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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敌营【将军】
苍野茫茫,残阳独挂西山,一片葱葱郁郁的青草随风兴波。
龙门山一带的阔野,平静如昔。
一名二十七八的男子牵着枣红骏马,马上坐着一个蓝衣女子,二人漫步草间,说说笑笑,没半刻停息。
男子随意找了个凉亭休憩,解开酒袋递给女子,看似赏景,轻道,“晏……娘子。”
女子一手搭上腰间雕钢口阔刃直剑,掩不住面上荷韵,索性别开脸去饮下几口酒,颞颥半晌,声若蚊呐,别别扭扭的叫了一声,“相……相公。”
楚俊彦憨直一笑,“起初并不曾想陛下会遣晏将军前来,如此扮成夫妻,真是委屈晏将军了。”
晏婠央轻咳一声,掩了拘谨,道,“楚将军吩咐亲信沿路易装接应查探,只你我二人扮作夫妻假意投靠龙家寨,末将自当尽力配合才是。”话未说完,忽见一片黄雾远远而来,遂复了镇静神色,道:“相公,咱们盼的客到了。”
只过片刻,数十匹健马齐冲过来,马蹄声响成一片,将二人团团围住。
楚俊彦提气喝道:“敢为领头的是龙家寨哪位当家,在下楚三,在京中犯下了案子,特意前来投奔龙家寨的!”这一番说话以内力字字送出,清晰响亮,如雷突鸣,一众山贼不禁一震,纷纷勒马,待见桥上只是一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马旁边还站着一个高挑秀美的女子,当即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起来。
为首的山贼居高临下睨着楚俊彦,手舞双鎚,骂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龙家寨三当家龙齐天,兄弟们,一齐把这小杂种毙了!龙家寨岂是你这种寂寂无名的杂碎也投得的!”
群贼闻言,大声呼喝,纷纷下马,拔刀杀来。
楚俊彦早料到如此,长剑出鞘,剑光连连变幻,混沌苍茫,一柄长剑竟似化作大片青白云雾,顷刻间划开周身四尺方圆,直挡在晏婠央跟前,三两下撂倒了几名贼众。
三寨主龙齐天见状,大吼一声,双手铜鎚上下飞舞,直扑楚俊彦。楚俊彦看得真切,不闪不避,双手圈转,顺势一带,三寨主只觉双鎚左右各生一道巨力,吃惊之下,双鎚已互撞一记“当”地一声大响,这一下可把他自己震得双臂酸麻,不由得双鎚脱手落下。
龙齐天见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功夫颇高,自己绝非敌手,当下只得罢手,道,“看不出阁下还是有两道板斧的,不知带了什么礼见我们大当家。”
楚俊彦回身瞧了晏婠央一眼,她便从马背上取下一只包裹,上前一手打开里外三五层的布料,里面赫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烂得发臭,腐蛆在眼眶中爬进爬出,肥白蠕动,乱发之间沾的尽是泥土。
楚俊彦单手一指,朗声笑道,“这便是在下的礼。”
那些贼匪纵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未曾见过这等令人作呕的情景,当下都是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
三当家龙齐天退开数尺,盯着楚俊彦上下打量,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楚俊彦将那人头略一包裹系了,抛回给身后的晏婠央,笑道,“这是齐侍郎的项上人头,想必齐侍郎死在新纳的八姨太床上一事,各位也有所耳闻,便是在下与娘子二人所为。杀了之后,官府逐户稽查,我二人早些年手上还有旁的人命,不由忧心忡忡,京城已容不下我二人,只得将房产变卖,携了五十两黄金,六百余两银票,还嫌礼太轻,自去挖了那齐侍郎的陵墓,取了这颗项上人头上呈龙家寨大当家。”
龙齐天嗯了一声,又道,“这齐侍郎与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非取他性命不可?”转而又问,“你又为何单单送这人头给我们大当家。”
楚俊彦轻哼了一声,神色泰然,一手轻牵过晏婠央,应道,“这齐侍郎为老不尊,色令智昏,人人得而诛之。当年我和师妹在江南做下人命案子,只得叛离师门,携了师妹唯一的妹子上京,后来我与师妹成亲,男耕女织,妹子在京城锦绣坊做绣娘,那齐老儿见妹子生的好颜色,上门提亲说要纳了她做七姨太,我夫妇二人哪里肯让妹子给他人做小,自然百般不从,谁知他软硬兼施,屡屡上门威逼,逼于无奈之下,妹子只能从了,他当时满口答应,定然善待妹子,再不纳旁的妾侍,谁知月前便纳了第八房!”
晏婠央杏眼含泪,拳头死死攥了刀柄,恨道,“我夫妇二人上门去讨个说法,谁知妹子上月便已吊颈自尽,尸体也已下葬,我们连妹子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对这齐侍郎自然恨之入骨,恨不能剥皮拆骨,挫骨扬灰也不解恨!”手中人头包袱一扬,喝道,“你堂堂龙家寨三当家,原来竟不知道大当家的压寨夫人原是齐侍郎的四姨太么!只怕大当家和夫人看到这人头,比我夫妇二人还恨!”
