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总走反派路线

作者:梁山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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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世之缘17


      “大人,东宫那位想见您。”玄武门外,禁军统领张和一脸恭敬,对于欲持刀进宫的人没有丝毫异议。

      那人低头,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虎符,持之可号令云泽大军,说来他还要感谢那位,为了牵制在外的将领,亲手将整个云泽国的军队培养成只认兵符不认人的无敌之师。

      启唇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玩味的眼神藏在阖上的眼皮下,最终化为毫不掩饰的冷意。

      “不见!”来日黄泉路上冤家路窄,他或许尚躲避不及,但今日……

      他睁开的眼睛杀意毕现,不论如何,过了今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张和应是,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小心翼翼道:“大人……”

      哪怕西北大捷,但已是赌了全云泽兵力的结果了,那位近年来越发昏聩,若是没有丞相他们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即便是这样,短期内也再没有余力去迎战早已兵强马壮,一直对云泽虎视眈眈的邻国。

      乌扬素来心思灵巧,他摩挲着手中玄铁剑,大雨过后越发天高地阔,午后日头高挂,落下来的光线有些刺眼。

      他自虐一般抬起头,强光晃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而他却毫不在意,“有些话不该你来说,人各有志,我也不想拉上更多人,虎符在我手里,你便是尽忠职守,不论今日你管多少人,来日……都只会更多。”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上位者可以偶尔收起爪子藏起心思,但终究不允许人们忘记那副和善面具下最真实的残暴。

      *
      雍和殿坐落在整座森严皇宫的中轴线上,是九五至尊安憩之地,采光极好,风水也极佳。

      殿内燃着香,因帝龙体抱恙需要静养,此时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

      乌扬一脚踢开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殿内看起来干净整洁,当然,这其中有六成原因是由于这里着实空旷,御案一堆凌乱的或已阅或未阅的奏折之上是一副半摊开的画。

      燃烧出来的香气顺着案角精致小巧的香炉徐徐升起,半晌又消失在更高层的空气里。

      看清那画上的人,乌扬一路上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冷了下来,他一步一步走上去,脚步踩在殿内柔软的毯子上,没有声音,气势却煞人。

      隐在屏风后的床榻上传来不太客气的声音,想来是方才踹门的声音过大将人惊醒了。

      “何人咳咳……竟如此莽撞!”

      病来如山倒,赵轶人到中年越发感觉到力不从心,偶感风寒这种年轻时从来不当回事的小事情竟也能折磨得他一整夜无法安眠。

      不耐烦地挥退了手底下的人,他伏在案前许久才稍稍有了困意,浅眠中看到了许多想见而不敢见的人和事,这让他变得有些心安。

      只是还没来得及再多看两眼,便被冒失进来的人打断了,赵轶翻身坐起来,忍着咳意质问道。

      外强中干的声音被屏风阻隔着显得更加沉闷,乌扬盯着画上那与他所思之人七分相似的脸,良久才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动手将画沿着轴木卷起来。

      他卷得极细致用心,同时嘴上也不忘回答,语气是一贯的冷静自持。

      “殿外无人臣便推门进来了,只是看起来不巧,臣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既然知道,那还不快滚。”赵轶向这个不速之客低吼,一半是惊的,一半是怒的。

      他向来看不惯乌扬孤高自傲的模样,明明不过是自己养的一条狗罢了,若不是他还有些用……哼!

      乌扬将卷好的画轻轻放在香炉旁,转身将手里的剑抽了出来,利刃出鞘的声音有些刺耳,他欣赏着银色的剑锋,话说的漫不经心。

      “臣也不想久留,只是有些事情放了多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弄个清楚。”

      赵轶自己就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上来的,刚才的一声细响别人或许不会注意到,但他绝对不会忽略。

      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警告,“爱卿这是何意?”

      说话间乌扬已绕过屏风站在了榻前,他看着赵轶一脸戒备的样子,心情颇好地笑了笑。

      “不过是请教几个问题,陛下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朕的臣子在朕的寝殿拿剑指着朕,你说朕在怕什么?!来人,给朕拿下这逆贼!来人——”

      “陛下可要省些力气,”色厉内荏的呼喊被毫不留情打断,那人一字一顿,用最恭敬的语气,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这里里外外就你我君臣二人,陛下猜,是您喊人更快,还是臣一不小心弑君更快……”

      赵轶气的浑身发抖:“你——”

      “让臣想想,该先从哪一件事说起……哦,那我们先来说说,十年前陛下勾结外敌,致我云泽大军险些全军覆没这件事吧。”

      背对着所有光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被阴影笼罩着,说出口的话配合他幽暗中显得有些狰狞的面目,看在赵轶眼里活像来索命的厉鬼。

      人的颤抖分为很多种,如果说几息之前赵轶的颤抖全然是因为愤怒的话,那么现在就更多的来自恐惧。

      那双略有些浑浊而充满算计的眼睛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慌乱,他掩饰的很好,紧接着就是欲盖弥彰的反驳。

      “那件事情……朕觉得以丞相的记性,不会不记得,是逆臣白诺意图与蜀洲国反扑,若不是蜀洲国将领临阵倒戈,死的就是朕而不是他了!”

