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债主之后

　　23

　　赵星川醒来的时候，卓辰已经熬了一锅粥出来。

　　他发现自己真像是几十年没睡过觉一样，一睡下去就是十个小时，就算在最贪睡的幼年期他也没这么睡过，而且醒来之后还想回笼。

　　“赵总，起来吃饭。”

　　卓辰用的是从自己公寓带来的小米，餐桌上还摆着一小罐腌黄瓜，也是他自己做的。

　　卓辰把几乎快要睡傻了的赵星川推进浴室，站在他面前用双手揉弄了一会儿男人的脸颊，对方也只是不满而且迷糊的看着他，甚至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卓辰玩够了才放过他，倾身在他嘴上啄了一下，“赵星川，快点搞卫生。”

　　然后就离开了浴室，赵星川看着镜子中的男人，理智慢慢苏醒，一时间竟然有些害怕，镜子里那个人是他吗？

　　真是不可思议。

　　卓辰到底是有什么魔法，把他变成了这幅样子，脸颊通红，精神奕奕。

　　不过他总归是要离开的，等还完了债之后，总是要离开他的。

　　赵星川有点烦扰的摇了摇头，反正他也没打算和卓辰长久，不过是一时的欢喜而已，等两人耗尽了激情，荷尔蒙消退，终究会明白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赵星川会爱上的类型不是卓辰这样的，在商场上见过太多勾心斗角，他不希望要共度一生的人还要在他身边耍心眼试图操控他。

　　他需要一个简单的人，卓辰始终和他生长的环境差的太多了。

　　不过既然是一时的欢喜，那多放纵一些也没什么，像一团飞速燃烧的焰火明艳直到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片灰尘，到时候他们自然就散了。

　　赵星川一开始根本不想碰那罐看起来乌漆嘛黑的腌黄瓜，奈何卓辰吃的实在是香，他忍不住尝试了一下。

　　最后两个人吃光了整整一罐，就连呼出的二氧化碳都带着腌黄瓜的酸爽滋味。

　　抱着空罐子，卓辰委屈的眨巴着眼，“赵总，这可是一星期的早餐配菜。”

　　赵星川破天荒的打了个嗝，然后两个人一起狂笑起来。

　　多少年后赵星川也记得这时的窗外，秋色正浓，白云漂浮在澄澈的天空之中，他和眼前这个人像是回到了最质朴思想最单纯的时候，什么都没想，爬过餐桌开始狂吻起来。

　　卓辰到方裕华办公室的时候，詹瑞也在，两个老人带着老花镜正在对台词。

　　詹瑞时不时地皱着眉在纸上改一笔。

　　方裕华让卓辰坐在自己身边，把台词本往他眼前一戳，“台词表演。”

　　这剧本他看都没看过，但还是乖乖接过，快速扫了一眼，詹瑞念了一句，他迅速找到位置，按照自己的理解表演下去。

　　他们直对了十五页a4纸，卓辰起先还绞尽脑汁的辨别人物的感情，到了后半段，他已经沉浸在所表演的角色郑小安所处的情境之中，郑小安的感情和思绪，从他的眼神和话语中倾诉而出。

　　有那么一会儿，他远离了自己，成为了活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驻唱歌手郑小安，在对自己性取向的怀疑中迷茫度过人生。

　　直到方裕华说了“停”。

　　他回过神来，发现两位老人慈祥的眼神，有点腼腆地说：“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吗？”

　　“很好，这样就很好。”詹瑞迫不及待的说，他站起来高兴地举了举拳头，“郑小安非你莫属，卓辰，你一定会因为这个角色一飞冲天！”

　　方裕华却沉默着从书架上拿下另一个剧本，指出一个角色的一场戏，让卓辰再演。

　　这是个喜剧剧本，人物表情夸张，剧情无厘头，卓辰本以为自己能做得很好，但他的思绪似乎还在郑小安身上围绕，根本脱离不开，只好调动脸部肌肉和所有热情完成了喜剧角色的戏份，演完之后他的脸瞬间垮了下去，非常疲惫。

