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航班

　　元旦汇演这天，同学们都没什么心思上课了，中午下课铃声一响起，大家就一股脑儿地跑向了食堂。

　　吃完饭，就在班里排起了队形。

　　“男生站后排，女生到前面来。”

　　“不要挤得太紧，稍微分开一些。”

　　“对对对，就这样，别动。”

　　“谢予，待会儿你找几个男生一起，搬几把凳子。”

　　戚玥安排好后，就跟王青青去办公室找班主任汇报。

　　班主任听后点了点头，表示事情交给她们他很放心。

　　这时，广播开始播报：“请各班同学有序前往操场参加元旦汇演，请各班同学有序前往操场参加元旦汇演。”

　　戚玥和王青青回到教室，组织同学们拿着凳子，有序排队前往操场。

　　三个年段的班级都来了，操场一下子挤满了人，气氛很是热闹。

　　等大家都在操场上坐好以后，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开始讲话，等他讲完，才开始一个班级接着一个班级表演。

　　戚玥她们是第二个上场的，所以等校长讲完话后，她们就跟着一班的人，来到了主席台后面。

　　一班的人上台表演了，戚玥跟同学们就在底下做准备，班主任给大家加油打气，“同学们，你们不要紧张，就正常发挥，你们唱得很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同学们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孙立天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对谢予说：“怎么办，我紧张得想尿尿。”

　　谢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瓶子，“那你别喝水了。”

　　“你说我现在去厕所还来不来得及？”

　　厕所在教学楼那里，走过去要点时间。

　　“好，感谢四（一）班同学带来的精彩表演，下面，有请四（二）班的同学为我们带来合唱节目《让我们荡起双桨》。”主持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出来。

　　谢予回答了孙立天的问题，“恐怕是来不及了。”

　　元旦汇演结束，就正式迎来了三天的元旦假期，梁佳佳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戚玥有什么安排。

　　“在家做作业，然后看电视。”外面冷，也没什么好玩的。

　　“来我家玩儿呗，我们可以一起看电视。”

　　“好的，那我到时候去找你。”

　　今天轮到戚玥和梁佳佳做值日，等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们一人打扫包干区，一人打扫教室，谢予要跟同学一起打球就先走了，沈懿留了下来。

　　“玥玥，你爸爸妈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沈懿擦着黑板，问道。

　　戚玥摇了摇头，这些天她都没有跟爸爸妈妈打电话，“还不知道，你妈妈有说吗？”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她说今年会早点回来。”

　　沈懿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不像是高兴，倒是有些烦恼，这可不像她，如果是以前，听到妈妈要早点回来，她可高兴坏了。

　　戚玥放下了扫把，走到她面前，“懿懿，你怎么了？”沈懿一直是几人中，性格最为内敛的一个，哪怕不高兴，都不会轻易表现出来，但现在，她情绪低落得很明显。

　　抬起头，沈懿眼眶红红，“玥玥，妈妈她······她说过年回来要带我见一个叔叔。”

　　沈懿的爸爸在她快上一年级的时候，意外出车祸去世了，这些年，是她妈妈和外婆拉扯她长大，日子过得艰辛，沈懿也很懂事，知道自己没有爸爸，不会在她妈妈面前流露出想爸爸的情绪，哪怕，她是真的很想很想。

　　可是如今，妈妈说要带她见一个叔叔，她知道，是有人要代替爸爸的位置了。

　　“玥玥，我有点儿难过，但······”她有些说不清楚，因为她也希望，妈妈能幸福。

　　戚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大人们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抱了抱她，“懿懿，多一个人来爱你和阿姨，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情。”

　　沈懿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戚玥肚子有点饿，她就去小卖部里买吃的，正好看到戚奶奶在里头打麻将。

　　“奶奶。”她叫了一声。

　　“你回来了，碰！”戚奶奶道，“你爷爷在家吗？”

　　“没有。”

　　“那你回去浸点米。”

　　“好。”戚玥买了一根香肠就回去了。

　　今天戚爷爷去河里收渔网，运气还算不错，捕到了两条黄鳝，虽然个头不大，但也能卖点钱，除此之外，还有几条小鱼，晚上蒸一蒸，放点酱油，鲜美无比。

　　但戚玥不爱吃鱼，倒爱吃黄鳝，不管是清蒸的还是红烧的，她都喜欢。

　　她蹲在水桶面前，看着黄鳝将身子扭成一团，然后在桶壁上攀爬，又掉落。

　　“吃饭了。”戚奶奶喊道。

　　戚玥站起身，应道：“来了。”

