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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溪莹按门铃的手，迟疑地停在半空中。
溪莹站在门外，听到屋内英莲阿姨生气地骂程凯，声音尖锐，伴随着砸东西摔什么的声音。
中间听到程凯低沉的一声反抗，紧接着就是英莲阿姨紧锣密鼓地拔高声量的吵闹声。
溪莹犹豫着，不知道应该此刻按门铃还是等屋内消停了再按门铃，但一想到里头程凯被英莲阿姨耳提面训的场景，溪莹突然就按了门铃。
屋内突然就安静了，大概过了10秒，传来了越来越近的开门脚步声。
“英莲阿姨好。”溪莹对着面部有些涨红的英莲阿姨，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噢是莹莹来啦，现在，噢现在已经1点了，差点忘记了。”英莲阿姨心烦地扶着头，调整了一下呼吸。
溪莹小心翼翼地换了拖鞋，走到程凯房门，诶，怎么打不开房门，又转了转，好像是从内部锁了。
溪莹顿了顿，尬笑地转头看向了站在身后的英莲阿姨。
“怎么？这小子还锁门了？”英莲阿姨上门就开始敲门，“程凯！你给我把门打开，莹莹姐姐过来给你辅导了！你给我打开门！程凯！”
突然里头打开了半扇门，溪莹看了眼努力压制着怒火的英莲阿姨，尽可能小声侧身进了门。
里头的气氛同样很尴尬，程凯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子前，玩弄着手中的指尖陀螺。
溪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坐了下来，看着程凯依旧一言不发，只能开口道：“额，凯凯，那个，我们开始默写昨天布置的单词和长句吧。”
程凯依旧没有动，继续转着手中的陀螺。
溪莹算是耐心很好的人，她也知道程凯心中有气，估计在气头上，溪莹在一旁静静等着程凯消化情绪。
“昨天布置的单词和长句我没看。”
“那昨天布置的课后数学题有做吗？”溪莹继续问道。
“也没有。”
“额，是没有时间吗？之前每次都按时完成了的。”溪莹小心翼翼地问道，可能是跟英莲阿姨吵架有关系吧，溪莹并没有立刻指责程凯。此时的程凯就如一只受伤的小老虎，默默地舔舐着伤口，溪莹有点于心不忍。青春期的男生，很要面子和自尊的，估计他这副惨样，也没有朋友可以诉说吧。
程凯没有立刻回答，停顿了几秒，抬头看着溪莹道，“我本来上午要做这些作业的，但是跟我妈吵架了，吵了一上午，你应该也听的出来，我喉咙也有点哑了。你可能刚刚来的时候，也听见我们吵架了吧。”
“嗯，门外听见了一点点。你们为什么吵架了。”
“昨天晚上我跟我朋友出去打球了，回来之后，我妈自己没收了我的手机和零用钱。然后早上我想要要回来，我妈说这一个月都不让我用手机，我就跟她吵了。我现在没心情辅导。”
“嗯原来是这样。”溪莹也不好站在哪一方说教，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她作为外人不好插嘴，但此刻程凯很明显没有心情辅导。
“那我们先休息一下，平复一下心情吧。先聊会天好了。”
“嗯，可以。”程凯听到不用立刻辅导，稍微有了点精神。
“你昨天去哪里打的篮球啊？”
“庐山小学那边的篮球场。”
“你是打什么位置的？我感觉你应该挺会打篮球的。”
“我一般都打前锋为主，我之前是校队的，但是后面，我妈就不太支持我去打球了，觉得影响我学习时间，哎……”
“会打球的男生一般都很受女生欢迎，那你之前在学校打球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啦啦队，还有给你送水的女生？”
“是啊，每次打球，都有很多女生来看，吵死了，在那边叫，休息时候会有很多女生给我送水，但我只喝我兄弟给我送的水，别人送的我都不喝。”
“你兄弟？男生为什么会给你送水。”
“我兄弟是女生，但是她长得很像假小子，一头短发，就跟男生一样，相处起来比较愉快，我就叫她兄弟，女生里头，我只跟她玩，因为没有什么负担，她就跟男生一样，特别好爽，还给我买早饭，我也只吃她买的早饭……”程凯讲起来他的“兄弟”就有些滔滔不绝了，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你兄弟是不是喜欢你啊？”
“不会吧，她说不喜欢我，就是朋友兄弟。”
“哦……”溪莹对这个说法内心虽然表示怀疑，但并未多说什么，凭女生的了解和直觉来说，这个“兄弟”应该对程凯没那么单纯，哪个兄弟又送水又送饭又送饮料的。
