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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48
赵星川在书房处理工作直到凌晨时分，公寓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点开微信才发现一个小时之前卓辰发了消息过来。
“工作，今夜不归。”
“晚安。”
他看了这几个字半晌，直到手机屏幕熄灭，他站起来到厨房去给自己添杯热水，发现放马克杯的架子上多了一个新的杯子。
米黄的瓷杯外围平铺着泰迪熊的图案，一共十二只。
想到这么可爱的杯子天天被一个瘦高个年轻男人端在手里，赵星川不禁笑了一下，脑子里又出现卓辰穿着女式睡袍光着脚的模样。
他把马克杯放回架子上，这就是卓辰会喜欢的东西，他喜欢什么都不奇怪，因为他本身就是飘忽不定的，像晴天海上的一抹云彩，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引发风暴或者安静闲散都随他的心意，对别人的喜恶毫不在乎。
他们真是完全不同的人，或许根本没办法走下去。
赵星川把柜门关上，晃晃脑袋，心想：如果不行就算了，就让卓辰离开这里，时间一长，这种患得患失的恶心感觉自然会消失的。
趁现在还来得及放弃。
卓辰此时正在工作室里和柳双双一起看古早电影007，后者看得心不在焉，不是电影无聊，而是她实在是有很多问题，比如卓辰怎么不回家呢？他是不是和那个赵总出问题了？
该不会是金主换了金丝雀不要他了吧？
他妈的，还有谁能比卓辰好？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皮肤也好，什么烂金主，真不会看人！
不过也好，奉承金主有什么好的，正好清净了，好好搞事业要紧。
柳双双的表情在投影的冷光之下几经变换，卓辰不经意瞥了一眼，笑说：“你在想什么呢？”
柳双双看着卓辰红红的鼻子，心里一声声哀叹几乎要响彻云霄，唉唉，小可怜还感着冒呢就被扔出来了，太惨了，她又想起卓辰是怎么冲进酒店把她从火坑里捞出来的，心里便生出一股使命感。
“没事！”她大咧咧的凑过去搂住了卓辰的肩膀，“以后姐姐罩着你！”
卓辰看了眼桌上的啤酒罐，才一个，不至于醉的说胡话吧。
柳双双又说：“男人都是垃圾，下半身思考动物，还是远离男人吧，会变的不幸。”
“你没忘了我也是个男人吧？”
“你听错重点啦！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金主，你以后有方老师做靠山，有洛非这么负责这么优秀的经纪人，还有我和彭玉，重点是你，长得好看，演技又挑不出毛病。”
卓辰明白了，“你以为我被金主抛弃了？”
柳双双啊了一声，“难道不是吗？你这连去的地方都没了。”
“我不是没地方去，而是不想去，我就想呆在这里。”
柳双双嘁了一声，又看了眼卓辰，八卦的问：“你是1还是0？”
卓辰似笑非笑的：“你觉得呢？”
“你又白又好看，0.”柳双双一副下注的语气。
“错了。”卓辰就知道是这样，就没人能看到赵星川那又翘又圆，弹性十足的屁股吗？而且不管做多少次那个男人都会害羞，他的脸爬满红晕，从脖子根到额头，还有那些□□的体感失控时微微扭曲的性感表情，都很值得珍藏，卓辰舔舔唇，“刚才应该下个赌注。”
“？？？你是1？金主爸爸是0？”
“很奇怪吗？”
柳双双花了几秒钟想了一下，语调拔高：“和我想的不一样，但好像更刺激了，居然是金主0！”
“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你真的是1？不会是觉得承认自己是0不好意思吧？”
卓辰翻了个白眼，“随便你怎么想。”
他抓过纸巾擤了下鼻涕，听见柳双双嘿嘿坏笑，回过头才发现对方举着手机拍了个照。
“我发给彭玉，让她给你营销一波，标题就叫做“流鼻涕的1”。”她开玩笑的说，捧着手机笑容不断。
三分钟之后，彭玉用工作室的账号发了微博。
“请大家勤换衣物，否则就会变成小丑。”
抓拍的镜头下，卓辰刚放下卫生纸，鼻头和脸颊微微发红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
柳双双捧着手机啧啧惊叹：“你这么快就有妈妈粉了。”
门铃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卓辰走到门边打开可视电话，大厦楼下的安保在镜头里说：“3001，有外卖。”
“是谁送的？”
“订单上写的洛。”
洛非？
“让小哥送上来吧。”
“好的，请稍等。”
一个纸袋，卓辰关上门的时候晃了晃，里面似乎是一些纸盒。
药品，他猜。
却不止药品，里面还有一张折起来的卡片，纸质精良，还散发着男士香水味，这绝不是洛非。
“祝早日康复，想你。”
署名是高贺。
这两个字被那男人签的龙飞凤舞，比明星还明星，卓辰叹了口气，把药盒子一个一个拿出来，感冒冲剂，感冒胶囊，退烧药，甚至还有退热贴——小儿专用。
恶趣味。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号码显示为绥阳市，没有备注。
卓辰接起来。
“卓辰，晚上好。”
“高先生。”
“你能听出我的声音？”高贺被取悦了似的，声音带着笑意。
“那是我记性好，您有什么事？”
“我怕你想给我打电话道谢，又一时间没有号码。”
卓辰无语的说：“谢谢您给我买药，您这么关心我，还费心调查我的工作室地址。”
“小意思。”
“没有在夸你。”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那我挂了。”
“别呀，我说正事，我想约你明天见一面。”
“没时间。”
“我可以直接去找你，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后半句他居然是唱出来的，只是有些跑调，卓辰真诚的说：“你唱歌的水平不怎么样。”
