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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八月，小区杯女排比赛的第一场吹响了号角。
杜佩清的对手来自隔了一条街的社区，平均年龄比她们更大一些，都是上了年级的阿姨和奶奶。
但她真正站到球场的时候，还是有点儿小紧张。
奇怪，以前参加了这么多篮球和跑步比赛，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现在的这种状况。
身旁的杨奶奶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低声说道：“你可以原地跳一跳，活动一下脚步。”
“好。”她将杂念排除出脑海，一边跳跃一边让自己集中精神。
今天的天气不错，虽然空气中依然是满满的闷热感，但太阳已经被云遮挡了起来。
发球权在对手。
杜佩清微微蹲下膝盖，后脚跟离地，做好了接发球的准备姿势。
哨声响起，嘟——
黄蓝条纹地排球飞过了球网，朝着后排中间的陈梓沐的方向飞去。
她高喊一声，“我来！”
排球被稳稳垫起，前排的杜佩清立马举手示意，杨奶奶和张阿姨按照练习的那样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杜佩清一个长传，张阿姨立刻心领神会地来到球底下轻轻跳起。挥臂，球被打在了对面后排两位奶奶的中间。
开门红，1-0！
张阿姨开心地跑来和杜佩清击掌庆祝，“我当时把你找来，可真是太对了。”
陈梓沐拿着球来到了底线，下手将球发过了球网。
发球的冲击力不够，位置也很好接，对方很快组织起了进攻，但奶奶们的节奏不算快。
杜佩清的队伍还没有学习拦网的战术，但都按照杨奶奶的教学执行起防守战术，分别承担起了直线、斜线、防吊球的不同职责。
奶奶的扣球被李奶奶接到了，但却完全不到位。
杜佩清赶紧从前排赶到球下，将球稳稳传到了四号位进攻的地方。杨奶奶早就准备好了，她并没有助跑，只是上前了一步，眨眼间就将球钉在了对方的地板上。
尽管杜佩清已经在练习的时候领会过无数次杨奶奶扣球的威力了，但再次看到，还是不得不感叹。
感觉其他人只要能发球过网，再把球垫起来，杨奶奶就能带领大家躺赢。
“传得不错。”杨奶奶的鼓励让杜佩清很受用。
2-0，她低头笑着和奶奶击掌，干劲满满。
陈梓沐的发球轮在下一个球就终结了。对手的这次进攻组织得很好，球又是很会找人地打给了经验最少的李奶奶，球一下被垫飞。
“没事没事。”杜佩清赶紧安慰道。
大概是对面发现了李奶奶是最薄弱的环节，下一个发球直接变成了找人发，李奶奶再次将球垫飞。她肉眼可见的有些沮丧。
杨奶奶及时站了出来，布置战术道：“等会儿麻烦张阿姨和陈同学接一下李奶奶这边的球，分担一下压力，李奶奶你躲开就开。”
大家点点头，表示理解。
下一个发球，又是直直朝着李奶奶的方向飞来。陈梓沐提前判断，移动到位，将球起高。
虽然一传的到位有些不足，但杜佩清及时启动，直接来了个背传，和杨奶奶再次上演默契进攻。
3-2，比分再次领先。
背传是杜佩清后来开发的新技能。自从开始打球后，为了了解厉害的人是怎么打球的，只要有排球比赛，她就会聚精会神地蹲在电视机前看比赛。
电视屏幕里二传潇洒自如的传球让她羡慕不已，缠着要让杨奶奶教她。杨奶奶又是五分钟快速教学，并表示，这和普通传球在技术上也没有太多区别。
杜佩清自己多练习了几次后发现果然如此，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传球基本功上。熟能生巧，背传的技能好像不知不觉就领悟了。
大概是收获了信心，之后杜佩清的传球到位率保持着非常高的水准。在组织进攻方面也会提前观察对方的站位，决定进攻手的选择。
而这些，是她在电视上看排球比赛的时候自己领悟到的。就像篮球有战术、需要观察一样，排球也是需要动脑子的运动。
嘟——
第一局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25-10，杜佩清的小区大比分拿下。
“意识很好。”杨奶奶看着给大家分发矿泉水的杜佩清夸奖道。
杜佩清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自己平时额外的练习都有了回报。
第二局，杜佩清的紧张全都消失不见了，更加游刃有余地在前排组织着进攻。移动到后排时，则积极地完成保一传的任务。
25-14，总分2-0，直接拿下了第一场比赛。
杜佩清和队友们开心地围在了一起，一种从来都没感受过的纯粹的喜悦充斥着她的脑海。
莫名其妙的想法涌上了心头，和大家一起快乐打排球，好像真的很有意思！
“今天佩清打得真好。”王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阿姨点头赞同，“是呀，完全看不出来小杜才刚学一个月！”
李奶奶更是一脸骄傲：“佩清每次都会教我呢，我现在打这么好，也有佩清的一份功劳！”
杜佩清被阿姨奶奶团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脑袋，“都是杨奶奶教得好！”