龙齐天做这龙家寨第三把交椅不过半年多,自然对这等往事不甚清楚,只得环顾左右,但见一两名资历老些的贼匪低声道,“三当家,这小娘子说的不错,确有此事。”
龙齐天一听,也不敢怠慢了,连忙嘱了二人上马,一群人拥着,浩浩荡荡的上了龙门山。
龙齐天将楚晏二人引给龙家寨大当家龙非天见了,大当家见了人头,又与三当家耳语一番,当即着人去请夫人出来认尸。
不一会儿,两个女子相携出来,一个身着水红和合如意纹高腰襦裙,尽态极妍,发髻上斜斜簪了一朵大红牡丹,另一个体态娇弱,面色苍白,一身月白色穿花缎窄袖褙子,下头系杏黄玉兰折枝纹马面裙,二人走上前来,看见那颗腐臭人头,都吓的倒退几步,花容失色。
大当家龙非天起身向前,双手各揽了一位夫人,安慰道,“嫣儿,袖儿,这二人前来投咱们龙家寨,携了这人头来,说是齐侍郎老儿的,你们且去认一认,辨个真伪。”
两个女子一听齐侍郎的名儿,皆是肩头一抖,着水红色襦裙的袖夫人率先上前,掩不住恐惧神色,却一步步走向那颗人头,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低道,“小姐莫怕,待袖儿先看看。”
她自上前去,弯腰细细看了那人头一眼,顿时止不住泣意,喊出声儿来,“小姐快看,是他,真的是他!”
那月白衫子的嫣夫人闻言,略一趔趄,袖夫人忙上前扶住她过来看,袖夫人怔怔盯着那人头片刻,不由掩面嚎啕,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给楚晏二人叩起首来,“是他……是他,多谢二人恩人,文嫣感激二位大恩,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晏婠央忙上前将她扶起,却被袖夫人扯住袖子,也磕头道谢连连,晏婠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望了大当家一眼,龙非天上前,一手拎了一位夫人起来,宽慰道,“莫哭,都是过去的事了,眼下大仇得报,该欢喜才是。”
袖夫人勉强止住泪意,上前敛衽,道,“二位恩人,袖儿与小姐永感大恩。”继而又拿帕子不住拭着眼角,缓缓道,“当年我不过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柔弱温顺,诗书皆精,却不幸被这姓齐的老匹夫看中,老爷朝堂百般受压,只得将小姐嫁给这老儿做四姨太,老爷心思郁结,没多久就气的病殁了,小姐本来逆来顺受,谁知这老贼竟连我也不放过,小姐不忍我受了玷污,带我连夜逃出城来,若不是遇见大当家收留,还不知会被如何对待。”
晏婠央听了,眼圈儿一红,本来自己进京不久,还不知这齐侍郎的斑斑劣迹,现下一听,已然恨透了,愤而将那人头一脚踢开,骨碌碌滚的老远,温声道,“这老贼已经死了,两位夫人莫要哭了。”
龙非天拊掌大笑,重重拍了楚俊彦肩膀,痛快道,“老子一直想找机会做了这老儿,不想被二位英雄代劳了,龙非天替二位夫人谢过了!从今以后,楚兄弟便是坐了咱寨上第四把交椅,楚家娘子也只当这儿便是自己家了,以后你二人安心住下,待二当家龙问天和军师闵铮二人回来了,再引你们相见,咱们哥几个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楚俊彦一笑,正要回话,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人出声道:“大哥。”
楚俊彦和晏婠央双双回头望向来人,但见他约莫三十上下的岁数,青布袍子,长髯飘飘,神色平和,但是目光凛然,不怒自威,虽是文人儒衫打扮,气度却高华得令人慑服,不由得心里微微一震。
只听那人上前一拱手,道:“闵铮归来,拜见大哥。”
龙非天哈哈一笑,朗声道,“军师回来了,二弟呢。”
闵铮手捋长髯,微笑道,“二哥说有些私事处理,过几日便回。”
只短短一瞬,龙非天眉目一滞,似是愣了愣,进而引了楚俊彦上前,道,“闵军师,这位是楚兄弟,后面那个是他的娘子,他二人合力杀了齐侍郎。以后楚兄弟便正式入了我们龙家寨,待二弟回来,我们便开坛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再宣布他就是咱们龙家寨的四当家。”
闵铮略略打量了楚俊彦,笑意若有似无,“四当家安好,看学生倖居此位,枉为军师,却没法为二位嫂子报仇雪恨,以后自当敬楚兄为兄长,好生讨教。”说着一引手,“楚兄请,学生带您二人去后山厢房,想楚兄舟车劳顿,先好生歇息一番,待晚上大当家和学生再为楚兄和夫人设宴,接风洗尘。”
楚俊彦一拱手,“谢了。”再对大当家一拱手,与晏婠央二人随着闵铮跨出门槛去。
到了后山一处清静院落厢房,闵铮推门进去,“往后便委屈楚兄与夫人住在此处,衣被袄褥皆是齐全的,二位可先小憩片刻,可需要些酒菜,学生即刻着人去备。”
楚俊彦轻摇摇头,一把将晏婠央横抱起来,埋首在她颈边,轻轻一笑,“不必了,这一路走来,少不得腰腿疼痛,有娘子给捏一捏便可。”
