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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话 尘封已久的黑暗记忆
第17话 尘封已久的黑暗记忆
我……不应该出生的，既然这个世界选择遗弃我，为什么还要赐予我曾经的幸福，是为了更好的打击我吗？那么恭喜上帝了，因为我已在地狱的深渊。
“对不起，小夕……”
“送你走是迫不得已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女孩呢？为什么……”
“对不起，是妈妈太自私了……但是请不要恨我……好么？”
“原谅妈妈……不能留在你的身边……要好好听院长的话……”
“对不起……”
那个流着泪的女人是谁呢？
为什么在她清澈的眼睛里能看到自己的身影的？
那是小时候的她吧？
那个时候，神情是这样木然的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是男孩呢？
为什么她不能是女孩呢？
“这是新来的小朋友，风间零夕。”
“四个字的哦……”
“老师说她身上有一半的日本血统，她爸爸是日本人！”
“我讨厌日本人！”
“爸爸妈妈说日本人都是坏的，我们不要跟她玩！”
“对，不要跟她玩，赶走她！”
那个无助的身影是她么？孤独地站在一旁，耳边都是那些轻快的嬉戏声，其中却没有她的。
“这是可怜的孩子啊……”
“她妈妈当了一个日本人的情妇，却生不出儿子，只好把女儿丢回来这里了……”
“那不成了孤儿吗？”
“算是吧，不然她怎么会住在孤儿院呢？”
“没人领养吗？”
“没有，大家一听到是日本人的孩子，都不想要……”
“真可怜……”
“那个母亲很不负责任啊……”
“环境逼人，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妈妈？！妈妈是什么来的？
她有妈妈的吗？
但是，她在哪里？
为什么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为什么这个世界拒绝她的存在？
小时候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以为乖乖的站在那里，就可以得到那些人赞赏的微笑，没想到，没想到，只是同情的微笑……
到现在，终于明白——
她的出生根本就是错误。
她，不应该出生的。
可是，盼望什么呢？
谁，谁来拯救她？
直到某一天——
“老公，快来看，这孩子好可爱哦，不如我们收养她吧……”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风间……零夕……”
“看，连名字都这么可爱，老公，我们要快点跟院长说，不然会给别人抢走的！”
“遵命，老婆。”
那个一直亲她脸的女人是谁呢？
旁边那个笑得好温柔的叔叔又是谁呢？
他们为什么用一种她从来没有看过的目光在看她？
可是，被抱住的感觉真好——
后来，她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爸爸妈妈。
她以为幸福要降临在她的身上了，心满意足地享受起这呵护备至的温暖——
她太贪心了么？
所以上天才要惩罚她，让她再一次失去温暖的庇护吧？
“小夕，不要过来！”
“爸……爸？！”
“危险！——”
紧急的刹车声响起，血的颜色染红天空，世界开始在她的面前裂成碎片。
“爸……爸……不要睡在地上……脏……”
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是谁呢？那个在旁边一直喊着爸爸的人是谁呢？
那些说她是灾星的人是谁呢？那些人为什么要充满恨意地看着她呢？那个害妈妈一直哭泣的人是谁呢？
模糊的影象像电影回放的一幕幕在她脑海呈现，即使那个伤口埋得最深，一旦挖出，依旧是血淋淋的一片。那些丑陋的回忆，依然没被遗忘，仍然选择继续折磨她。
被遗弃时，没有眼泪。
被孤立时，没有眼泪。
被歧视时，没有眼泪。
被同情时，没有眼泪。
被憎恨时，没有眼泪。
她的眼泪何时才会流下来呢？
难道她没有心吗？还是她本来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零夕扬起手，挡住了从树缝里倾洒下来的光线，有些刺眼，于是她眯起双眼，滚烫的泪开始滑落脸颊。
只有在这里，她的眼泪才会有意义吧？
可是，这里，终究不是她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她的位置，那个世界……也没有吧？
“回家吧，好吗？”
伴随着一阵零落的脚步声，两个黑影挡住了零夕的视线。
她闭上眼，没有说话。
“回家，好不好？”声音很轻地重复道。
“回家？”零夕怔恍了一下，无意识地低喃着这两个字。
“是的，回家。”那人笑了笑，肯定地答了句。
“回家……”零夕的眼神依然空洞而无神，可是嘴角却渐渐向上扬。
可是，那不是笑容。
那人叹了口气，拉起她的身子，在一头耀眼白发的孩子的帮助下把她放在自己的背上，走向回家的路。
“那里……不是我的家……不是……我没有家的……”零夕把脸埋在那人的背后，声音有些模糊。
“笨蛋！”终于有人忍不住骂了出来。
“是啊，我是笨蛋，我还是个卑鄙的人呢……像我这种人……真应该消失的……可是为什么消失的却不是我呢……为什么是别人……为什么留下我来承受这样的痛苦……我不明白……不明白……”
“笨蛋……”
“奇犽！”
脸上有一道十字疤的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男孩别开脸，没有说话。
“如果当时我没有冲出去，爸爸……就不会死了吧……或许，该死的是我……是我啊，是我间接害死了妈妈最爱的人，是我这个不应该出生的人……我的出生根本就是错误……”
