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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38、
“你是你！你不是那些死人的工具！”萧峰激动地一把抓着慕容复肩膀道，“他们自己没用亡了国，为什么要你来收拾？”
“因为我是慕容家的子孙。”慕容复垂着眼眸不去看他，眼睫闪动，分明是又伤心了。
“那又如何？我爹让我违背本心去杀人，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慕容复这才抬起眼睛，看着他却道，“那日你在少室山上不是说，你爹杀得人与你亲手杀的也没什么两样……”
“他是我父亲，他欠的债我可以替他还，但倘若我提前知道他要杀我的父母恩师，我一定会全力阻拦。”
“就算你知道他是你爹？”
“他是我爹我就更要阻拦！”
“这不一样……”慕容复小声辩驳了一句，却被萧峰教育道，“道理是一样的，父母做错了事，他们的孩子难道就也要错下去？你读了那么多的书，就不知道改邪归正的道理？即便你不能劝你的父亲向善，至少你可以拒绝同流合污……”
“胡说八道！”慕容复猛然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坑里，刚要怒斥一句却又止不住的咳嗽，萧峰连忙端水，有了早上的教训这回也不灌了，递到慕容复手上让他自己喝，坐旁边帮着拍了拍背。
“你不要生气……你的伤还没好……”
慕容复捧着杯子没说话，萧峰继续开导，“虽然我没读过几本书，但是也晓得千百年前，有许多胡族现而今都成了汉人，要是各个都喊着复国天下早乱了。”
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却也有些道理，慕容复想了想竟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反驳，郁闷道，“我同你说不着，你走吧。”
“我不走。”萧峰坐到椅子上，大马金刀霸气十足说到，“这里是南院大王府，我就愿意坐这里。”
慕容复一愣，随即怒道，“萧峰，你不要仗着我现在身上有伤来耍泼皮无赖！”
萧峰也怒了，“这是我家！你大可以养好伤再来找我算账，慕容公子前来挑战我一定应约！”
萧峰把慕容复从中原拉过来一直是以礼相待，还是头一回来硬的，慕容复也是愕然，他终于想起来这位北乔峰传闻里也是性情刚烈的汉子，现在是南院大王更没有道理处处忍让，于是将水杯放下道，“你不走，我走。”
“外头天寒地冻，你要去哪儿？”萧峰被发了这多次脾气，也算明白了这猫难伺候，一句话说不对就上脸，他随口一说对方也会当真，但是眼下已经入冬，外头寒风凌冽，平日里内家高手自然不在意，但是慕容现在身负内伤。
“我去哪儿你也要管？”
“你这是何必？我不过是……怕你出事……你要是不习惯，我睡外间就是。”
“那是丫头睡得！”
“我行走江湖，多的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哪里的床铺睡不得？”
慕容复被堵得没话说，半天抽了下鼻子，转过脸去道，“你当我至交好友，却不知我非良朋。”
萧峰心中感慨万千，却说不出这些酸话，只能上前将人拥住，“你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看着你去死。”
慕容复抬起手，萧峰怕他又要赶人走，不想慕容复只是将手掌扶再他小臂上，深吸一口气，萧峰等着他的话，不想只等到了两声抽泣，于是也抬起手臂，轻轻抚着他的背。
慕容复真像只猫儿在他身上蹭了下，萧峰不觉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慕容复听到轻笑，身体一僵，开口嗓子却哑的厉害，萧峰又拍了拍他的背，说到，“我刚知道自己身份那会儿，也是动过轻生的念头，后来我也想开了，即便不是汉人，待不住中原，总可以来塞上放牧……后来我伤了阿紫，带着她寻医问药一路北上，又认识了阿骨打和大哥，其实我本意并非是来辽国，也不想做什么南院大王……”
“恐怕你的皇帝大哥不会放你走。”
“我萧峰要走，谁也拦不住。”
“你这蛮子，着实有些匪气……你大哥没给你找几房妻妾让你在此安家？”
“你住的院子往东，全是他送的……”萧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们不懂汉话，我也说不清契丹话，在一起总显得多余。”
“耶律洪基要你为他卖命，自然要选契丹贵族女子给你成家，却不想你这莽汉丝毫不通风月……”
“大丈夫在世，怎可为金钱美女折腰，我不会替他攻打宋国。”
“当年玄慈方丈一念之仁，终归是没有错付。”
萧峰听他坦然说起当年的事情，只觉得他也看开了，又问道，“你总说你的父亲……你的妈妈呢？”
“我妈妈是姑苏王氏的小姐，王谢堂前燕里的那个王……”慕容复似是想起了幼年，语气缓和了许多，“慕容家毕竟是皇族，迎娶的多是各地名门的小姐，我妈妈同语嫣一样，是曼陀山庄的小姐，她生得很好看……”
“你是像她？”萧峰见过慕容博，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生的出俊逸潇洒的慕容复，要是母亲貌美，倒也能解释的了。
“都说我的眼睛像妈妈……她性子喜静，不怎么出门，以前燕子坞都是她一手打理……”
“她一定很爱你。”
“当然……她只有我一个孩儿，身边许多丫鬟照料她也不放心，总要看着我吃饭穿衣，变天的时候夜里要来看看我睡得好不好……”
许多天来，总算是听到慕容复一声笑。
萧峰见他似是睡着了，又学着哄孩子的姿势拍了几下，心想，若是慕容夫人还在，一定不会让他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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