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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是无常
明月当即叫停。她是愈加的懊恼,这个男人面容清冷,然而内心倒是什么都看透。马车停了下来,明月便叫前雨把她扶下去。
“姑娘这是为何?”男子煞是奇怪,坐在马上,有些玩趣地问。
明月莞尔一笑,“这么冒昧送我至府,我家教严格,实在怕被爹爹管教了。”
男子一怔,随即会意,下了马,拱手行礼,“在下阎罗,杭州人士,偶尔来京行商。”
自报家门?也就是让她也自报家门了?她想了想,便道:“小女子卢明月,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她道得不无关痛痒,倒也不做作。阎罗望着她梨涡浅笑,眉宇间的轻柔婉转,倒是有一愣。随即点头,“在下在广东倒有些商户,也跟卢大人打过几次照面,还真不知卢大人有此清丽脱俗的女儿。”
明月听到他说“清丽脱俗”倒是狠狠郁闷一番。她虽长得模样确实万里挑一,可她这人的品行,她倒有自知之明,敢情这位公子是说她“脱俗”是有另一层意思?看来还是在嫉恨她方才的恶作剧了。
“公子谬论了。”她温和一笑,嘴角边的梨涡显得乖巧动人却不失端庄。她轻声问道:“公子,时辰不早了,明月想……”她故作女儿姿态,低眉羞涩。
阎罗恍然大悟的样子,“姑娘,这马车你转租吧。我骑马即可。这马车也是我自个租的。”他的样子轻若羽翼,无关痛痒。而明月听到“转租”二字就活活想拔了他的皮。这个阎罗毫无男子风度,毫无君子磊落,毫无美男做派,一个“三无”先生,真是古代男子的一大败笔。
明月气得呼吸不匀称,却强装镇定道:“那还是劳烦公子了。”说罢,也不多看,直接使眼色让前雨把她扶进马车,钻进马车,气鼓鼓坐下,眼色随意瞄到用大红色碎花布料包裹的行李。她一脸唾弃,这男人,爱好真特别。突然她嘴角露个微笑,好吧,既然是个“三无”先生,那么也不行使古代女子的“矜持”了。她把行李塞到坐垫下的暗格里,端庄坐了起来。
“小姐?”前雨好奇打量明月。然而明月却温柔一笑,“嗯?”看她眼神就知——最好闭嘴。
于是前雨闭嘴躲在马车墙角内,画圈圈。
明月摆摆臀 部,坐好姿势,等待阎罗寻行李。
果真,马车外响起阎罗的声音,“明月姑娘,不知可否看见碎花布制的行李?”
“啊?阎罗公子,并未看见呢。”她声音清脆,却不失淡定。马车外好一阵沉默,才闻到阎罗略有些错愕的声音,“那没事了,明月姑娘速速回府吧,在下还有些事。”
“嗯!”她简单回应。她想,这包裹里肯定会有很多的“租金”吧。不要怪她,谁叫这“三无”先生方才失礼的?
马车行至刚建设不久的府邸。说起明月现住的都督府,才建立不久。这所府邸是她父亲前一个月刚就职,皇上赠与的府邸。其实这也算是场面之势罢了。再过不久,她的父亲就要去广东就任,这偌大的府邸也便荒芜无他用了。不过明月可不打算走,这么一走了,她还怎么去追求自己希翼的?不过这是后话,现今面临的就是那严格的父亲将要爆发的指责。
她们刚一到府邸,管家就在门口迎接,翘首企盼的模样。一见明月款款下车,就等不及似的跑来,“小姐啊,你可总算回来了,老爷现今都怒火冲天了。”
明月稍微一怔,心中不禁打颤。她这父亲,可是出了名的厉父,从小把她和小她一岁的妹妹管教得“三从四德”倒背如流。如今倒好,她稍晚回来一会儿,已经是捶胸顿足。
她吩咐前雨先回房收拾下,自个就去前堂受死了。
一进前堂,就见卢兴祖那刚硬的眉目蹙皱一团,朗朗大骂,“野了?还知道回来?”
明月故做乖巧,却可怜兮兮道:“女儿今去扭伤了脚,才会晚归的。还请父亲见谅。”
卢兴祖怔了一怔,望下明月的脚踝,声音明显软了几分,“天天出去买衣,这是为何?”明月早就猜出她父亲早晚会如此问,打好腹稿道:“女儿长大了。”
是啊,她现如今刚过十四,在这早熟的清朝,有些都嫁作他人妇了。所以这句长大包含的意义就不仅是长大那么简单了。里面包含的自然有“女为悦己者容”,也有“爱美之心人人有,尤其是女子。”
卢兴祖一听明月的回答,竟然无言起来,他原本微怒的脸也因为此话渐开明朗。他摇头叹息,似乎欲罢不能的哀伤,“女儿,为父进了八旗了。”
八旗?明月微微一怔。不懂父亲此话是什么意思。
“凡是进了八旗,宫里三年选秀,只要有女到十三,都得参加。”
明月顿时阴霾起来,进宫选秀?她绝对不要。她要的人,不在宫里。可是……这是必不可少也无法避免的过程。
卢兴祖望着他宠爱的女儿脸上有着一丝哀怨,不禁感同身受道:“女儿家的婚姻,你父亲我也只是个后主。”
明月突然笑了一笑,“父亲,要是选不上呢?”
