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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太岁【将军】
软帛声细簌绵厚,腰上兵刃轻撞,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萦绕在鼻端,一抹温润拂在眉梢,又贴在了脸侧,晏婠央觉得有些痒,不由睁开了眼。
蓦地一见眼前之景,晏婠央顿时惊得动弹不得,楚俊彦的脸离的那样近,她的手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攀上了他的腰,她瞧的见他因为常年皱眉而留在眉心的一点点细密纹路,他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眉目间沾染了沧桑,却更添几分夭矫不群的英武。
颊上顿时飞起了红云,他睡的很熟,便是在睡梦中,眉头依然是浅浅皱着的,让她忍不住用手指一点点的抹开。这是在龙家寨的第二个的夜晚,昨夜他们并非同睡,楚俊彦让晏婠央上床去睡,而自己则是靠坐在榻边,奈何半夜有人捅破窗纸向内窥探,虽是被楚俊彦即刻察觉,一件外袍丢到窗扉上遮住,但是此等事情,防不胜防,今夜未免引人怀疑,只能二人挤在一张床榻之上。
虽然当年自己易装入伍,初时也少不得与一众兵士睡在长榻之上,但是她总是夜里一个人跑出去,在马厩里靠上一夜,凌晨才返回营中,未过多时,立下战功,晋为百夫长,便有了自己单独的床铺,免去许多尴尬。
楚俊彦将脸半埋进了枕间,额上的碎发落下,露出了总被遮住的眼角,他呼出的温暖的气,一点点的呵在晏婠央的脸上,狭小的床榻上,两人的身躯不得不密密的贴合在一起,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么细致的打量一个男子,况且这男子还是她自从军起便听说了他的事迹,仰慕不已的英雄。
情不自禁的,她用脸颊轻轻蹭上了他的脸颊,然后,缓缓的,在他的唇角印下一个吻,像羽毛拂撩一般的轻柔。
门扉轻启,一道墨蓝色的黑影推门而出,乌发翩翩,寂静无声。
床榻上,眼角瞥见那衣带当风的身影,食指指腹抬起,向唇角抚去,渐渐滑到被她亲吻过的地方,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一个浅浅的吻。
他,其实早就醒了,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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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鸽子要怎么办,不如交给袖儿着落了,给先生炖上一锅汤。”
晏婠央本来只是出来随意走走,溜达之间走到了厨房之侧,蓦地闻此一言,当即起了戒心,收敛脚步声息,缓缓的靠过去窥探。
只见小厨房里冉冉的一点灯光,门前站着二人,男子长髯飘飘,藏蓝直裰镶了宽白护领,头戴万字巾,一派士庶儒生模样,潇潇疏疏,冷淡冰犀,正是龙家寨的军师闵铮,身畔还依偎着一个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艳丽绝伦,一身水红衫子绣着芙蕖花样,便好似一朵大红的牡丹,媚眼如丝,体态婀娜,眉梢眼角间秋波流盼,笑靥里藏着摄魂勾魄之味,好似藤萝般软软攀着闵铮的肩,竟然是龙家寨大当家的二夫人袖儿。
闵铮手中拎着的鸽子,赫然便是楚俊彦昨日放飞的那只,晏婠央心下一惊,莫不是查探齐侍郎一事的三当家回来报告结果之后,这军师面上恭敬,心中犹存怀疑吧,却见闵铮一手将鸽子放了,眼色分明带笑,“这鸽子还得放了,让那两个人放心,本来老夫一人对付那姓楚的还算可以,只是不想这随行而来,扮作他夫人的女子,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怕我一人力有不逮,只得请了十二楼的赤奋若王前来帮手,那赤奋若王不过二十来岁,虽说武功不弱,但是刚接了他亡父的职位,根基不稳,此番协助老夫对付一个女流之辈,功劳对半,倒也便宜他了。”
袖儿唇角一扬,满是鄙夷神色,道,“大当家好生糊涂,咱龙家寨中人,本就落草为寇算不得什么善茬,若是能襄助十二楼的各位在这朗朗乾坤下扰出一番波谲,说不定将来开创新朝,少不得封王封侯泼天富贵,他竟不肯!还是先生聪慧,扣了那二当家为人质,又引来了个举足轻重的将军,且还是当今太后的表弟,袖儿实在是佩服先生的紧。”
闵铮冷冷瞥了袖儿一眼,折扇一抬,格下了她攀附上来的柔荑,低笑道,“那也是仰仗袖夫人睿智,与老夫暗中勾连,使得老夫能有机会随二当家下山,将其扣住,此番若能成事,这首功必定是记在袖夫人名下的。”
袖儿轻扬了眉角,语气说不尽的甜腻妩媚,“大当家心里头只有文嫣一人,当她是个宝,我这贴身丫鬟他哪曾正眼瞧过,若不是文嫣求他予我个好归宿,他心知二当家好龙阳,三当家一味的喊打喊杀,甚少回龙家寨来,还是文嫣泪眼相求,不得已才纳了我做二夫人,自打袖儿见了先生,一颗心便只挂在先生身上,什么功劳苦劳的袖儿不在乎,只求往后都能跟着先生便足矣。”
闵铮一笑,扇柄一横,抬起了袖夫人的下颌,面庞贴的近些,“那是自然,良辰美景,岂可辜负?”
