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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越是困惑,越是容易陷入更深的情感漩涡,萧然是个典型。
腾云离开M城之后,萧然短暂的轻松很快被沉重的孤寂所替代,他夜晚的大部分时间都贡献了给游戏。在游戏里,他能够和头顶着腾云名字的3D虚拟人物在一起,他们可以说话聊天,一起完成任务,一起刷战场,就像腾云不曾离开。
这样的游戏生活持续了将近一年,萧然陆续感到不安,他在游戏里对腾云的依赖越来越重,看见腾云和别人相处,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令他莫名的害怕。
他尝试过在现实生活中寻找新的精神寄托,他左挑右选找了一个女友,女友长得很可爱,个性活泼,可两人相处完全没有感觉。两周后,女友先提出了分手。
萧然没把这事告诉腾云。
之后,萧然做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他去了一家同志酒吧,找419的对象。反反复复地挑选了很久,他也真找到这么一个人,要相貌过得去,要身材过得去,要气质谈吐穿着品位都过得去。他踌躇去了酒店,对方洗澡出来还没走近,萧然想到接下去将发生的事,顿感头皮发麻,落荒而逃。
这事,萧然更不会告诉腾云。
当晚,思绪混乱的萧然返回游戏,随即在世界上挂出征婚消息,此事如一枚深海鱼雷炸平了家族,炸平了帮会,腾云更是一头雾水,怀疑萧然是不是被人盗号了。
第二天,萧然整理了一下信息,继续挂在世界,在游戏里寻找一名伴侣,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两人脾气合得来,能够一起玩游戏就行。
众人疑惑的目光望向腾云时,腾云一脸毫不知情的迷茫。
帮里的黄金单身汉要准备结婚了,丫头们自是蠢蠢欲动,一边猜测帮主会选中谁家女子,一边打扮得漂漂亮亮迎上前。
前帮会的小妹见到消息乐得合不拢嘴,整时段蹲守游戏,一见萧然上线就花枝招展地奔过去。她的时装塞满了时装包裹,乐此不疲地在萧然面前炫耀。
一周过去了,萧然还没选中心仪的女子,世界上排队等着见面的姑娘聚集了不少,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为排号,一人一号,萧然根据顺序出门见面。
犹似一场极具讽刺意味的招聘会。
家里人不敢讨论这事,起初,他们怀疑萧然被盗号了,然而几天来萧然一直如此,并不像是盗号。他们困惑又纠结没有答案,腾云则持续数日沉默少言,上线的时间少到令人叹为观止。
某天,不知是谁问了萧然一句,是不是还要继续征婚,萧然肯定的回答:是。
腾云刚上线没几分钟,他瞅了瞅家族里的对话,频频皱眉:你闹够了没?盗号直接打客户电话咨询。
萧然应道:我在游戏里找个人陪我一起练级而已,关盗号什么事?
腾云问:难道现在没人陪你一起练级?
萧然一顿,说:缺个人练夫妻技能。
萧然刚说完,众人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腾云的品行谁不清楚,此人可是陪萧然练级的楷模,萧然的事他向来看得比自己的事情还重要。
更何况,夫妻技能某种意义而言不过是鸡肋技能,萧然练那些能有多少作用,这样的借口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萧然到底怎么了,家里人理解不能。
果然,腾云缓缓问道:那种鸡肋技能你也练?
萧然一时没答话,他过了会儿才回了一句: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练级,鸡肋又怎样?