“选不上?”卢兴祖望着女儿,心中是万分自信,他这位长女,才貌双全,怎会选不上?不过当他注视到女儿眼神上的笃定,一时晃了神,默默注视女儿那坚定的眼神。
她是要逆着自己的命运吗?
卢兴祖道:“女儿,离选秀还有五个多月,你好自为之吧。”
明月点头,“那么女儿告辞了。”欠了身,一瘸一拐出去。望着女儿的背影,卢兴祖感觉,一切他似乎都无法预定这个女儿的命运。
明月刚回自己的闺房,就见前雨在为她铺被。前雨见明月回来,连忙搀她入坐,见明月脸色阴沉,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明月有些愁容拄着手,拖着脑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前雨道:“死也不进宫。”
前雨讶然,“小姐怎么了?”
明月望了望前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道:“明月,去打点水,清洗清洗,想睡觉了。”
前雨点头,“是。”
那晚,明月睡得很不踏实,半夜就被梦魇给吓醒了。她瘸着腿挪到茶几旁,倒了杯水。
月光倾泻,如牛奶浴一般洒在整个闺房。她点了一盏灯,坐在灯下,发起呆来。也许是心神不定,连发呆也找不到聚焦点,眼神随意望去,竟发现那个碎花布料行李。好奇心趋势,她走过去,翻开看了看。里面一点银子铜板都没有,只有几副丹青和半截的断玉镯。看那玉镯的材质不像是上等材质,几幅丹青上描绘的全是女子自画像。不过貌似是同一女子。
她一直不敢领教古代画得自画像,先不说画得面目全非,但看能真正画得有神的就寥寥无几。不过这些画却分外出彩,不仅把人物塑造得真实,也更能表现出此女子的蕙质兰心,玉柔花软。
这难道是那叫阎罗的妻子?亦或者是红颜?不过这画貌似已有年岁,难道是他母亲自画像?她倒越想越乱了,把自个的事抛开,想别人的事了。不过,她这样报复性的把这行李占为己有,还真是欠缺考虑,要是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东西,那就惘然了。
深秋,枝梢上凝出一层白色的露霜,几只麻雀零零碎碎跃上枝头,叽叽喳喳叫了起来,似乎在叫:起床了,起床了。
前雨按照平时明月的作息时间打水往明月闺房走去,一推开门,竟见明月扑在茶几上睡着。而她身上仅仅只穿着睡衣?前雨一阵哀叫,惹得明月有些不耐烦皱着眉换到右边继续趴着睡。前雨哪能依?脸盆放下,把床上的被子直接披到明月身上。
突然的重量让明月一沉,她也从浅睡中苏醒过来,抬眼一看是明月,道:“你还真不安宁。”
前雨见明月醒了,一脸委屈,“前雨不是故意的。”
明月也不多说什么,挪动了下腿,一丝疼痛直窜到全身,有些气馁道:“待会你去医馆找大夫。”
前雨点了点头,问:“小姐脚怎样?”
“不好。”她直接了当,吩咐前雨伺候梳洗,便百无聊赖坐在案板上,书书写写。前雨则遵照吩咐去找大夫去了。
俯在案旁,明月想了想,就想起纳兰来。回忆也跟着翻江倒海而至,想起在那个世界的事。
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念过纳兰的词,依稀记得叫《画堂春》,尤记当初为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所感动。在那个三百多年前,一夫多妻制的社会风气盛靡时,有个男子竟道出一生一代一双人这样哀怨却笃信的誓言,那是要多少的感情才堆砌出来的?那是要多少的思念才痛彻出来的?后来自己就疯狂爱上了他的词,其实后来才发现,她是爱上了他的深情,爱上了他念念不忘的悼念。还记得她刚刚大学毕业进入一个论坛,上面有个投票,要是穿越时空,你选择做他什么人?她看了其他网友的选择,大多是红颜,也有仅仅是个路人,还有寥寥几人选了爱人。她一直翻页,想找到一个与她一样的选择。她想做卢氏,她想做他的爱人,更想做他的妻子。然而直到翻到最后也没看到一人,写道做他的妻子。
她一直知道,纳兰在卢氏之前有个青梅,并且很爱很爱。而大多学家也分析,“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也并不是写给他妻子的。可是她天生有种偏执,她笃定的事,绝不改变。
想到曾经,回神的明月竟然笑了起来。自己竟然真的穿越至此了,还很不凑巧当了卢氏。以前她就等着纳兰有一天把她娶进家。可是昨日父亲说的话,让她莫名紧张起来。卢氏是卢兴祖的女儿没错。可是此时的卢府有两位小姐,一位是她,还有一位是比她小一岁的妹妹。以前她认为她是长女,自然是她优先。可如今她要去选秀了,那结果就可能没有预料之中的淡定了。
忍不住叹息一声。绝对不允许意外发生。她深呼一口气,明月,一定要“不择手段”让容若有情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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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女追男似乎在古代实在是~~好吧,她太主动了~~~好吧,跟选秀扯上关系,还种田文??可是偶仔细看了种田文的备注,说是很少涉及政治~~而此文确实很少涉及嘛!
更新两个文,于是,竹子杯具了,只能两日一更,或者人品好时,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