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绚烂瞬消散

　　重姿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当她眼中朦胧的景象恢复成清晰之时，映入眼帘的是南放坐在前方桌前，正聚精会神看着一封信件。
　　她转换了一下视线，环顾着整间屋子的布局，明明跟自己儿时醒来一模一样，怎么时光就这么攸然而逝了。
　　这种不真实感，让她撑着胳膊肘坐起身来，迷茫望向了南放，久久没有言语。若是简府那年没有被大火烧毁，他会不会跟自己一样，在这样的新年夜从自己的卧室中醒来，会不会同样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留意到重姿的目光，南放朝她看了过来：“是口渴了还是饿了？”他倒上一杯热水，起身往她这边走来的时刻，让重姿有了真实感躺回到被窝里。
　　脑袋挨到枕头的那一刻，她略微惊讶地把手往下面摸了摸，随即抓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是你放的。”重姿没有犹豫地笑颜乍现，看着红包里崭新的钱币喜上眉梢。南放有一种惊喜被提前泄露的失落，坐在她身旁把水递给她：“我以为你会一觉睡到天亮的。”
　　重姿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把红包重新塞回到枕头里：“你不会陪着奇暄他们过新年吗？怎么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室内的灯光太过柔和，导致打在他脸上的光影都层叠着一种温和的气息，让她总想着去靠近。
　　原本在替重姿整理额前碎发的南放，视线顷刻之间与她凝视着答：“想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就不由自主回来了。”
　　两人的目光在短暂的接触后，又羞涩地避开了。南放拾起床边的毯子，把它搭在重姿的身上防止她着凉：“你要是饿了的话，我给你煮点吃的。”
　　“我不饿。”重姿一只手拉着身上的毛毯，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你就不能陪着我吗？我一醒你就这么想跑了？”
　　他每次一着急就会迅速的脸红，一双眸子会比平时更黑更亮，透露着他过于真诚的可爱：“我没有！”
　　意识到自己音量过大，他马上降低了声量羞赧望着地面，双手不自然地握在一起：“这段时间筹备着婚礼的事，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所以就忙了些。”
　　“绝对不是要躲你的意思。”他郑重其事对着重姿说着这句话，令重姿有些哭笑不得：“倒显得我一点都不上心了。”
　　屋外的天空突然响起烟花绽放之声，接连不断地响彻整个天际。他们停止了对话，一齐听着烟火的声音。
　　忙活了一整晚的重息，难得驻足望向天空中绚烂的烟花，那么耀眼美丽的烟花，在绽放之后就湮灭中天地之间。
　　她推着医用推车，眼泪掉出了眼眶，引得她连忙用手背去擦。“喂，你要是觉得太累，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正从对面走来，脸色冷漠扫了她一眼：“毕竟专业不对口，是承受不起这么高强度的工作的。”
　　重息不动声色瞪了回去：“我已经申请支援战地了，不劳你费心教育我。”“支援战地？”年轻医生的眼中对她充满了不解，想要继续追问之时，她已经推着车走到拐角了。
　　以前自己的身旁总是有个人，小时候是班主爹爹，长大了是阿芬。第一次这样一个人过年，有一种说不上的寂寞。
　　这栋年久的大楼里，没有任何的隔音效果。时不时听到楼道里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以及恋人嬉笑怒骂，孩童嘻嘻哈哈跑来跑去的吵闹。
　　甄薇绮趴在狭小的窗口，望着对面挂着还亮着灯牌的夜场，喝了一口红酒：“今年要去哪里呢？”
　　远方的船鸣经久不息地回荡在天空，甄薇绮嫌吵的时候，就听到了大门被敲响的伴奏。
　　她随意把酒杯置于桌台，从枕头下拿出枪支藏匿在身后，一边问一边走到了门口：“谁啊？”
　　“是我。”那熟悉又卑微的声音在门后响起，甄薇绮用手枪敲了敲门板，不耐烦地回应着：“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甄小姐，我就说想请你跟我吃顿年夜饭。反正你不也一个人在香港吗？多个朋友多条路嘛！”门外谄媚又讨好的笑声令她感到厌烦：“不需要！我已经睡下了，不想吃东西。”
　　“甄小姐。。。。。。哎，你谁啊，你。。。。。我马上滚。”门外那个男人的反常举动，让她再次举起枪支，提高警惕绷紧了神经。
　　“生日蛋糕给你房门口了，我先走了。”金雁飞把包装精美的蛋糕盒，正蹲下身放下之时，甄薇绮就拉开了房门，直勾勾盯着弯着腰的金雁飞：“你来做什么？”
　　金雁飞举起蛋糕盒，送到她的面前：“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每年你生日我都要送你蛋糕。”
　　甄薇绮呆滞了一会儿，冷若冰霜地答：“不是我们约定的，是你自己承诺的。”停顿了一会儿，她继续道：“现在我不需要了，你也没必要一直守着这个承诺了。”
　　他的无措让甄薇绮感到一丝不忍，为了彻底断绝这段关系，她攥紧拳头故作嘲弄的语气望着蛋糕盒：“这种玩意谁会喜欢吃啊！我其实最讨厌的东西就是蛋糕了，你每年都在做我最讨厌的事。”
　　“我明白了。”金雁飞提着蛋糕盒，不再看她：“祝你新年快乐，希望我没有坏了你的心情。”他落寞转过身去，在狭窄的楼梯里让自己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
　　甄薇绮关上了门，同样的不知所措让她抱紧了自己：“为什么我们总要这样，你为什么就不能说实话。”
　　金雁飞走出楼道，提着这盒沉甸甸的蛋糕盒，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他恍惚地抬起头来，没料到甄薇绮正坐在窗台上，幽幽地俯瞰着他。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甄薇绮在窗台上，眼神飘到很遥远的地方。金雁飞以为她要寻短见，几乎是吼着冲她道：“你给我进屋去！别坐在危险的地方！”
　　甄薇绮没有理会他，而是以一种非常真挚的语气问：“你要不要被我捡回来？”说完这句话她才敢去看楼下金雁飞的脸，可惜路灯太黯淡，她压根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神情。
　　“我捡过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她哽咽了一下：“可是我忘记了。现在我想捡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你。”
　　当她一低头，楼下哪里还有金雁飞的影子。甄薇绮捂着自己的额头，自我嘲讽着：“他这个胆小鬼，跑得倒是挺厉害的。”
　　话音刚落下，大门被拍得震天响，引发其他邻居不满的抱怨声：“几点了？能不能别吵了！”
　　“你搞什么鬼？”甄薇绮不悦打开门，提着蛋糕的金雁飞气喘吁吁站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答：“我跑得会不会太慢，你现在还想捡吗？”

《时空的裂缝》
旧号写的一篇完结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