晏婠央听这对话,早已惊得手指轻颤,见闵铮揽着袖夫人入房,便回身疾走,足不沾地,直回到房中,见楚俊彦靠坐床前,笑道,“你回来了。”
晏婠央端的是心急如焚,她虽不知十二楼是何方神圣,但是竟存了叛乱之心,况且袖夫人说的不错,楚将军不止是骠骑将军,还是楚太后的表弟,楚家最后一脉男丁,如果失手被擒,皇帝投鼠忌器,势必引起不小风波。
楚俊彦见她敛眉,神色慌乱,趋步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晏婠央将长剑往腰上一挂,拉起楚俊彦的袖子便往门外走,低低道,“你我身份一早败露,昨日的诸般试探,不过是一个引我们安心留下的入瓮之计,那军师闵铮自言是十二楼中人,还请了个叫什么赤奋若王的帮手前来,不知何时到达,我们先尽速离开此地,再纠集兵马,从长计议。”
楚俊彦当即站住,讶异转瞬即逝,冷冷一笑,“赤奋若王!能请的动十二楼十二太岁王之一的,想必这军师至少也是十二太岁王之一,我楚俊彦何德何能,能请的动两位太岁前来擒我。”
我字话音刚落,一道白影已经闪到眼前。
“这大半夜的,二位是要到那儿去。”
说话的男子折扇轻摇,二十五六的岁数,一身雪白缎袍,用的是上等的云锦,胸口绣了天马狩猎的暗纹,肩上纳了层层的云气纹路,执扇的袖口滚着银线为缘,黑发垂到肩上,松松散散,笑的邪气倨傲,“楚将军,幸会幸会,在下便是十二楼的赤奋若王顾衍恒,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晏婠央细细看他的神色,傲慢不知收敛,仆仆风尘,想来也是赶路而来,又思及方才闵铮所言,不由嗤笑一声道,“楚将军多虑了,那闵军师说的果然半点不错,这赤奋若王刚接了亡父的班,根基不稳,闵铮可怜此人,便让他前来协助,想予他个现成便宜罢了。”说着斜睨顾衍恒一眼,道,“你一人是决计敌不过我们二人的,要么乖乖退到一边,我们尽可不伤你,要么就快哭着找闵铮求救去。”
顾衍恒自幼随父亲习武,自问尽得真传,所差唯独火候而已,那闵铮武功不如亡父,从前便没怎么将他放在眼中,不想此人竟然如此瞧不起自己,当下怒喝一声,“取你二人性命,我顾某绰绰有余,受死吧!”劲贯双臂,化拳为掌,使足一套落霞十二式的精义,掌去如矢,飞身疾冲,劈空掌风左右排开两尺,威势凌厉,直往晏婠央面门劈去。
楚俊彦不急不缓,抽了腰间青锋长剑,三十七路破穹剑法,使得如飞燕剪风、星芒电逝,招招迅猛无匹,将顾衍恒的招数化解的支离破碎,漠然道,“久闻十二路太岁王武艺皆精,今日便领教阁下高招。”蓦地剑锋疾划,矫矢盘旋,威势腾腾,三尺青锋如成恶龙,张牙舞爪,寒光森冷,直破苍穹,一剑刺伤了顾衍恒左臂,鲜血汩汩。
龙家寨大当家龙非天不知何时提了金环大刀,冲将上来,抵在顾衍恒后颈,怒喝道,“你们这些十二楼的杂碎到底把二弟藏到哪里去了!快把他交出来!不然老子一刀劈死你!”