这次,腾云没有再问萧然什么,他直接在帮会频里丢了一句:哪些做星宿任务的?我带队。
帮会的人一听,乐了,腾云带队做星宿任务,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除了陪萧然练级做任务,腾云就是练器,炼器师带队可是头一遭。
报名的人不少,可星宿任务分区域等级,腾云带不了所有的队,他选了人数多的队领着出门了。帮会的黄金单身汉,向来并非帮主萧然一人,炼器师的副帮主早已被众多丫头相中,奈何腾云太难以靠近,只可远观。
此次出门,两个仰慕腾云许久的丫头也在队里,兴奋了一晚。
刷完星宿,腾云应了丫头们的要求,把各个级别的破凶咒都刷了一遍,十二点后又刷了第二轮。
萧然继续征婚,腾云继续带队出门,以往,腾云每天的游戏时间安排是陪萧然练级+练器,现在直接改成了带队刷任务+练器,和萧然刷战场也一并省略了。
又是一周,萧然寻找伴侣的心思淡了,他无非就是找个人转移一下注意力,如今腾云都没了,哪儿还需要转移什么注意力。
这天,腾云刷完天将回来,萧然问他要不要去战场,腾云想了想,答应了。进入战场,萧然立刻呆住了。腾云确实去了,他不仅去了,还带着帮会里一枚小丫头一起去了。战场上,原本一直存在于萧然身旁的鬼王宗没了,成了小丫头的守护神。
鬼王宗的职业,踏实稳重,给人安全感,是无数女号期待嫁的职业。
照顾小丫头无微不至,保护小丫头滴水不漏的腾云,少不了获得姑娘们的一片芳心,传为佳话。
每次小丫头和腾云一起进战场,萧然就不得不独自面对身后的敌人,他心底的空落不断加深,更多的是难受。他从来没想过在战场换搭档,腾云却先放弃了他。腾云要换搭档很容易,可他却想不出自己的搭档还能有谁。
毫不留恋战场的奖励,时间没到,萧然强制离开了战场。他换线到了一线,在人最多的位置,摆了一个小摊,他并不知道要出售什么物品,他只是不懂去哪儿,做些什么。
腾云不在身边,每天的任务就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萧然变作一只小猴子,坐在宝箱上,守着自己的小摊,他混入众多摊位里,任由人群淹没。人山人海的一线河阳,萧然却觉得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第一次认真地面对一个严肃的问题,没有了腾云的生活怎么继续下去?
他太过依赖腾云,自从腾云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们似乎一直在一起,他俩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打球,一起回家……
高兴时,难过时,都在一起。
年少轻狂,总会犯很多错,萧然的错误莫过于在不懂和女孩如何牵手的时候,和腾云学习接吻。
腾云的唇,很温暖。
萧然最大的错误莫过于在不懂和女孩如何亲昵的时候,和腾云学习床上的那些事。
腾云的体温,很温暖。
可是,对于那些事,萧然一直深信,做是因为两人相爱,他之所以默许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只因那时,腾云说了一句爱他。
爱,对萧然来说是个颇具分量的字,他失去亲人的情感后,一个人在一座城市寻找精神的寄托。腾云说爱他,他默许了这一切,但在这一切发生之后,萧然并未得到属于自己的情感。
腾云依旧和以往一样,没有丝毫不同,也再没对他说过那三个字。萧然提不起勇气去问,对方到底爱不爱自己,这个问题听起来滑稽可笑。
直到他意识到,腾云说的那句话可能只是因为当时的环境,为了烘托气氛,为了增加情调,或许,腾云和别人在一起在那个时候也会说相同的话。想到这儿,萧然无尽心痛。
腾云真的爱他就不会离开M城,就不会陪另外的人刷战场,腾云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他难过。
腾云来到摊位前,萧然低下头不看对方。
腾云说:明天一起刷战场吧。
萧然没有说话。
腾云说:就我和你过去,没有别人。
萧然仍然没有说话。
后来腾云说了些什么,萧然一句也没看,他清空了消息,一直守在自己的小摊旁。
腾云离开了,盛世来到他的跟前,盛世问:排号的丫头们闹到家里来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萧然没出声。
盛世问:你在世界征婚,腾云外出带队刷怪,家里气氛怪得很,别闹了。
一会儿,萧然淡淡答道:告诉她们,明天来。我今天有点累了,不想出城。
盛世瞅了一眼萧然卖的物品,没奈何地叹气:老大,你心情不好也别一个龙魂符卖五千金行不?抢钱不是这个抢法。
萧然应了一声,但盛世清楚,萧然根本没能听进去,光是一张炼器符七千金,他就明白,萧然的心思不在摆摊。
盛世离开后,人来人往的一线河阳,萧然轻声告诉自己:快点独立,要更加坚强,找一个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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