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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笔
果然像店小二说得一般。
余清还没转过街角,就已经听见有一群哭天喊地的声音了。
细听来,真的都是在哭自己的女儿家。
转过视线,就见衙门大门外,或三五抱作一团,或形单影只孤身一人,零乱地跪着一地老人。
哭声撕心裂肺,天地动容。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悲痛,恐是一般人所不能够承受的。
余清看在眼里,揪在心上。
热血直冲脑门。
管你是人是妖,是魔是鬼的!我余清一定要将你缉拿归案,以慰亡灵!
想着想着,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衙门口,抡起鼓槌,将那惊堂鼓敲了个震天响!
……
没过一炷香的时间。
义愤填膺的迈进去,灰头土脸的被赶出来。
余清气急于胸!
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大堂之上,还没等余清道明来意,只提了“失踪”两个字,姓林的县令就蹦了起来。
“你是何人?!你有何居心?!”
劈头盖脸的问题问得余清莫名其妙的。
“大人,草民刚才说过了——草民是太皞派弟子,奉师命下山修行,途经此处……”
“胡说!!”
“什……?”
“本官看你分明就是心怀不轨!莫非你是来行骗的?!我告诉你,本官绝不相信什么鬼神妖魔,江湖术数的!不要以为说看出什么妖气的话,本官就会信了你!你休想从本县拿到一文钱!”
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言辞。
看来这个姓林的县令被之前的江湖术士骗得很惨啊。
余清一拱手,正色道:“禀大人,太皞派弟子向来严于律己,潜心修道,斩妖除魔乃是本门弟子应尽义务。所以草民确实真心想为解百姓之忧而尽些微薄之力,绝非为了钱财这等身外之物。”
“好听的话本官可听的多了去了,你若不是为了钱财又是居心何在?!”
“草民方才说了……”
“莫非,莫非你是凶手一党?!故意前来挑衅不成?!”
什么?!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不然毫不相干之人为何会如此关注此事?!我就说嘛……来人啊!!把这人先重责三十大板!再给本官绑了收押大牢!”
林县令丧失理智地抽起三根签子就照着余清丢了下来,也根本不管这是哪个筒里哪个颜色的签子。
余清一见此人已经神志不清是非不辨了,看这仗势便是要打,慌忙大喊一声:“且慢!”
果然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让林县令暂时安静了下来。
余清适时地把握住时机,向前一步道:“大人有何罪名要重责草民?”
“因为,因为本官怀疑你……”
“证据何在?!”
“这……”
“若是无凭无据,大人是无权责罚草民的。我国律法更没有任何条款规定大人可以随意关押清白之人!”
“你……你你……你说你清白,你又有什么证据?”
林县令一时词穷,心慌意乱之下竟然反问起来。
余清又是一懵,这又算是什么问题?
“回大人,草民乃是居无定所的修行之人,今天才刚刚进城。草民与贵县百姓无冤无仇,甚至素不相识,草民为何要图谋不轨蓄意谋害年少女子,又来到衙门击鼓鸣冤呢?”
“这……这个……”
余清所言句句有理,掷地有声,说得林县令满头大汗,神情似是尴尬不已。
“你……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今日才进城……”
余清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回大人,草民有同行的同伴。若是守城的官差大哥记性好,不出意外应该也会记得草民。还有刚刚打尖儿的酒馆,店小二也与草民攀谈过。若是不够,还有沿街摆摊的各位乡亲父老……”
余清不耐其烦地一一列举着,心想,一路上有萧忘这么个引人瞩目的目标,能认出他们并作证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最后还是县官扛不住了,只下令让一个姓牛,唤作旺三的捕头跟着余清去证实一下,就逃似的退堂了。
真是岂有此理,全县的老百姓若是指望着这样一个性格懦弱昏庸的当政者将犯人绳之以法,还真不如天天净身斋戒,诚心祈天来得更快一些。
余清一面走一面心里这么想着。
没过多久,身后那个一直悄不做声的牛旺三倒是开口搭话了。
“小兄弟,刚才林大人的不妥之处,你多担待下,其实大人他也有自己的苦啊。”
余清闻言停下脚步,有点儿意外地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不太起眼的壮汉。
“牛捕头所言……是何意?”
壮汉略带些笨拙地解释说:“其实林大人一直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就是不知道巴结攀附,才会当了十几年的县令。上面有些贪官一直看大人不顺眼,总是借机找茬。大人一向视名节胜过性命,这回出了这么大一件悬案,让那群家伙抓住了机会,一直对大人施以重压,还借机诽谤大人名节。大人一时心急,才会变成这副摸样。”
末了,牛旺三怕余清不信,还反复强调——
“林大人真的是好人,绝非有意随便怀疑别人,真的。”
眼前这人两眼里流露出的真诚,恐怕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说得余清也有些惭愧。
“……嗯,多谢牛捕头相告,若非如此,在下真的差点儿就曲解了林大人。”
自己所见的未必是全部,而纯粹的道听途说也不能随意妄加评断一个人一件事。
师父让自己下山苦修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些事情确实要亲历亲为,才能真正懂得其中的真谛。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浮躁,确实有必要好好地修习一下心性。
余清一路走一路反思,没过多久就来到刚刚那家酒馆门前——
锁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会锁着?
刚刚不还是客如流水吗?怎么才过了一炷香时间,就上板关门了?
“刚刚这里明明是开着的啊?”
余清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匪夷所思道。
牛旺三看了一眼,且不说余清所言是否真实,这大白天却上着板的旺铺,本来就很奇怪。
于是他上旁边的小摊打听了一下,回来告诉余清说:“听说这王掌柜家的小女儿也失踪了,无心经营下去,刚刚才派家里人来关了张。”
牛旺三的话让余清想到了中午撞到掌柜的事情。原来是因为女儿失踪,才如此慌张啊……
“糟糕。”
突然想起萧忘擅自约定了他们要在这里碰头!
现下四处不见萧忘身影,酒馆又关门大吉,这可如何是好?
店小二不知去向,又找不到萧忘,怎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难不成真的要上集市一个一个找能作证的人?
余清忙向四周摊贩打听了萧忘的消息,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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