　　吃饭时，戚奶奶告诉戚玥，让她明天中午一起去村口的庙堂吃斋饭，闻言，戚玥高兴地点了点头：“好。”

　　下野村的村口有一座庙堂，据说是一位大老板捐的，平时，庙堂里只有念佛的老太太会去，但一旦办斋饭，村里人只要带上米，就能去吃一顿，虽然都是素菜，但大厨做得很好吃，戚玥每次去吃斋饭，都能吃上好几碗。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戚奶奶上前接过，“喂，是建国啊。”

　　一听是爸爸，戚玥放下了筷子，眼神往电话机飘去。

　　戚奶奶讲了几句后叫她，“玥玥，来，爸爸的电话。”

　　戚玥连忙从凳子上起来，接过话筒，“爸爸。”

　　电话那头的戚建国听到女儿的声音，心里满满都是想念，“玥玥，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嗯，好，今天学校还组织了元旦汇演，我们班表演了大合唱。”

　　“爸爸，你和妈妈在外面还好吗？”

　　“我们都好，最近天冷，你衣服可得多穿一些，不要感冒了。”

　　接着，电话那头换成了戚妈妈，“玥玥，有没有想爸爸妈妈啊？”

　　“想······”说这话时，戚玥便觉得鼻子一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应该要到大年二十七或者二十八，快了快了，没多少天了，玥玥，到时候回去，妈妈带你去街上买新衣服。”

　　“好啊好啊。”

　　戚玥又跟爸爸妈妈聊了几句后，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掉了电话，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她才知道，到底有多想念。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戚玥抬起手擦了擦。

　　“你又在哭？”爷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你有什么好哭的，我们是不给你吃还是不给你穿了，你要这么委屈？”

　　“没、我没有。”戚玥不敢回头，以前，她跟爸爸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哭了出来，等挂了电话，戚爷爷抄起墙角的小棍便要打她，她只能满院子跑，她哭不是因为跟爷爷奶奶过得不好，就是想爸爸妈妈而已，可是爷爷却不这么想。

　　“我去找谢予玩了。”说完这话，戚玥便往外跑去，身后传来爷爷的骂声，她假装没有听到。

　　戚爷爷气得摔了筷子，“哭哭哭，每次打电话都要哭，怎么了，我们是虐待她了？”

　　“你消消气，消消气。”戚奶奶捡起地上的筷子，又去重新拿了一双出来，“这玥玥也是，都这么大个人了，打个电话有什么好哭的。”

　　“到时候等建国阿萍回来了，还以为我们对她怎么了。”

　　“不会的，不会的，快点吃饭吧，菜要凉了。”

　　“叩叩——”戚玥敲了敲门，“谢予。”

　　谢奶奶过来开门，“玥玥，你找阿予啊，他在楼上，你上去吧。”

　　“好。”戚玥腾腾腾地跑上了楼。

　　谢予听到楼下的声音后，就去把房门打开了，下一秒，戚玥就走了上来，看她眼睛鼻头都是红红的，他也没多问，侧身让她进了房。

　　戚玥坐在书桌前，默默地流着眼泪。

　　屋子里静悄悄的，放大了戚玥吸鼻子的声音，时而还夹杂着谢予翻漫画书的声音。

　　哭了一会儿，戚玥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去，用浓浓的鼻音对谢予说：“你、你的魔、魔方呢？”哭得有些久，她说话一顿一顿的。

　　谢予放下漫画书，从床头拿过魔方递给她，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鸡爪给她。

　　“谢、谢谢。”

　　这个鸡爪她在小卖部买过，一块五一个，但是爷爷奶奶说，小孩子不能吃鸡爪，会把书本撕破，她以前还觉得是真的，后来就知道，那不过是骗她而已，因为鸡爪要留给爷爷下酒吃，所以她只能偷偷去买来吃。

　　“跟你爸爸妈妈打电话了？”

　　戚玥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问，谢予也知道她是为什么哭，她每次打完电话，都会来找他。

　　“谢予，你想你爸爸妈妈吗？”戚玥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这有什么好想的。”

　　“骗人。”戚玥指着床头柜上面的照片，“谢奶奶偷偷跟我说过，你睡觉都要抱着它。”

　　被她戳穿，谢予有些脸红，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否认道：“我才没有。”

　　漫天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着，戚玥怔怔地看向窗外，“我好想快点过年啊。”

　　谢予没说话，但心里也是涌出了一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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