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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12、
阿碧待慕容复，情深义重。
慕容复还是少年时，阿碧就来了慕容家，生性柔和的婢子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怯守在他身旁，不曾表白，也不离弃——即便慕容复陷入癫狂，神志不清，身败名裂，阿碧也仍旧陪伴在他身旁。
慕容复也不想委屈了阿碧，准备先同薛慕华说一声，让他修书阿碧的师父、生父，请两位老人家来姑苏相商，事及婚姻，自然也不便直接告诉阿碧，结果问旁人，却都答不出薛慕华的下落。
一番回忆，虚竹自知行医时日尚浅，难得有机会与老前辈一同钻研，二人结伴，似是这几日都不见人影，严词斥责，邓百川见实在瞒不下去才说是二人都在试药。
“试什么药？在哪里试？为什么不告诉我？”慕容复三问出口，心中隐约有了揣测，直奔地牢，却见前些日子抓捕的流匪一边挣扎一边浑身结满冰霜，身无血色，只有掌中静卧着玉雕般的冰蚕。
两人见到慕容复忽然出现，都吓了一跳心虚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慕容复也只是叹了口气，慢慢说了一句，“众生平等，我已经不想再造杀孽了。”
薛慕华见此微微松了口气，虚竹却是认认真真解释道，“冰蚕普通人碰不得，但如果是修炼寒冰内力的人，或能化解病毒，他们也是自愿的，只要能化去□□寒性，就能活下来……”
万想不到性格最为平和慈善的虚竹会说出这种话，惊讶的看了一眼，却见虚竹仍旧平静，甚至有些固执的盯着他。
眸光流转间，慕容复有许多想说的话，最后却也只是拍了拍虚竹道，“师弟，我总记得你在寺里的模样。”
慕容复并不喜欢承旁人的恩情，不管这份恩情来自王语嫣乔峰还是虚竹，慕容复都觉得多余，他为自己的命运哀叹，为自己的伤痛煎熬，这些本都是他一人的事情。
虚竹本就是个性情淳朴的小和尚，简简单单不知身世也不知江湖险恶的活了二十年，一朝成为灵鹫宫主，西夏驸马，慕容复也觉得他没有变过，但是现在，却能镇静的以活人试药。
慕容复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的话或许是多余的，正如乔峰所说，他有着当世无双的武功，皇亲国戚的尊贵地位，只要他有心，谁也拦不住，虚竹的聪慧虽然不在人情世故上，却也不是傻子，活脱脱的人有颗想做什么的心，也不需要旁人来指责，更何况他对于那些恶人的性命，也是准备找个机会一并完结。
一切都顺理成章，就只是令慕容复很难过。
他很难过，却又没有时间，没有精力，甚至没有心情再待下去，拉着薛慕华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虚竹这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问道，“薛神医，师兄是生气了么？”
薛慕华却笑了起来，告诉他，“掌门是要成亲了！”
“师兄不是已经娶了王姑娘？还能再娶阿碧姑娘么？”
“可是他那表妹，并无婚书。”
以当地习俗，接亲办酒，便是夫妻，但是以慕容家和王家的规矩，三书六娉都应该有，慕容复没有给王语嫣，甚至婚礼结束了也没有补，就连族谱上慕容复一旁的空缺也未添一笔。
王语嫣以为现在的慕容复是没有心情的，至少大家都已经承认了她是慕容家的妻子，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并不是这样。
慕容复甚至找来了本家叔伯，要立婚书，要给族谱上妻名。
愤怒与不甘一同涌上心情，王语嫣像之前许多次一样，直接闯进了慕容复的书房，她的表哥一如既往衣袂翩翩，手持笔墨正在绘图。
很是熟悉的画面，几朵开口朝下的大喇叭花，花瓣边缘墨色浅淡却又栩栩如生的展示着盛开的花朵娇态。
“一开始，我以为是喇叭花，却又觉得很熟悉。”慕容复抬头，看着王语嫣，笑着说道，“那日我整理书房，翻到旧作……十二岁的时候我还很喜欢花鸟，只是父亲母亲都觉得我不该耽于书画。”
“在那以前，从我六岁学画开始，便很喜欢绘制花鸟，表妹，这些你大概都不知道，你记事时，我已经很少画了。”
王语嫣怔怔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滚下泪水。
“表哥，你竟然还记得……”
“这就是曼陀罗花，你说应该是茶花，是我告诉你，其实是醉心花……”慕容复放下了笔，慢慢走过来，看着王语嫣道，“我一直很奇怪，寒冰掌失传已久，没有法器没有内功心法甚至连武功招式江湖上都已失传……又为什么他们笃定自己是慕容家的人，甚至会怪罪是我们背信弃义过河拆桥。”
王语嫣后退一步，撞在栏杆上险些摔倒，心爱的表哥却只是眼睁睁看着，并没有上前搀扶。
“王语嫣，你许诺了他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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