“当然不如你啦，我想和你谈生意，赚钱的事。”
“我不是做生意的。”
“谁一出生就是做生意的呀？是关于赵总的事，你真不想知道？出来见一面又不会怎么样？多个朋友多条门路嘛。”
卓辰看了看桌面上的几盒药，这一番让他对高贺的难缠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如果自己不答应，高贺一定会锲而不舍的紧咬不放，他干脆说：“去哪里？”
“赵总的大名真是管用。”高贺酸溜溜的说：“我加你的微信，记得同意一下。”
他竟然非要卓辰点了同意才肯挂电话，接着发来一个定位，还有一句：“明晚八点半不见不散。”
卓辰点进去，发现那儿居然是小吃一条街的路口。
不知道高贺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确实很能出其不意，卓辰挑挑眉毛收起手机。
拿上一盒感冒冲剂进了茶水间，端着水杯出来的时候，他发现柳双双不像刚才那么开心了，她紧皱眉头看着手机，幽幽的冷光照的她表情严肃，眉心像被抽绳抽紧似的，纹路很深。
“怎么了？”
柳双双被吓了一跳，“没事没事，几条差评而已，有傻逼在造谣。”
卓辰坐进沙发，“什么内容？”
“有八卦账号爆料，某个风头正盛的新人其实是某集团总裁的小情人，而且是为上位求包养。”柳双双气愤的说：“不过没事，只是评论区有几个人说是你，没有实锤，看我上去骂死他们，见不得人好的狗东西们！”
卓辰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心不在焉的看着投影，007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他脑子里却还是绕不开赵星川。
过了一会儿柳双双忽然说：“我说真的，卓辰，你没必要靠别人。”
卓辰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心里微暖，“不会有事的，我和赵总不是包养关系。”
是债务情人，有债务关系的情人，只有□□亲密。
这个词真新鲜，卓辰想。
“那你们是真的在交往吗？”
“比较复杂。”
柳双双扭身打量着卓辰，“你爱他吗？”
这问题可真灵魂，卓辰眨眨眼，装傻的问：“什么是爱？”
“别打马虎眼！”
“我不知道。”
不管是谁人来问，或者问多少次，卓辰的回答永远都会是这四个字。
柳双双气结，“如果他现在离开你，你会怎么样？”
卓辰麻溜的说：“好好赚钱继续生活。”
“要是他现在和别人在你面前亲热呢？”
“录个像勒索一笔。”
柳双双着实没想到还有这个选项，所以她愣住了，看卓辰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觉得他肯定是在开玩笑。
她哈哈大笑，“我看你最爱的是钱呐！”
过了一会儿，柳双双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投影上的肖恩康纳利正对着镜头炫耀他浓密的胸毛。
她问：“那你为什么和赵总搅合在一起？”
“巧合。”
“他好相处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闷的工作狂，但是不无聊。”卓辰撇撇嘴，“他非常优秀，就是对感情的事太死板，追求太高。”
“什么叫追求太高？”
卓辰想了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一般人他看不上，他想要一个完美的伴侣，能和他白头到老。”
“谁不是这样？”柳双双反问。谁不想要一个完美的爱人？
卓辰叹息，冷冷说：“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
柳双双瑟缩了一下，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卓辰对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抱什么希望，他很冷静，而且悲观，这种悲观被藏得非常之深，像一潭岩浆一样灼烧着，又被冰封起来。
“那你呢？你想要个什么人？”
年轻男人的眼睛深邃，冷光像两颗星子在里面闪烁，他面颊苍白，嘴唇红润，微笑起来的样子像吸血鬼，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一个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的人。”
“你这追求也不低嘛！”
“所以我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没事，到时候住进一个养老院，我们还能互相照顾。”
“你不至于找不到男朋友吧？”
“我眼光也高得很！”
两个人互相笑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卓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赵星川怎么会翻他的手机？他不是那种人。
而且还知道去看相册。
除非有人在他面前提过卓辰的相册里有什么东西，让他起了疑，他本就对卓辰怀有偏见，一定会忍不住去证实。
知道照片的除了卓辰自己就只有杨文博。
他什么时候和赵星川联系上的，又要做些什么？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杨家这三个人呢？二十一年了，还不够吗？究竟还有多久？难不成是一辈子？
一阵无力感涌上脑袋，卓辰昏沉的眨眨眼，漆黑的眼前似乎划过一些游动的光影，催着他闭上眼进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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