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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1)
假期过后,LM进入了新一轮的忙碌气象。
正当坊间大肆流传着夏小姐休长假归期不定的消息时,骨灰级八卦高人韩旭却是一脸的闷闷不乐。修整了大半个月的何穆,手里新增了系统开发的项目,韩旭理所当然被调回。与IS极品的缘分就这么无疾而终,“惆怅”二字便成了她新生的口头禅,搞得何组长像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不胜其扰且悔之晚矣。
叶流影看着何穆越来越黑的脸色,不得不帮上几句腔,惹得小姑奶奶掉转矛头,狠狠损她过河拆桥。正招架不住,祝一一的电话适时被接了进来,她这才得以抱着桥板全身而退。
祝一一是有求于她。不像往常那样捉她画图,而是本周五新的设计方案即将出炉,她想麻烦叶流影走一趟IS与江引墨进行细节上的沟通。
叶流影不是不奇怪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想必司慎更愿意见到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吧。
显然,祝一一误会了她的意思,“并不是我不想去看帅哥,可没办法,跟老大他们另有重要任务——我们要陪二少去招标,听说这次有机会和TK合作。江先生那里就交给你了。”
一头的祝一一似乎在窃笑,叶流影更莫名其妙,“出差啊英台小姐,又没让你侍寝,至于乐成这样?太不矜持了。”
祝一一难得没有还口,倒压低了声音说:“你还好意思损我?我倒一直没有机会问你,和江引墨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啊?那天在场的可都看见了啊。”
顿时额头上三根黑线,好在她反应快,也来不及去想“那天”到底是哪天,只说:“祝小姐,我很想不一般,可惜很一般,那是相当地一般。”
“嘁!‘相当一般’?”祝小姐可是大大地不以为然,“‘相当一般’能知道你海鲜过敏?算上念书那会儿,我跟你一张桌子上吃过多少次饭啊,我都不知道。”
“那是你缺乏起码的常识。”她不待祝一一细想,又迅速将话转到正题,“说正事。江引墨这几天不在,到时候你先叫人把图送来,回头我交待司慎也是一样的。”
“他不在?去哪儿了?”
“G市。”
“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么?”
“总得有个三五天吧。”
祝一一听了,一点儿也没着急的意思,反倒“呵呵”笑起来,“行啊,叶流影,这下不打自招了吧。”
她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回答太过流利,忙道:“不是祝老师教导我要知己知彼么?”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祝一一才不受她的迷魂汤,“我现在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没功夫跟你饶舌,等回来再好好审你。”
秋分节气过后,气温骤降,一向体弱的叶流影又开始不济起来,手里有活干的时候还好,一旦空闲下来,总觉得懒懒的。
星期五的午休时分,刚替远在柏林的祁副总做完报告草案的她昏昏欲睡,才吃下泡腾片醒神,GS的修改图如期交来。她强打起精神确认过司慎并未外出,一刻不敢耽搁直奔寰宇而去。
匆匆赶到大堂时,正见电梯门徐徐打开,寰宇的电梯向来不好等,她也没多想,急跑两步上前,赶在梯门合拢前踏了进去。
身边的人不期然地同她打招呼,叶流影这才认出是IS的几位,笑着回应后目不斜视看向前方。一瞬之间,镜面里看定她的幽深黑眸如两道电流,直击到心上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很快便听见“叮”的一声,她霍地抬眼看向显示板,原来是下行到了地下一层。只听身后响起一贯的清冷声音交待道:“我忘了东西,你们先走。”
IS的同事答应着离开后,依旧恍惚的她按下二十八楼,看着门外等候进入的人群,机械地向轿厢深处退了几步。未及站定,左手已被牢牢握住。干燥温凉的掌心催生着心头那一丝甜无限放大,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后在微垂的清丽容颜上开出一朵浅粉色的花来。
她已不是六年前那个柔弱娇憨的少女,也不会像初恋时那样,不厌其烦地骚扰忙于正事的江引墨。失而复得的爱情里,她所要的不是耳鬓厮磨,卿卿我我,而是那一份纯净透明,细水长流。且听宋思衡的话里,IS压在江引墨肩头的重担已远超出她能够想象的范围,故而在他出差的这几天里,她不过问进展,也不催促归期,三餐及临睡之际能接到他只字片语的问候,已是最大的满足。
梯门开开合合,电梯在二十八楼停下。门开时带入的强烈光线使叶流影突然警醒,下意识地将手自江引墨掌心抽回。他似乎略滞了滞,只说“跟我来”,先她一步走出电梯。
正在前台办事的司慎见江引墨去而复返,刚想开口,又瞧见抱着纸卷的叶流影已如约而至,立马换了方向迎上她,边道辛苦边接过她手里的图纸。
两人一路交谈着来到江引墨的办公室门口。见上司的身形已快速隐入门内,司慎稍稍上前一步,面有难色,“真抱歉,叶小姐。江先生下午要出去,如果你赶时间,不妨先大致和我交待一下。”
叶流影刚要答话,冷不防门内伸出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带向里侧,紧接着原木色的门扉“啪”地一阖,堪堪将已欲拔腿跟上的司慎挡在外头。
门外司慎倏地张圆了嘴的同时,门里的叶流影已重重跌进那个炽热的怀抱。
分别不过四五天,却长得好像几个世纪。
她在他怀里贪婪地呼吸着熟悉的薄荷气息,直到两人间的空气渐渐稀薄才抬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别动。”江引墨将她的脑袋按回胸前,抬腕看表,“我只有五分钟。”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贴着他的心口巧笑道:“五分钟都这样,是不是太奢侈了?”
