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不知道跳到海里是什么感觉？

　　会窒息吗？会淹死吗？不过他会游泳，会游泳的人也能被淹死吗？好像也是能的，不是有句话叫“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不过海水好像很脏，城市里的海水，里面有那么多垃圾和死鱼，还有轮船排出的污染物，如果淹死在这片海里，被捞出来的时候大概是个全身肿肿又散发恶臭的尸体。

　　真可怕，所以为了身后的体面，不能跳海。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猫还在等他回家呢。

　　那就回家吧，小猫在家里等了那么久，应该已经很无聊了，要不要买点小礼物回去给他作为补偿？

　　手机响了一声。

　　宋怀凌本来不想看，但突然觉得有可能是他的猫发来的消息，于是拿出手机。

　　游千帆发了个站在墙后偷看的表情，配文：怎么还不回来呀，你是去北极圈吃饭吗？

　　宋怀凌翘起嘴角，回道：是呀，这里没有汽车和飞机，只有驯鹿拖着的雪橇，错过一趟要等一年，我刚刚错过了。

　　游千帆：哦，这么惨，那你慢慢等吧，替我和驯鹿问好。

　　宋怀凌挑了下眉，打开语音通话。

　　游千帆秒接，声音带着笑意，说：“怎么了圣诞老人先生，你迷路了吗？”

　　宋怀凌听着他的声音，没有说话。

　　游千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话，奇怪地问：“你真迷路了？”

　　宋怀凌：“刚才迷路了，但现在找到路了。”

　　游千帆：“啊？”

　　宋怀凌：“你唱歌好听吗？”

　　游千帆：“呃......还行吧，吓不死人，但跟好听也没有太大关系。”

　　“那你唱首歌吧。”

　　“啊？？？”游千帆静了一会儿，说，“你怎么了？”

　　宋怀凌：“没什么。”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慢地呼出来，缓解了胸腔里的窒息感。

　　他说：“和我爸吵架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两秒，然后游千帆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宋怀凌：“正在路边等车，你唱首歌吧，唱完我就能回家了。”

　　游千帆虽然觉得他这话的逻辑很有问题，但不再多问，说道：“你想听什么歌？”

　　宋怀凌：“《蓝精灵》吧。”

　　游千帆：“啊？？？”

　　“唱吧。”

　　前方的大海卷起黑暗的浪，一下一下，残酷地拍打在岸边礁石上。

　　后方的马路荒凉又漫长。

　　宋怀凌站在这黑暗于荒凉之间，听着手机里清朗的声音。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他们活泼又聪明，

　　他们调皮又灵敏，

　　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

　　游千帆带着忐忑的心情等待了半小时后，宋怀凌终于打开家门，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里。

　　游千帆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

　　他跪在沙发上看着宋怀凌，宋怀凌朝他晃了下手里的袋子，说：“铜锣烧，吃吗？”

　　游千帆两眼迸出一道精光，直接撑着沙发靠背跳下来。

　　宋怀凌好笑地瞥他一眼，然后往洗手间走。

　　游千帆啃着铜锣烧，跟在他后面。

　　宋怀凌：“我洗澡你也要跟着？”

　　游千帆嘴里塞满食物说不出话，就连点三下头。

　　宋怀凌回手揉了一下他的头，没再说什么。

　　游千帆倚在门边，一边吃铜锣烧，一边看他洗澡。

　　蒸汽弥漫浴室，模糊了玻璃，游千帆咽下嘴里的铜锣烧，透过那层雾蒙蒙的玻璃门看着宋怀凌，说：“你和老板聊什么了？”

　　宋怀凌没有马上回答，他垂头站在花洒下，水淋湿他的头发，顺着他后颈流下。

　　游千帆从袋子里又拿出一个铜锣烧，说：“一买就买这么多，你也真不怕我长胖。”

　　宋怀凌：“能把宠物养胖，说明主人很负责。“

　　游千帆：“连长胖的理由都替我想好了，你真是绝世好主人。”

　　宋怀凌笑了一阵，他抬起头，把额前的头发抓向脑后，然后回头看游千帆，说：“今天周嘉萱和周扬也在，周扬又提到了希望我们两家联姻。“

　　游千帆咀嚼的动作停下了，对着他发愣。

　　宋怀凌：“你不用担心，我和周嘉萱都不会同意。”

　　游千帆：“其实......我不是担心......”

　　宋怀凌：“那你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呃，不是......”游千帆快速嚼几下，吞掉铜锣烧，说，“你刚才那个动作太帅了，把我看呆了。”

　　宋怀凌：”......“他瞪游千帆，“我都快要和别人结婚了，你却还在关心我帅不帅，你有没有良心？”

　　游千帆：“哎呀，你自己不知道，你那个动作真的好帅，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大脑。”

　　“......”宋怀凌：“你过来。“

　　游千帆：“干嘛？”他放下铜锣烧的包装袋，走向沐浴间。

　　他刚在玻璃门前站定，宋怀凌就迅速拉开门，在他反应过来前拿起花洒对他兜头浇去。

　　游千帆愕然，挂着满头满脸的水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宋怀凌......”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从牙齿里挤出声音，“你神经病啊！”

　　“不，我是专治神经病。”宋怀凌一把将他拽进去。

　　“干嘛？！”游千帆大喊。

　　宋怀凌掀起他后背的衣服，将花洒塞进去，热水立刻滋了他一身。

　　游千帆彻底崩了，一边把花洒往外面拽，一边怒吼：“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就不敢打你！”

　　宋怀凌按住花洒不让他拽出来。

　　水流滋滋滋地打在游千帆背上，还有水被脊背压得四处蹿，无情地冲向他的脖子和腰，他的衣服全湿了。

　　“宋怀凌！我操！”

　　宋怀凌哼笑：“你来呀。”

　　他推宋怀凌，宋怀凌就擒住他手腕把他手别到身后，他用脚踢，对方就用膝盖把他的腿抵到墙上。

　　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刚才还势若猛虎的游经理已经被人压在墙上变成了一只弱小可怜又无辜的hello kitty。

　　“我说你呀。”宋怀凌一边用水浇他，一边说，“你的心能不能不要这么大，你就没想过我要是真和别人结婚了怎么办？”

　　游千帆不再挣扎，他安静地靠在墙上，脸贴着冰冷的瓷砖。

　　他整个人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着水，看上去竟有点楚楚可怜。

　　宋怀凌心一软，亲了亲他的侧脸，放开他：“不说这个了。”

　　游千帆没有起身，他转动一下脖子，把头朝后扭一点，让自己能看到宋怀凌。

　　宋怀凌感觉到他有话想说，认真地看向他。

　　游千帆：“无论我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你永远是你自己，你有你的世界，你的人生道路。”

　　宋怀凌停住洗澡的动作，神情有点诧异，又有点困惑。

　　游千帆眨着被水沾湿的眼睛，看着他：“我尽我最大的努力陪伴你走过一段路，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段路很长很长，最好和你的生命一样长，但如果实在做不到，那也没关系。”

　　”我和你在一起，别无所求，我只希望能让你变的健康、快乐、能让你更爱你自己。只要做到这些，那无论最后我们结局如何，我都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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