顾衍恒一手掩了伤口,却笑的惬意,“你的二弟莫不是被闵铮带走的?”
龙非天道,“正是!你们若敢伤二弟分毫,我龙非天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尔等陪葬!”
谁知顾衍恒笑的满不在乎,眼神平静,“人命对于大渊献王闵铮而言,不如蝼蚁,他不会花半分心思去想怎么看管羁押你的二弟,既然是被他带走了,那便是死了。”
龙非天一听,怒吼破空,狂催内力,刀气披向方圆三尺之地,双眼血红,却是刀刀落空,伤不得顾衍恒,反被他一脚踏中刀身,反手一枚毒蒺藜电射而出,正中他后心,落地一打折扇,语气不无叹息,“你若是顺了闵铮的意,陪他演完这场戏,擒住这二人,即便折了二弟,至少也可以保住自己和夫人一双性命,现下竟妄图伤我,不必等朝廷出手,在下也要血洗了你这龙家寨。”
龙非天怒不可遏,毒走经脉,一声大喝卡在喉内,慢慢歪倒在地上,口中黑血横流,犹自喃喃,“别碰……嫣儿……”
乱石枯叶践踏之声传来,大红色的身影上前对着龙非天的身子便是一脚,骂道,“你到死都只想着文嫣,我的死活你可真真儿的是半点也不在乎!”
晏婠央一见袖夫人,当即大惊回首,只见闵铮远远拂髯而来,袍底因风起,飘然生尘,手腕轻震弹开手中铁骨折扇。
电光石火之间,楚俊彦顿觉全身笼罩在巨力之下,正是闵铮以扇为武,直袭而来,天门势浩瀚无匹,一柄小小铁扇,挟此功力刺出,真有天神之威。楚俊彦不加思索,暗运内力,破穹式随之出手,铁刃将交,两人俱是身形一滞。
神不知鬼不觉间,顾衍恒点了手上两处穴眼止血,赫然现身,罡劲铺盖四面八方,一指疾点晏婠央背心。
晏婠央冷哼一声,闪电般一拧腰,右掌疾戳,正中他腰眼,“也让你尝尝我这女流之辈的厉害!”
顾衍恒腰身一疼,掌风更显凌厉,且战且退,不住向后,最后索性提起一跃,鹞子翻身,燕子抄水,施展了轻功向后山撤去。
闵铮的天门势开阔,楚俊彦的破穹剑刚猛,各有千秋。可是毕竟楚俊彦的功力不及闵铮,破穹剑法剑气如虹,无止无歇地朝闵铮凌厉冲击,然而天门势融会了十二楼诸般绝学,以及闵铮多年功力,深闳广大,竟能将楚俊彦的磅礴剑气化解於无形。
楚俊彦被闵铮牵制住,根本无暇顾及晏婠央,蓦地见她追着顾衍恒而去,隐在夜色之中,心下担忧,只一瞬分心,被闵铮的铁扇划过了肩头,一丝殷红渗出。
闵铮依旧在笑,眼神却渐渐冷犀,道,“胜负已分,将军就此住手,在下自然会奉上解药,保住将军性命。”
楚俊彦轻哼一声,瞥见肩上伤口血迹已然变黑,目中陡然寒意大盛,右掌五指并拢成手刀,“阁下功夫精妙,却也并非全无破绽。”说罢提剑斜刺,直与闵铮缠斗又是十几番回合,“铮”的一声响,手中铁扇竟被楚俊彦举掌削去了半截,切口平滑,如被宝剑所斩,闵铮一怔,胸口已受了楚俊彦一掌,个人各自跃开。
这一掌耗尽内力,伤及肺腑,闵铮转而舐了唇角猩红,眼见楚俊彦吐出一口乌青毒血,单手支剑,撑着身子,笑的不羁。
相互凝视一阵,闵铮道,“楚将军硬气,中了老夫的月华散,毒入经脉还能屹立不倒,确实令人佩服,只可惜将军为人太过妇人之仁,兵刃不淬毒,不然老夫和那姓顾的小子怕也难逃一死。”
风动松枝,远处群山连绵,在夜色里时隐时现,楚俊彦缓缓靠在山石之上,剑锋直指闵铮,“我楚俊彦亦不会站着等死,大不了玉石俱焚。”
闵铮面上殊不见丝毫欢意,仍是面无表情,“本来老夫还想留将军一条性命,要挟皇帝,可惜将军不肯顺从,一心求死,那老夫也只能成全了。”说罢,半截断扇激射向他胸前。
说时迟那时快,晏婠央从他身后飞身探来,秀眉一挑,挡在楚俊彦身前,那扇子便正正插在她的左肩之上,几近没入,霎时鲜血横流,晏婠央轻咬牙骨,甩袖道,“老匹夫想伤楚将军,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闵铮没成想晏婠央竟然杀了回来,但见她衣衫濡湿大半,暗红淋漓,当即变掌为爪,交错攻上,出言道,“顾衍恒人呢。”
晏婠央微微一笑,“死了,长剑穿胸,十死无生!”