男人感到某些液体正透过衣服渗入到他的皮肤，那种绝望的冰凉像无数的细针刺进他的背部。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那个影子一直留在内心的深处，不敢触碰，怕一旦揭开，无休止的痛楚就会占据他所有的感官，但是现实，不容许他有任何的悲风秋月的情绪，正如剑是杀人的凶器，剑术是杀人的技俩，无论用多么完美的借口诠释，它终究只能属于黑暗。
“如果我是男孩子，那么我就不会被抛弃了吧？因为我的希望，所以风间零夕才是男的，是不是？我竟然到现在才肯正视现实，我果然是自私的人呢……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吧？心里想着这个人真无聊，用无数的幻境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到最后，梦醒了，她还是什么也得不到，这个人真蠢啊，奇犽骂对了，流川枫也说对了，我果然是个笨蛋呢……”
零夕的肩旁抖动起来，看起来像是在笑。
“……爸爸很喜欢花草，每天把家里前院的花圃打理得漂漂亮亮，每个经过我们家的人都会忍不住停下来观赏，风间零夕，他也喜欢种花种草呢，可我不是风间零夕，我只是一个对花草一窍不通的人——家没有了，是我毁掉了，是我，是我啊！”
“别说了！”剑心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表情严肃地道，试图阻止她犹如自虐的行为。
“为什么不说？难道我连惭悔的权利都没有吗？现在不说，也许我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我骂你笨蛋因为你是真的笨蛋，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干吗把所有的罪都揽在身上，没有人会感谢你的，当你在自怨自艾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这一切可能只是你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已！”奇讶在前方转过身，气愤异常，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风间零夕。
后者慢慢地抬起头，满脸的泪痕，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涌出，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有些变形，像三座重叠的山。
“不是我的错？是啊，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错，那为什么妈妈要抛弃我？如果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跟我玩？如果不是我的错，为什么爸爸会因为我而死？如果不是我的错，为什么那位叔叔总在妈妈不在的时候对我冷嘲热讽？如果不是我的错，为什么闪电要劈中我？如果不是我的错，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只会一个人的梦而存在？如果不是我的错……这一切一切该如何解释？算了吧，这样的命运我早就接受了，不是我的错，只是上帝在开我玩笑而已，我应该这样说吗？”
“风间零夕！你！既然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反正在你痛苦的时候，没有人会跟着你一起痛苦的。”奇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是啊，没有人。”零夕笑了起来，脸上只有泪痕，再没有任何液体。
背着她的人忽满满地放开了手，零夕站在地上，看着剑心缓缓地转过身来。
“啪”的一声响起，零夕的脸上出现的粉红的掌印。
剑心的眼里映着零夕惊诧的表情，他收回手，平静地说道：“难道你从来就没为别人着想过吗？风间零夕，现在的你，跟伤害你的人又什么分别，你不也是在伤害别人吗？奇犽在关心你，你却把他的关心拒之门外，你有没有想过，你也可能是以这样的态度拒绝一切的关心，受到伤害的不仅是你，还有其他人，而且，这种伤害是你带给他们的。”
零夕看向奇讶，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表情。
“难道你就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吗？只有你一个人的世界，而你的世界拒绝其他人。”
零夕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点波动。
“打了你，我觉得抱歉，但我不会道歉的。”
剑心转过身，对一旁站着的奇犽说道：“奇犽，我们回家。”
“我……我的世界……早就完了呢……”零夕看着地上的被践踏过的樱花花瓣，喃喃地道。
奇犽离开的步伐顿了一下，随即转身跑到零夕的前面，依旧是那副让人又爱又恨的语调：
“笨蛋，你在这里不是吗？你还有我们啊，真是一个笨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呢？不对，你是女的，唉，我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姐姐啊？不过还好啦，我认了，谁叫你是我姐姐啊？”
零夕蓦地抬起头，看着他，累积已久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喂，别再哭我——不要抱住我——我新买的衣服——老爸——你干吗又抱——讨厌！小刚，你在哪里啊？”
下一章是番外——奇犽篇
希望大家会喜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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