闵铮了然一笑,“那学生不扰二位雅兴了。”当即退出门去,随手阖上了门。
楚俊彦屏息静听,只听他脚步出了院落,这才轻轻放下晏婠央,轻言致歉,“抱歉,在下唐突了。”
晏婠央伸手拢了鬓边乱发,将门闩插上,掩不住面色染上一层绯红,只得半垂着头,道,“没事,楚将……”话未说尽,忽而直直扑到楚俊彦怀中,附耳道,“窗外有人。”
楚俊彦下意识环抱了她的纤腰,虽说之前曾与晏婠央交手,还被她放走了十二楼的刺客,但是却欣赏她耿直淳善,仗义出手,本就存了几分情愫,这一刻竟也愣了,只静静抱着她,直过了片刻,晏婠央直直盯着窗外,又低低道,“怎么办,他还在听。”
楚俊彦略略按下心猿意马,心下一计较,附耳道,“你尽量配合我。”
说罢将她推的后退几步,直靠在窗边墙上,只见窗外黑影一闪,显然也蹲在了墙边,楚俊彦见状便笑起来,故意拔高了声音,“娘子,不如就在这儿……”
晏婠央一张脸涨的通红,也配合道,“让……让外面听见可怎么好。”
楚俊彦笑的更厉害,“那有什么不好,索性为夫将窗户开了,让满山的人都听听,以后也不敢偷偷打娘子的主意了。”说罢一手搭在窗牗之上,取了支撑的木棍轻轻一敲,只见黑影蓦地一抖,那人只道他真要开窗,脚步声轻而窸窣,速速去了。
“看来那军师并不信任你我。”晏婠央自窗缝窥探片刻,低声道。
楚俊彦回过身去,作势铺开被褥,直到恢复了一贯沉静神色,方回首道,“不止那闵姓军师,恐怕那大当家也不是尽然相信,方才我们甫一出了聚义堂,我便瞧见他将咱们带来的银票交给了三当家,又殷殷嘱咐了半天,想来是要三当家去城中兑换银票之余,再去查探咱们说的话是否属实。”
“那你方才说的有关齐府七姨太的事情……”晏婠央不由担心,蹙了眉头。
“放心,齐府七姨太确实是月前吊颈自尽,她本姓云,五年前随姊姊,姊夫来了京城,在锦绣坊做绣娘贴补家用,唯一的不同,她的姊姊姊夫自打她入了齐府之后,就被齐侍郎的人赶出了京城,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了。”
楚俊彦说罢,径自去打开后窗,取了一片叶子吹出奇异低回的哨音,没多久,只听扑棱棱的声响,一只灰色的鸽子前来落在他的手臂上,楚俊彦从怀里取了蓝色布条系在鸽子脚上,放飞出去,对晏婠央道,“蓝色代表按兵不动,咱们暂且还是安全的。”
二人在室内约莫半个三四个时辰,直到暮色渐临,天色暗了下来,又响起叩门之声,一个少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四当家,大当家请您过去聚义堂。”
楚俊彦与晏婠央相对一眼,一起站起身来,楚俊彦一手开了门,只见一个长衫青年站在门前,腰系长剑,神采昂扬,对楚俊彦甚感惊奇,迎上前去,拱手笑道:“在下殷清秋,见过四当家。”
说话间,却猝然发难,一掌顺势凌空劈来,直对楚俊彦前胸,楚俊彦冷哼一声,随手一掌对出,两人互拼一记掌力,殷清秋立时脚步不稳,连退了五六步,功力虽然相形见绌,却也不弱。
殷清秋定定站住,抱拳叫了一声:“四当家好俊的功夫。”说着手一举,又射出三枚袖箭,直冲楚俊彦面门,不料耳闻一阵乱响,风声飒飒,晏婠央疾抽腰间三尺青锋,将三枚连环而来的梅花袖箭尽数挡了,甫一出手,三箭齐断,变了十二截四下飞散。
殷清秋大惊,一看那人,英姿飞扬,身手矫健,一眼望来是个少年骁将,再一看,却见她眉目清秀,体格高挑,原是扎了长长马尾的女红妆。
晏婠央反手持长剑,面对殷清秋,凛然不惧,冷哼道,“这便是龙家寨的待人之道么。”
殷清秋自知无礼,忙抱拳道歉,“嫂子厉害,清秋甘拜下风,清秋听闵军师说起四当家和夫人乃是侠侣伉俪,钦慕不已,想来讨教一番,承蒙二位不吝赐教,清秋受教了。”
“殷兄弟客气了。”楚俊彦自上前去,看似宠溺的牵起晏婠央的手往聚义堂走,晏婠央闻他轻咳一声,便斜倚在他肩上,侧眸看他,只见他嘴唇翳合,唇语无声。
说的是一句:暗器淬毒,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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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所看到的人物关系都8一定真的,阴MAO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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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将军和晏将军强强配,JQ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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