闵铮心如电闪,暗道:这女子到底什么人物,那顾衍恒功夫不弱,竟被个女流杀死,虽说她也负伤,却不知身上鲜血是顾衍恒的,还是她的。手下也不敢大意,双掌翻飞,随即抢上,左手一爪抓向晏婠央肩头,暗藏阴力,晏婠央忧心楚俊彦伤势,更显震惊,兵行险着,略一侧身,爪招自她胸口以毫厘之差掠过,拼着这一下凶险。
不料闵铮眼珠一扫,右掌猛然回劈而下,势道锋锐阴寒,若是中了,必然胸骨破裂。
那间,楚俊彦飒然立起,双掌一朝天,一面地,陡然回转而抱,虚空持圆,瞬时真气广佈,已然封住闵铮周身,紧跟着掌影疾展,万象纷呈,又似虚无。
闵铮身子一晃,猛地醒觉,继而喉间一热,鲜血大口狂喷。
他惊怒交集,疾退三步,拉开老远距离,一站定,脚步竟尔不稳,内伤已经不轻。但见楚俊彦负手而立,肩头伤处黑血迸涌,脸色苍白,却是神情淡然。
闵铮大大一惊,手捂胸口,不再恋战,拔身便走,飞花逐叶,片刻不敢停留。
楚俊彦忽而身子一软,直直倒在地上,显然用尽了气力,眼神涣散,唇噙轻笑,一字一字,“你没事……太好……了……”说罢眼前一黑,失去了神识。
晏婠央一行清泪落下,将他搀起,架在肩上,每走一步,腰间的鲜血便溢出的更多,仍紧咬牙关,浑身剧痛,却不及心的惊痛,只轻唤着楚俊彦的名字,声声慢。
周身血污,晏婠央拼尽最后的力气,扶着山石,一步步背负着楚俊彦走下山,她的心理有说不出的快意,她终于做了一件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去保护一个自己真的想保护的人……
龙家寨不知何时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空气中尽是飞灰的味道,有人奔走,有人惊嚎,身后好像有人惶然的砍了她一剑,她侧头去看,那人已经吓的逃开。
一队人马远远的冲上山来,恍惚间喊的像是自己和楚俊彦的名字,熟悉的声音,她扬起手,看那些人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来。
滚烫的液体一滴滴落下,晏婠央在台阶上缓缓倚了下来,好累……
她望着神色焦灼的一队亲信,止不住昏昏欲睡。
“先救……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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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双将开始JQ,强强CP~~~~
昨晚没更新,于是留言不少,嘿嘿嘿嘿,霸王们都出来嘛,求勾搭~~~~~
- -昨儿回留言我第一次见识了口口君的伟大之处……一件事说来说去就是被口口来口口去的弄得写不清楚,不过幸好文理没有~~~~
璃字
哦对了皮埃斯一句:
十二楼的十二太岁王之名,是来源于上古十二太岁之名,分别是:
赤奋若 困敦 大渊献 作噩 协洽 阐阏 摄提格 敦牂 涒傩 执徐 阉茂 大荒落
目前出场并且已经领取便当的是赤奋若王顾衍恒,暂时还没领便当的是大渊献王闵铮,至于还有一个已经出场的神秘人物……
呵呵我就不剧透了,敬请期待小熊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