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在餐厅点好菜后，游千帆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宋怀凌。

　　宋怀凌：“？”

　　游千帆：“我正在洗眼睛。”

　　宋怀凌：“？？”

　　游千帆长叹一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并在结尾的时候着重加一句：“我现在眼睛很疼。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宋怀凌笑了出来，把身体坐正，说：“那你看吧。”

　　游千帆当然是从善如流，把他亲爱的总裁大人上上下下来回看了几遍。

　　然后他想起了正事，说：“随着离旗舰机的发布越来越近，会有更多人试图来挖消息，你要提高警惕，最好向全公司都重申一下信息安全，敲打一下大家。”

　　宋怀凌点头：“好。”

　　菜上的很快，游千帆早就饿得饥肠辘辘，拿起碗筷开始猛吃，宋怀凌已经吃过饭，但依旧陪他吃了一点。

　　游千帆吃了些东西，没那么饿了，脑子也转了过来，有点惊奇地问宋怀凌：“你吃过饭了？你今天吃饭怎么那么准时？”

　　宋怀凌：“刚才开会的时候张舒亚帮大家集体订餐，我就顺便一起吃了。”

　　游千帆点头：“张舒亚真的挺不错的，工作负责，人又好。你最近忙，她也跟着一起忙，人都憔悴了。”

　　宋怀凌：“嗯，她确实很出色。忙完这阵我会安排她休假。”

　　游千帆：“那你呢？你休假吗？”

　　宋怀凌：“看公司情况。”

　　游千帆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宋怀凌看了他一阵，说：“不用担心我。”

　　游千帆闷闷地说：“我就是怕你的身体受不了。”

　　宋怀凌没说话，过了好一阵，他突然说：“谢谢。”

　　游千帆：“嘿嘿，客气什么呢～，话说，你明天去我家吃饭吧。“

　　宋怀凌犹豫。

　　游千帆：“怎么了？你犹豫的点是什么？”

　　宋怀凌：“我不喜欢去别人家。”

　　游千帆：“上次买的菜再放下去就要坏了，我一个人吃不完，扔掉又可惜。你就当做是帮我一个忙，求你了，please～”

　　宋怀凌终于点头，然后说：“你不会下毒吧？”

　　游千帆高兴了起来，摇着尾巴欢快地说：“鹤顶红还是断肠草？你选一个。”

　　宋怀凌笑了一下：“你决定吧。”

　　游千帆：“哈哈哈，那就两个一起上。”

　　一顿饭吃得游千帆心情愉悦，把梁胜带来的不快都一扫而空。吃完饭后，游千帆把宋怀凌送回公司楼下，然后宋怀凌照例站在马路边目送他离开。

　　****

　　隔天。

　　游千帆一到公司就察觉到一种怪异的氛围。

　　办公区安静如常，但在这安静里，总会时不时听到一些刻意压着声音的耳语，像草丛里的虫窸窣爬动时的声响。

　　十分钟后，彭胜贼头贼脑地进了他的办公室。

　　游千帆：“干嘛你？一大早就做贼。”

　　彭胜在办公桌前坐下，神秘兮兮地问：“老游，我听说你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绝了海外那边的培训请求，真的假的？”

　　游千帆：“寰宇其实是特工组织吗？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就传遍全公司，平时大家干活的时候要是有这效率，寰宇早就连苹果都干倒了。”

　　“竟然是真的？！”彭胜难以置信，他已经听不见游千帆后半段的嘲讽，注意力全在“游千帆拒绝了郑兆峰”这件事上，脸上生动演绎了一个“震惊”表情包。

　　游千帆：“就是之前你电话里和我说的那事，昨天我找峰哥了，他的意思是希望由我们做Universe 9的海外宣讲，我拒绝了。”

　　“哇。”彭胜张大嘴。

　　游千帆：“至于这么惊讶吗？”

　　彭胜：“当然至于呀。你和峰哥什么关系？他那么器重你，只要一提到你，永远是各种夸、花式夸。他调去海外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把你也带走，这两年他前前后后找老板提了好几次让你外调的事，而且你们私下交情也那么好，我原本以为，他的要求你肯定不会拒绝。”

　　“哎，”说到这，彭胜有点不爽，“今天早上有好几个人说，你是白眼狼，忘恩负义，峰哥一走你就投向皇太子这个高枝，把峰哥过去对你的照顾忘得一干二净。”

　　游千帆淡定地听他说完，淡定地回：“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很多人都没有。”

　　彭胜：“哈哈哈哈。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前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次可能又得吃个哑巴亏，毕竟你现在还不好直接得罪峰哥。峰哥人虽在海外，但国内的余威还在，你这样直接不给他面子，太容易给自己拉仇恨了，对你以后的工作不利。”

　　游千帆：“我的想法很简单——首先，大老板的意思很明确，国内外业务完全分割，不要有过多交叉。其次，国内培训部的工作很快会有大规模调整，我们的工作和海外的工作将开始出现巨大差异，以前那些可以顺手完成的事，今后将变得不再‘顺手’，如果继续这样支援海外的工作，将会影响到我们真正的本职工作。基于这两个原因，我认为，我们不能再过多地帮助海外做培训。”

　　彭胜：“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割席割的这么果断，难免有小人拿来做文章，你也得考虑下自己的处境呀。”

　　游千帆笑得随意：“他们能把我怎样？下毒还是刺杀？”

　　彭胜笑不出来：“欸，严肃点，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不跟你说笑，你身为培训师，你最清楚语言的力量，语言是把刀，它能救人，”他脸色严肃，一字一句说，“也能杀人。”

　　游千帆点头：“嗯，你说的对，想杀人，根本用不上真刀真枪，光凭流言就能把人弄得生不如死。”

　　彭胜：“所以这事儿你得小心处理，峰哥那边你能不得罪就别得罪了。为公司着想是应该的，但咱们也得适当为自己着想，你说是吧？”

　　游千帆摇头：“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跟随宋怀凌，那我就只听他的安排，现在既然他不同意我们继续帮助海外，我就不会帮，我不想做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如果哪天我认为我们应该帮助海外，那我会先和宋怀凌把事说清楚，或者我会干脆去峰哥的团队，而不是对我的上级阳奉阴违，做两边讨好之事。”

　　彭胜沉默一阵，感慨地叹气：“哎，也是，你说的对。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也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我才无怨无悔的给你当了这么多年副手。”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