　　“演的还算及格。”方裕华说，“你今天先回去，过几天我会通知你，其他角色试镜的时候你必须在场。”

　　“我知道了，谢谢两位老师。”

　　他拖着腿从沙发上站起来，却听方裕华说：“你得试着快点把自己和角色分开。”

　　卓辰抖了抖肩，赵星川从他脑子里浮现，他眯了眯眼，“我知道了。”

　　看他好像已经从角色中彻底脱离，方裕华又说：“很好，你悟性很高，记住现在让你脱离表演状态的东西，把这个强化，在你脑子里变成一个对照物，让你分清自己和角色的界线。”

　　赵星川。

　　卓辰笑了笑，走出方导演的办公室。

　　方裕华等人把门关上之后才瞪了詹瑞一眼，“你瞎夸什么！”

　　“他演的多好啊，我怎么不能夸了！我要是你有这么一个学生我夸上天！”

　　方裕华气愤的说：“那也是我学生！”

　　“去！你就吃闲醋吧！”詹瑞翻了个白眼。

　　“他是个天才演员，但是还有很多不足。”

　　“把那个但是后面的删掉。”

　　方裕华愤怒的叹了口气，“我担心他太过依赖那种天才的办法，到时候彻底出不来，你这个角色太适合他了。”

　　“没事，你没看他刚才换了个角色演的还有模有样的吗？”

　　方裕华站起来，“不行，得给他找点别的事干。”

　　卓辰刚出办公室就收到了泰宁的慰问，问他是否演的过关，卓辰心里一阵感激，这个小师姐当得实在是够份儿，他回了几句。

　　泰宁：“看来那个角色真的定了你了！我就知道我小师弟是最棒的！”

　　卓辰笑了一声，泰宁在那头的信息就发到了群里，提议几个人一起去聚餐，邱豪和盛玉山难得秒回，原来是真人秀结束了，两个人难得赋闲几天。

　　但是晚上的时候盛玉山要去电视台录节目，卓辰也要去酒吧上班，聚餐的时间不得不在中午。

　　卓辰刚准备说好，赵星川便发来消息，想让他午餐时到山川总部附近的餐厅一起吃日料。

　　卓辰欣喜的想，这位金主爸爸越发向他敞开心怀了，但他也不能事事都顺着来。

　　因为人就是爱犯贱，越是送上门的东西越看不上。

　　虽然没有赵星川他也不会怎么样，他现在有更好的前景，他不怕自己在演艺圈里会是默默无闻的人，但这游戏既然已经开始了，怎么也不该是赵星川先耗尽热情然后喊停。

　　卓辰还没玩够呢。

　　“谢谢赵总想到我，但有人先约了。”

　　关了赵星川的聊天框，他在皮痒群里回应了一声，便准备去往盛玉山定下的餐厅。

　　盛玉山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想在群里通知一声，却没想到有人快步从身后走到他身边，低声叫：“师哥？”

　　他下意识转头一看，一张陌生的，仅在视频里见过一次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心顿时砰砰直跳。

　　“卓辰？”

　　卓辰一笑，“是我。”

　　盛玉山摸了摸自己的鸭舌帽和墨镜，他还带了个口罩，“你怎么认出我的？”

　　“哪有人在室内还捂这么严实的？”

　　这餐厅在一家高级百货的顶楼。

　　“好吧。”无奈的拍了拍头，盛玉山谨慎的把墨镜取下来，好好看了一眼卓辰，他在美女帅哥如云的圈子混了好几年，还以为什么样的美女帅哥都见过了，但眼前的年轻男人还是仅凭脸蛋激起了他心中的一抹悸动。

　　“叫我盛哥就行。”

　　卓辰乖巧的点点头，“盛哥。”

　　“走吧，我们进去。”

　　两人相携向餐厅走去，都没有注意到侧面不远处的两个捂着嘴的小女生。

　　“卧槽那是盛玉山？”

　　“是，是吧？”

　　“那不就是他吗？那双球鞋，操，他上节目的时候穿过，全球限量款，还有他那个棒球帽，上次机场生图他就带着这个。”

　　“卧槽卧槽卧槽！”