他低下头看住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目光里隐约有着一丝穿透深沉的期待,“我才知道,原来你那么主动。”
她只当自己是被误解了,忙不好意思地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话音未落,半张的口已被他的唇封住,将后面的几个字堵了回去。
克制地浅尝辄止后,江引墨放开她,望着她颊上不太正常的潮红,反射般地接连去试她的手心,额头,耳垂,不觉皱起眉头,“你在发烧?”
“就是有点着凉。”她像是做了坏事被逮到的顽皮小童,生怕他端起师兄的架子教训她,立刻声明道,“我已经吃过药了,你不能骂我。”
果然,他的口气有些不悦了,“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叶流影总不见得告诉他她晚上去临江海岸看星星,在夜风里受了寒。她趁他分神之际轻轻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小声提醒:“你只剩三分钟了。”
江引墨哭笑不得,圈住她不无爱怜地问:“要不要请假休息?”
她摇头。
坚毅的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下了班早些回家。”
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家,叶流影草草解决了晚餐,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原本打算就早早休息的,却因为莫芳菲的一个电话改变了计划。
当江引墨结束应酬站在她家门口,见到的是微微喘气的叶流影正拎着拖把从厨房出来,思维短路了一秒才回过神来。
她无不惊喜,“你怎么来了?”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
他放下印有酒店名称的打包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点烫,“不好好休息,半夜里折腾什么?”
“妈妈来电话说,研究所放了两天假,她明天要回来看我。”她扁扁嘴,指着桌上柜子上的杂物,“可你看……”
“我来。”
“那怎么行?”
他取下她手里的拖把,将犹自抗议的她连拉带拽送进卧室,松开手气定神闲地说:“要么上床休息,要么去把衣服换上。”
她睁大眼睛,“这么晚了……去哪儿?”
“医院。”
听到这两个字,叶流影开始识了时务,不待江引墨动手自发上了床,又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以示诚意。江引墨伸手把她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茧,刚要出门,见她从挣扎着从枕上翻身而起,便问:“又怎么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见他一扬眉,她马上解释,“我怕你替我整理完之后,我就找不见那些东西了。”
他叹了口气,将那只蚕茧整个抱起,走到客厅一抬手扔到沙发上,“允许你监工。”
她立时小人得志起来,裹着被子好整以暇唱喏:“书放第一格,杂志放最下那层;CD在抽屉里,按字母分类不要弄混了……”
看着他利落地脱下外套卷起袖子,有条不紊地将堆积的杂物分门别类归纳,几分钟内客厅已显得整齐有序,叶流影却仍在纠结这那个她一直弄不明白的问题,同样工科出身,她的动手能力也不算差,为什么他总比自己有条理得多。
“哎——这本我还没看完。”
江引墨手一挥,最上面的那本《中国建筑之魂》便不偏不倚落到她身边。“还要干些什么?”
“随便抹一抹灰,拖一拖地就行了。”她闲得发慌,视线在屋子里不停地转,最后定在那只塑料盒子上。
待她神不知鬼不觉消灭掉一大碗桂花粥后,地板已经光亮可鉴。
江引墨回过身,一手拄着拖把一手叉着腰,额前还沾着一络头发,看着仰头傻笑不已的叶流影不禁一脸的莫名其妙,“有事没事的笑什么?”
“江引墨,”她眨眨眼睛,“难怪韩旭和祝一一都那么花痴你,果然帅哥一枚哦。”
被花痴的这位连表情都欠奉,只淡声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又示意他的劳动成果,“仔细看看,哪里需要改进?”
“我看看啊……”眸光一亮,她忽然指着他身后,“左边的角落……对对,就是那里……还有,右边的花架子下面……你十点钟方向的柜子底下……用点劲啊,你可是在丽笙吃了大餐回来的……”
他倏然回首,她歪着脑袋咬着勺子笑弯了眉眼的神态乍入眼底。他松开拖把慢慢走到沙发前,略倾下身看住她,语气轻柔到极点,“宝贝,作弄我很开心?”
叶流影即时呆住,手一松,那小勺直接掉在地板上。不知道是他失了心志还是自己听错,只是一秒钟的愣神,他已经一手扣住她的双腕,另一手伸向她纤腰一侧。
记忆中的一幕乍掠过脑际,她陡生警惕,先发制人地“啊”一声叫了出来。
江引墨好气又好笑,“都还没用刑你就先叫,怎么那么没出息。”
“等你动手再叫就亏了。”她微微仰首一派理直气壮。眼看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为了那点口舌之利得意。
“都让你叫过了,我不动手岂不更亏?”他毫不留情地轻触她的痒处,“病了还这么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不怕皮肉之苦,却受不得这样的人间酷刑,急忙左躲右闪,可半个身体仍被困在被子里,平日里还算敏捷的身手到此刻迟钝了一倍还不止。一旦被他的手指触到,忍不了痒的她便无法控制地又叫又笑,只几个回合就招架不住,笑得连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停了手,扬声问:“还敢不敢了?”
丝绵被已经被她蹬得半散,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的她却仍是笑个不止,不知死活地抬杠:“你先保证以后不欺负我!”
“败军之将还敢讨价还价?”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
“这叫‘议和’。”
在她心虚的讪笑中,江引墨弯下身,颇有兴味地看着她,“哦?说说看,打算用什么来跟我‘议和’?”
“我……”她被逼到绝处,顿时又哑口无言。僵持半晌,见隐隐不耐的他作势卷土重来,这才死了心认了命,无不畏惧地瞪着他慌忙求饶,“不来了不来了!我错了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
“嗯……”
他挑了挑眉,“晚了。”
情急之下,她在他出手的刹那突然自被中伸出右脚勾向他的膝盖。江引墨全无防备,一个没站稳直冲着沙发栽过去,除了下意识撑住坐垫的肘部,几乎将整个身体压在叶流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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