      “是吗?”乌扬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但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毕竟事实的真相如何,不日便可以大白于天下,当下他倒是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白将军真好看。”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一句,意料之中地收获到了对方鄙夷的眼神。

      赵轶以为他会用武力逼着自己说出点什么,不料等了半天竟只等到了这句浪荡公子常用的夸赞之词。

      人果然都是虚有其表的东西,只是这倒是让人更好奇这个人今天如此行径的原因了,而还未等试探,那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在原地。

      乌扬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补充道:“忘了和陛下说清楚了,臣说的是白染,白将军。”

      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趁他愣神的间隙,乌扬下了最后一剂重药,他状似不经意提起:

      “不过也无所谓,两位白将军不愧是亲父子,都是天人之姿——”

      “你闭嘴!”也许是在生命与心灵的双重冲击下,赵轶此时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他恶狠狠地打断:“不是这样的,那个贱人!她有什么资格为阿染生孩子,我留了那个孽种二十多年,二十多年……”

      果然如此

      乌扬眸色闪了闪,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跳脱得赵轶都始料不及。

      他唇角带笑,但神色却比方才还要冷,他说:“那接下来,陛下给臣说说,乌家的事情吧。”

      满心的躁动在一瞬间冷了下来,他抬起头,正巧乌扬也在注视着他,四目相对之下,赵轶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乌、什么乌家?”

      “陛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乌扬说,“成泽三十二年夏,彼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奉命前往江宁负责端午祭祀之事,途中借宿江宁世家……更多的,还需要臣继续说吗?”

      有些发怔的人反应过来后神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做出一个要掐住人脖颈的手势,挣扎着要下床去付诸实践,此刻倒是丝毫不畏惧那人手里的利剑。

      乌扬冷眼看着他挣扎起身的动作,他似乎是有些力不从心,眼见着就要站起来了,忽然腿一软,整个人直接咚的一声跪坐在地上。

      脚下有毯子,哪怕是一个健壮的大男人摔下来也不见得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老态龙钟之人。

      乌扬转头向殿门的方向看去,外面的人正好开口:“陛下,西北尚有五万蜀洲俘虏,贺将军拿不定主意,特差末将入宫询问陛下意见。”

      “陛下龙体欠安不宜见风,本相代为传达。”打开门,乌扬气定神闲道。

      那将领瞥了眼内殿,又想到上面的吩咐,只得还硬着头皮道:“是,请大人明示。”

      乌扬顺着他的目光也回头看了一眼,其实由于屏风的阻挡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仿佛看到了里面那个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神色,还真的有点好玩。

      别样的神色一闪而过,风尘仆仆的将领只听到他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坑杀!”

      “……你这个疯子!朕怎么美早点看清,你和那个孽种一样,你们……都在觊觎朕的江山!”赵轶怒不可遏,此举立威是假,把他钉在耻辱柱上才是真!

      “谁的江山?”被人指着鼻子骂,乌扬也不见生气,反而颇为和善地轻笑了一下,“自古一家一姓,这天下自然属于整个皇室……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把整个乌家屠了,普天之下就再也没有人知晓这件事了吧?”

      很显然赵轶便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也不会多此一举派人去杀一户落魄人家……

      到底是谁

      没有人喜欢不被掌控的一切,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让他很是狂躁,他喃喃自语:“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哪怕知道了你也没有机会去……你使计炸朕?!”

      笃定了这个想法,他看向乌扬的目光更加怨毒,而乌扬却毫不在意地摇摇头:“诈你?你还不够格,说起来,这件事还得多谢太子殿下,若不是他,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离奇的身世……”

      或者说,是一段从开始就带着错误与诅咒的身世。

      东宫那位向来手段了得,奈何他老子风流韵事太多,而他又眼底不揉沙子,为了固位,他当然要确保自己是赵轶唯一的儿子。

      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全副心神盯着别人,却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个隐患就在眼皮子底下。

      “朕——啊!”痛呼声随着利器割破皮肤响起,乌扬盯着染了血色的剑,阴森森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他说:“痛吗?当年你派人去分尸的时候,他一定也很痛……”

      说着,他又左右各划一刀,在那人两只胳膊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地往外流血。

      巨大的痛感向赵轶袭来,作为皇室子孙,哪怕早年再不受宠也未曾受过如此对待,现如今被自己握了十年的利剑反噬,而他毫无反抗之力。

      身体上的痛倒是其次的,心里的怒不可遏才是首要的,但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哪怕有再多不甘心,当下他也只得暂时妥协,手脚并用躲到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对方显然并不想放过他,提着剑的手动了动,随即弯下腰来迫近他。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赵轶气的脸色发青,却也没敢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尽管心里怒意翻江倒海,但面上却似无事发生一般。

      等他出去了,他定要将这头养不熟的白眼狼碎尸万段!

      面前人狼狈躲闪的模样显然极大程度地取悦了乌扬,他好整以暇地弯腰和人对视。

      两个身份尊贵平日里让人不敢直视的人此时离得极近,若是有人站在侧边一抬头就会发现,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侧脸竟有六七分相似,只是一个沧桑圆滑,一个更显冷硬。

      伴君如伴虎,他在这样一只喜怒无常的虎手底下十年,早已经将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要不然,他怎么能凭一己之力,将兵权骗出来……

      “陛下血雨腥风几十年,怎的人老了脑子也钝了,您凭什么认为,我会让您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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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没完但是3000+了,我后面再看看直接写新一章还是接着
    叮叮叮,好啦接了几百字,我是懂完整性原则的(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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