　　“你他妈傻了？”

　　“刚才他旁边那个哥哥真的太好看了！”

　　“他们是不是在约会啊？”

　　“不知道啊，也许是朋友？”

　　“等会儿我拍一张餐厅照片发个微博！”

　　“不好吧……”

　　“管他呢！”

　　盛玉山容貌清俊，风度极佳，落座之后先点了一壶花茶，然后和卓辰不疾不徐的说起片场趣事。

　　卓辰也乐得轻松，适时地回应着，把盛玉山的谈兴推到最高。

　　话题在工作和生活之中流转自如，卓辰发现听这位师哥说话是一件令人享受的事情，或许是他从未交过这种朋友，周到，温和，稳重，让人如沐春风，很有安全感，好像不管说什么对方都能够包容理解。

　　逐渐的，他也沉浸于两人的谈话之中。

　　“你现在还好，以后要是真的有了作品，被大众熟知，你出门前就也得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如果这是职业需要，我能接受。”

　　盛玉山柔和的看着他，“狗仔们也会盯着你，私生活的范围会变得越来越狭窄，我都好几年没有谈恋爱了。”

　　卓辰关心的问：“在工作中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吗？虽然我没怎么关注过娱乐新闻，但是也知道好几对明星夫妻都是在工作里成的。”

　　“我不喜欢把工作和感情缠在一起。”

　　卓辰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说不上来，可能遇到了就知道了。”盛玉山抿了一口茶，“这种事看缘分的。”

　　卓辰坚持说：“比起缘分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还是比较相信事在人为。”

　　“喜欢这事情不能强求。”盛玉山看着卓辰。

　　卓辰不想跟他争这个事情，于是便点点头，移开视线，“说的也是，不过像盛哥这样的人根本不用担心姻缘吧，估计有一大票姑娘或者是帅哥喜欢。”

　　盛玉山正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泰宁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把搂住卓辰的脖子几乎把他压到桌子上去，“我亲爱的小师弟，mua一个！”

　　她使劲揉了揉卓辰的头，然后就跳到另一边，卓辰想不通对着盛玉山那张温和但颇有距离感的脸，她是怎么做到跳上去就抱住的。

　　盛玉山虽然温和有风度，为人坦诚亲切，但实际上正是这种人最有距离感，因为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是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裂缝。

　　邱豪跟在泰宁身后进门，看到卓辰眼睛一亮，灿笑道：“完蛋了，这下大半个娱乐圈的帅哥要被你盖住了，幸好我帅的比较特殊。”

　　邱豪的脸是演艺圈非常少见的类型，非常man，身高足有一米九那么高，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好。

　　只这么一见面，卓辰就能感觉到他的直爽，如果邱豪和盛玉山合作一部古装剧，那么邱豪就是爽利豪迈的武将，不拘小节，盛玉山则是个翩翩君子，让人见之忘俗，也可能是个胸怀天下的谋士，忠心为主。

　　泰宁估计就是大大咧咧的土匪小妞。

　　邱豪伸手，卓辰站起来握住。

　　“邱师哥。”

　　“叫我豪哥就行，别见外。”

　　几个人坐下，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到了饭局快结束的时候盛玉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皱皱眉头。

　　邱豪笑问：“你经纪人？”

　　盛玉山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扣在桌上。

　　“没事，今天我说了我休假的。”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卓辰劝道：“接一下吧盛哥，万一什么急事。”

　　盛玉山朝桌对面的卓辰看了一眼，抿嘴一笑，“好。”

　　说完就站起来到一边去小声接电话，邱豪凑到卓辰边上，用肩膀顶了顶他，“阿辰，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卓辰莫名的回：“我和盛哥才刚认识而已。”

　　“他可从来不听人劝的。”邱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看着好说话，其实固执的很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盛玉山回来之后，脸上温和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他坐下来，对卓辰报以歉意的微笑。

　　“抱歉，因为我的疏忽牵连了你，阿辰，一会儿你带上我的帽子和墨镜，跟在我们三个人身后就行。”

　　邱豪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泰宁在一旁捧着手机喊：“盛哥和小师弟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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