在聊天的过程中，程凯原先的阴霾慢慢淡去，毕竟还是个孩子，聊着聊着，感觉他就忘记了先前的不快，笑容也多了起来，恢复到了之前正常的状态。
“好啦，已经2点啦，我们现在开始辅导啦。”
“好的。”
刚开始辅导还算顺利，但过了1小时，程凯又恢复到了之前泱泱的状况，溪莹在讲解的时候，程凯思绪也没有那么专注了。
“程凯，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这个数学题，如果你答对了，就你赢，如果你输了，就我赢，我们来打赌。”
“赌什么？”
“嗯……”溪莹想了想，想到昨天晚上看的韩国综艺RM最近流行的一个打手腕的游戏，还挺有趣的，“打手腕吧，你会吗？”
“怎么打？”
“就是这样。”溪莹拉过程凯白皙的手，竖起两根手指，打在程凯手腕上。“轻重可以控制。”
“行。”
“那你做吧。”
程凯稍微集中了一下精力，“我做好了。”
“我看下，居然是对的诶！”溪莹亮出了自己的手腕，“那你打我一下吧。”
“那我轻轻打一下吧。”第一次打，程凯意思了一下。
“那接下来是第二题。”溪莹继续把本子递过去。
“这个错了哦，你看这边的解答算错了。”溪莹耐心地讲解着解题的思路，“好了，我打你吧。”
“一二，三！”溪莹稍微用了点力。
“哇！”程凯被打后的瞬间，抽回了手，好像激起了斗志。“来继续！”
就这样，程凯和溪莹互相打对方手腕，一下比一下重，但毕竟程凯是个男的，虽然只有18岁，但力气还是比溪莹大不少，溪莹的手腕上已经一条一条红色印记了。
“你这手红的好夸张。”程凯拉着溪莹的手，感觉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要不换一只手吧。”
“……好吧。”愿赌服输，谁让这是溪莹自己提的妙计呢，虽然有点痛，但完全激发了小男生的斗志，男生就是好斗，程凯这下子做题的专注度上升了不少。
“好了，今天的辅导内容差不多就是这些，但是今天的课后作业，除了今天的还要加上昨天的，因为你昨天不是没背吗，那就要继续累加上去喔。”
“啊，这么多啊。”程凯一下子就像一只拉布拉多狗，耳朵耷拉了下来。
“那今天就减掉一半好了，就这些。”溪莹画掉了一半的词汇，太多确实他也记不住，“那就这些，明天我过来要听写的哈。”
“好吧。”程凯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咚咚）
两声扣门声之后，英莲阿姨登场。
“今天学完啦？”看着收拾妥当的溪莹，英莲阿姨问道。
“对的，今天已经学好了。”
“程凯今天有认真学吗？”英莲阿姨不放心地看着程凯。
“莹莹姐姐都说我学好了的，老妈，你可以把手机还我了吗？”
“手机我要没收一个月，你忘了吗！”
“一个月！怎么可能！你把PAD和手机都拿走了！”
“对，你现在就是要好好学习，其他的都不要想了！”英莲阿姨突然火气又大了起来。
溪莹见状连忙上前劝道，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热心肠地帮程凯，“英莲阿姨，那个PAD要么还是给程凯吧，我布置了听力的作业，可以看美剧锻炼一下听力水平，在看电视剧的同时也有助于放松和学习的，而且是比较积极，被老师也推荐的美剧呢。”
“哦？还有这种？”英莲阿姨略微吃惊。
“是的是的，我之前也是老看这个美剧，听力啊和词汇啊都增加提升了不少！”溪莹继续说道，她说的也是实话。
“那就每天看3个小时，每天给你PAD看3个小时，听见了吗程凯，手机还是放在我这边，免得你打游戏！”
拿回来一个pad也挺好的，毕竟pad也可以登录微信聊天的，溪莹心中知道，她看了一眼程凯，果然程凯也略微缓和了下表情，沉默地点点头。
虽然在溪莹上大学之前，都没有手机和pad这些东西，但是溪莹从没有羡慕别家孩子用这些高科技设备，对她来说，读书就是唯一的意义，努力读书考个好成绩，能让父母开心很久，这是溪莹要考好的主要动力来源，因此有没有手机对溪莹都没什么意义，毕竟要联系的人只有父母而已，也没有什么朋友活动。但对于像程凯这样的受欢迎又有很多爱好的学生来说，读书并不是全部吧，他还有很多朋友兄弟，还有很多聚会活动，所以离不开手机这些通讯设备，也是正常的吧。溪莹边走边想，感觉自己的生活确实毕竟单一，但也正因为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烦恼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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