杨奶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加入夸夸团，“下一场比赛在明天早上九点，大家别迟到了。”
“好。”大概是赢下了开门红，大家连答应的声调都高了不少。
*
小区杯的第二场依旧是大比分领先拿下的。
杜佩清的球感越来越好，杨奶奶则会给她布置一些额外的作业，让她除了传球，也开始练习对墙扣球。
正所谓，不想进攻的二传都是骗人的！杜佩清越练越想在比赛的时候使出来。
终于，在第三场比赛的时候，她抓到了机会。
对面的一传不到位，球堪堪过了网。
杜佩清回忆起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二传潇洒跳起的场面，抓住时机起跳，挥臂就将球扣了回去，一下钉在了三米线内。
杨奶奶少见地喊了声“好球”。
收到鼓励，杜佩清越发敢打了，一些比较难处理的球，她总是会试着处理，看到空档，有的时候也会干脆利落地来个二次进攻。
又是一场2-0，杜佩清的队伍再次轻松拿下比赛，小组全胜出线。小区杯一共就八个队伍，小组打完后，前两名直接就开始半决赛了。
比赛结束后，杨奶奶将杜佩清单独留了下来，“等会儿找你有点儿事。”
杜佩清点点头，跟着杨奶奶走到了一旁的亭子里。
“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杨奶奶指着一个中年女子介绍道，“这位是省青年女排队的夏丽教练。”
然后她又拍拍自己肩膀，“这是杜佩清，刚打一个多月排球。”
杜佩清明显感觉到对面的夏教练在听到“一个多月”时的挑眉。
“不愧是被师姐看中的人。”她的眼神里有隐隐的赞赏，“我看了你的比赛，确实打得很聪明很有意识。”
杜佩清想，杨奶奶竟然是国少队教练的师姐，果然是深藏不漏。
然后夏教练又打量了她一番，“一米八没到吧？不过我看你二传打得不错，而且应该还能再窜一窜。”
杜佩清点点头，“杨奶奶教我打二传来着。”
夏教练哈哈一笑，“师姐，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二传了？也要来抢我饭碗啊。”
“教个菜鸟的水平我还是有的，这不，到了后面得找你了么。”杨奶奶和这位夏教练的关系显然很好。
“好，那杜佩清，你想来队里训练吗？你很有天赋，师姐的眼光从来没出过错。”夏教练的目光灼灼，让人难以拒绝。
杜佩清回想了一下自己练球时的不知疲倦，又感受到自己赢下小区杯比赛时浑身激动的感受，鬼使神差的，她点头答应了。
夏教练开朗地拍拍手，递给了她一张名片，“回家也和家长说一下，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然后她看了眼手表，匆匆准备离开，“师姐，我先走了啊。你今天的推荐的好苗子，下次记得来看长成什么样啊。”
杨奶奶无奈地点头，“就你嘴贫！”
然后，夏教练突然回头，走到杜佩清面前，问道：“对了，你知道我师姐是谁吧？”
杜佩清古怪地皱起眉头，“杨奶奶之前是职业选手吧，她打得太好了。”
听到这句回答，夏教练忍俊不禁，打趣一旁的杨奶奶，“看来，师姐你是深藏功与名啊。”
杨奶奶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整天就差放个大喇叭，昭告天下说自己是成了教练啊。”
杜佩清感觉自己越来越乱了，她不知所云地眨眨眼。
夏教练终于看不下去她有些呆滞的表情，解释道：“你的杨奶奶以前是排球国家队的主力主攻手，曾经代表中国队拿下过世锦赛的冠军。”
感觉一道闪电划过了脑海，杜佩清被这个爆炸性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一个多月以来，从零开始教自己排球知识技巧的小区排球队长杨奶奶，竟然是归隐山林的“扫地僧”？？
而自己，仿佛是突然掉下悬崖拿到武功秘籍的小白，莫名就开启了新旅途！
“啊，我真的不知道。”她呆呆地开口。
杨奶奶郑重地再次拍拍她的肩膀，“佩清你以后说不定就超过我了。”
杜佩清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
所以，自己是被前国手肯定了？！
“我可以吗？”上一世的篮球经历，给她留下了不太好的回忆，这让她总是下意识地拒绝职业体育的邀请。
“当然，我的眼光很准的。”
杨奶奶笑得眯起了双眼，和第一天见到时一样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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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杨奶奶终于掉马咯！
小区杯的剧情其实是为了让女鹅打好基础，从最最简单的战术开始。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嘛～
小区杯队伍的站位：
杨奶奶、杜佩清、王阿姨
张阿姨、李奶奶、陈梓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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