊,我觉得自己长得太丑了,所以瞒着你们动了手术,免得你们担心我,其实在国外这是很正常的,而且我还当那家医院的形象代言人,挣了不少生活费。”当听到“生活费”这几个字,我的心忽然沉了。不过,我觉得小妹这样的理由简直是漏洞百出,只有大姐那种毫无机心的人才会相信。但是,好端端的,小妹为什么要去整容呢?
      看到我僵在那里,小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非常高兴地对我说:“二姐,见到你真好,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说着,把大姐也拉了过来。大姐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只有我和小妹看到彼此的时候都笑不出来,不过我在父母的眼里却看到了满心高兴。
      当晚,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场面很温馨,只有我心事重重。我想起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自从小妹离开,家里赖以维生的蛋糕店便改了名:Waiting for you,这是父母的意思,是他们要求我改的,大概是等待小妹的他们希望小妹早日回来吧,后来每次寄生活费给小妹的时候都是我负责的,那时,我巴不得小妹读不成书,结果就每次都拿起一半的钱留给自己花有时甚至一分钱也不给她寄过去,我还把小妹寄回来的信都扔掉了,我不知道小妹拿着那么丁点钱是怎么生活的,但我知道我错了,不管我们姐妹间有怎样的仇恨,毕竟那个是我的妹妹,我这样做就是不对的。现在的我,只希望小妹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我保证,将来我一定会还给她的。
      小妹回来后几天,一直都与大家相处得很好,而且她也没把那件事说出来。这时,我的心更加愧疚,大姐为了我们很早就放弃学业,而小妹也没有说出那件事,而我却……由于良心的谴责,我决定要给小妹介绍一间好公司,那就是我现在工作的李氏集团。
      现在这个社会,要走后门一点都不难,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李恒贵是个很风流的男人,明明有妻儿了,还去养“二奶”,甚至把“二奶”带到公司工作,那个人就是人事部经理查小舒。幸好,我平时常常和查小舒打交道,所以要把小妹弄进去不成问题,一个LV包就可以“有商量余地”。但是在公司以后的发展就看小妹的表现了。
      事情落实后,我马上告诉了小妹这个喜讯,当小妹知道能去李氏工作的时候非常高兴还一直谢我个不停,但是我隐隐觉得小妹之所以那么高兴并不只是因为那是一间大公司,但愿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小妹上班的第一天,连续了几天的暴雨停了,天空又恢复了蔚蓝的颜色,一道七色的彩虹闪耀着梦幻的光泽横过天际。不知道这样美好的天气是不是预示着小妹的路将会平步青云呢?不过,出乎我意料,小妹竟然被安排到公司的最低层做大堂招待员。这让我有点不好受,怎么说小妹也是从外国毕业回来的,那个“二奶”查小舒是怎么搞的,把她调到大堂去,这不是非常浪费么?亏我还低眉信眼地讨好她,还借了好几个朋友的钱才买了那个限量版的LV包包给她。本以为她会“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想到她的“工作效率”这么低!不过小妹似乎很乐意在大堂干,甚至很敬业,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小妹,因为从外国回来后,她变了很多,连对待事情的态度也认真多了,所以我想,以她这么认真的工作态度,将来还是能在李氏大有作为的。
      南方的夏天热得能把人融掉,中午的时候我带着小妹到了我们员工常去的饭店,但是那里好像不用钱似的,排队买饭的人几乎挤爆饭店,我们在外面吃够暴晒的苦了,于是我对小妹说:“小妹,附近有家快餐店,不如去那里随便吃一点吧。”小妹却建议去西餐馆。虽然我觉得去西餐馆有点奢侈,不过想起对小妹的做过的事情,我愧疚地答应了。我和小妹去了附近一家比较高档的西餐馆。
      去了西餐馆,我们各点了一些东西,小妹点起菜来很熟练,感觉像是常常来这种地方似的,而且她对西餐的礼仪非常了解,就像一个正宗的外国人一样,我还得偷看她一下才知道哪道菜该怎么吃,这时我心里不禁怀疑她在巴黎过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Sharon?”一把非常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我感觉这把声音有点熟悉,转头一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那张帅气的脸蛋,那样不羁的气质,那样阳光的气息,就是董圣阳!再次见到他,我极力压制住心中的狂喜,正想跟他打招呼,却被小妹截住。“阿阳?真是巧啊!”小妹笑意盈盈地起来跟董圣阳打招呼。没想到他们已经认识。
