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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一
建昌四年秋 八月二十一 晴
今天做完事，下午就到了大少奶奶的院子里去。
那是我们头一天进来的那里，水榭楼台，菊花绚烂，比陈小姐的院子大。那些树也高大茂盛了些，想是因为对着阳光的关系。
剪些什么好呢？让我好好想想。
坐在那廊子下发呆，任凭想象驰骋，看着风吹动那些树，只觉形象千奇百怪，无所不似，一时有些出神。在现代快节奏生活惯了，到这里人人悠闲反而不适应。
多久没在阳光轻风的午后坐着看风景了？已遗忘了这些小时候的浪漫情怀。
“傻丫头，坐着发什么愣？”有人推我，惊了一跳，原来是绿环和少奶奶另一个丫环，叫蝴蝶的。
“没什么，大少奶奶叫我过来剪枝，正想着剪什么好看些。”
绿环笑道：“真是呆子，她不过那么一说，你那儿差事又不轻，何必急急的来。”
“赶早不赶晚，到深秋冬日，那叶子掉光了，就不用剪什么了。”这里好像是南方，水源充足，树木常绿，不过中国南方地面也大得很。“浔州”，没听过，到底哪呢？
绿环笑了笑：“难怪翠珠她们夸你，真是懂事。这些老婆子小子该做的事也让你做，竟没个抱怨的。昨儿送的丫环你也看着了吧，真真是花容月貌的，满府里的丫鬟没个压得下的。听说小姐那极喜欢，一来便调书房做事了。”
“这也难怪，相貌好也罢了，也不是给公子少爷，到底不紧要，据说棋琴书画无不一会，女红上又来得，是比不得的。” 蝴蝶笑道。
绿环微微一笑，笑容有点讥嘲的意思：“她原是人伢子手上买来的，生得这模样，自是样样调教齐全，将来有大想头的，这会子买来做丫环，那伢婆子还不愿呢，若非她输急了眼，一时手里不凑，那身价银子还下不来呢。”
蝴蝶低声说：“我听说是那婆子一开口就是五百两，真当是个金人在卖了。后来到底怎么着，我被少奶奶使去做事了，没见着？”
绿环冷笑：“那婆子输急眼魔症了，就这么个人，也不是哪家老官人纳宠，也不是卖入教坊，还敢这样，少奶奶当即让人打出去。后不知怎么又悻悻回来了，到底只拿了这个数。”一边伸出个手指头晃了晃。
“一百两！” 蝴蝶吸了口气：“上一遭陈婶子那带了十几个也不过就这数了。她是什么做的，竟这么贵，若说相貌，小雪小玉也不差啊，少奶奶竟也肯。”
绿环笑着说：“这却有缘故。小姐身边以前有个枫露，识文断字，文采不错的，又常随着小姐走动，识见也广，现成了姨娘，这个缺便空了。碧盏就是补这个缺的，那婆子说自幼儿教了棋琴书画，又随着这牙婆子东西南北跑的，见惯了世面，说是比前枫露还强些。”
蝴蝶恍然大悟：“喔，是为今冬花会备的。”
这些时候我也陆陆续续听说了花会的事，大概是未出阁名媛千金小姐的大聚会，人尽皆知的样子，具体的我也没敢问别人。
万一真是没人不知的，我这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两个人说了一会，阳光渐斜，照入廊下，两人的面目照得透明一般，娴静美丽，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
“傻丫头说什么呢，吓人一跳。”绿环笑骂。
“哦，我想到该剪什么了，把你们的样子画出来，剪个绿环姐姐和蝴蝶姐姐。”
说做就做，让绿环她们坐廊上，粗略描个剪影，描完后发现，糟！这描得简单，两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分别。要画细一点才行！不过，画是画得出，可要剪出来，应该会很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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