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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1
若雪再醒来时,正躺在秦琼的床榻上。
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睁开眼还有些头晕眼花,侧头,正对上一个宽阔的胸膛,视线随着一片青色上移,努力地眨了眨眼,才看清他的脸廓,还带着几分疲累。他一手支在榻边的案几上,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被褥,象是担心她睡得不安分。
暖暖一笑,若雪想坐起身,替他盖些衣物,却手脚发软,试了几次,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
她造成的细微动静,惊醒了他。
见到眼前的人儿嘴角带笑,正看着自己,多时的担忧终于散去,笑问道,“终于醒了吗?你睡了一整天,是不是饿坏了?我去拿点吃食来。”
享受着专属于她的温柔,若雪含笑点了点头。
——
秦琼扶着她坐起,在她背后垫上软枕,将被褥掖好,又取过件披风,裹住她的肩膀,“你身子正虚着,可不能再受寒了。”他一边说着,端起碗,勺了一口粥,细心地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她吃了几口,又咳起来。
秦琼忙放下碗,替她拍背顺气,摇头轻叹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纵使赢了这一战,又叫我如何能心安?”
若雪心虚的低头,隐瞒他的又何止是这些?!
看她委屈的样子,秦琼不忍,将她轻轻揽进怀中,“我不是怪你,我是怪自己。我曾经承诺,不让你受任何伤害,可这次竟差点失去你。”
他蹙眉,叹气,她心中更不好受。她也向往爱情的纯粹,她也曾因他的隐瞒而气恼,对于他此时的心境,她感同身受。若雪一横心,决定对他坦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有许多事都未曾对你讲过,其实,我是……”
“别说了。”他掩住她的嘴,微微摇头,“你什么也不用说,更不要说抱歉。有些事我从前不问,今后也不会问,我只希望,从今日起你不再对我隐瞒,答应我,可好?”从第一眼见她,他就知道,她是个特别的女子,她总是淡淡的就拒人于千里,似乎小心的保守着什么。对她,他好奇,他想了解,可是,他更愿意去尊重她。她从前不说定是有她的难处,如今更不愿因此而为难她。毕竟,他所爱的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他凝视着她,双眸如泉水般清澈,期待的光彩在他眸中流转。被这样的目光笼罩,若雪无法自拔,也无法拒绝,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我答应你。”
白色的屏风上,两道人影,渐渐汇到一起。
——
而后的几日里,秦琼一直守在榻边照顾她,若雪用了几味药,加之心情愉悦,身子便一日日好转起来。
空闲时碧君常来陪她聊天解闷。
此时的碧君已是大腹便便,不能再去慈周帮忙,估摸着再过不久便要临盆了。她的言谈举止间充满了妇人的成熟丰韵,早已不见当年小女孩的青涩模样。
罗成也来看过她几次,每次来不是带吃的,就是带玩的。倒是把她当成个孩子似的。
自开战以来,若雪还是第一次见他,此前他的军队一直监视着洛口仓,等待进攻时机。通济渠边,隋军大败,少了王世充大军的庇护,拿下洛口仓如同甍中取鳖。
经过战火的洗礼,他的眉眼间飞扬着自信的神采,比以往少了几分俊雅,多了几分硬朗,此番凯旋而归,最是意气风发时。
若雪放下手中毛笔,微微笑起来。
曾经不更事的少男少女,如今也开始照顾起别人了。想到他俩,才觉时光荏苒,算起来,自己回到隋朝也快有一年了,只是初时与碧君和奶奶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始终无法忘怀,连绵的战事终有一天会让她身心疲倦,安定的生活才是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心有所思,不知身后有人,待他清朗的声音响起,她方回过神。“在写什么呢?那么认真。”
“没什么……”他独有的气息环绕在她四周,不用回头,便知是他。
秦琼凑到她身边,看她摆在案上的纸笺,若雪来不及掩去刚写的字,他饶有兴致的念了起来,“一点红,二母宁,三七,四方藤,五味子,六月雪,七……”
原来她竟闲到用药名来做联,难得见到她的窘态,倒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他忍住笑意,半真半假道,“原来是在抄药方呀,这贴药可是得照顺序抓来?”
知道他在打趣,若雪也不依着他,收起纸笺,叠好交到他手中,“这贴药专治闲极无聊,有手有脚,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人。你去快快抓来,等我病入膏肓之时,此药也无用了。”
说着,假意将他朝门边推去,他笑着反身握住她的手。知道她在埋怨他,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去慈周,如今,见她气色恢复如常,他也放心了。朝她灿然一笑,“药先别抓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在她惊愕之余已被他打横抱起,朝着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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