      “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着,董圣阳看看我,然后我在他眼中看到同样的惊讶。
      “我在这附近工作嘛,对了,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二姐薛思娜。”小妹指着我向他介绍。
      “我不会忘了的,薛思娜。”董圣阳玩味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小妹说:“Sharon,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妹转过头笑了笑对我说:“阿阳是我在巴黎的同学。”然后继续坐下去吃东西。
      我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就算他们是同学,但为什么他们能相处得如此和谐呢?在我的印象中,董圣阳是那种拽死人不偿命的家伙,他怎么会那么友好地向小妹说话呢?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我很想知道。但我最初想到的都不是这些,而是我终于明白小妹为什么那么高兴能到李氏集团工作了,并不是因为这是一家大公司,而是她想遇到董圣阳。我竟然还为她人做嫁衣,真是讽刺。
      刚才还耀眼的阳光已经被乌云密盖,就像我的心,被蒙上了黑纱。回到了公司,我漫不经心地走进电梯,心里忽然觉得很委屈。我常常幻想着在李氏和董圣阳重遇的场景,我本来以为那会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一个精英员工和一个英俊上司的相遇,我一直以为会是这样的,但没想到重逢之后会是那样。这些年来,我让自己保持忙碌,不想让自己的记忆里继续留着有关这个人的一切,但是每当我看到有情侣在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我和董圣阳的事情。其实我一直来都处在矛盾中,我既想跟他有结局,又不想跟他纠缠,因为每当幻想着跟他会有美好结局的时候我就总有不祥的预感。
      “喂,薛思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董圣阳已经进了电梯,他用轻佻的语气喊着我的名字,就像最初相遇一样的拽,不过让我感动的是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怎么了?”这次,我没有像初次相遇那样昂首挺胸地与他对峙了。
      “Sharon是你妹妹吧?”话音刚落,我突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真的会打女生。“你的罪行,我都看在眼里,像Sharon那样善良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亏你还长得一脸正派!”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抽泣了一声,眼眶里的泪水正在迅速地汇聚。我捂着脸,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生,心如刀割。
      “装个啥,你就是流血泪我也不觉得你可怜,Sharon那样乖巧的女孩被你害得那么惨,你还在这里装可怜!”
      “你这个混球到底胡扯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竭斯底里。话音刚落,他扯着我的衣领把我拉出电梯直奔垃圾房。
      垃圾房的阵阵恶臭让我感觉反胃。“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他拿起一个吃剩的饭盒对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你妹妹在巴黎的生活,你克扣了她的生活费,交了学费之后她一点钱也没有,只好去快餐店兼职,为了生活她甚至每天去翻别人店里的垃圾,把那些瓶瓶罐罐收集起来拿去卖,结果她总是被同学嘲笑身上一股垃圾味!”
      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小妹怎么会……怎么会?我觉得他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一边嘶叫着一边后退,然后勉强爬起,跌跌撞撞地跑着离去了。我的泪水飞了出来,在风中消散开来,我真的很后悔,我不知道小妹的生活会是那样,如果我知道小妹要以拣破烂为生,我一定不会被嫉妒心冲昏了头脑的,其实我只是嫉妒不是恶毒。
      人生就像弈棋,一步失误,全盘皆输,而且人生还不如弈棋,不可能再来一局,也不能悔棋,正如我对小妹造成伤害,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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