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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一寸灰
“说来好笑,这一次朝夕伤得比我重,我便由先前的病人变作了照顾病人的人。”
“无奈我对柴米油盐之事实在是糊涂,连替她熬一碗药都做不好,更别提做饭了……不过,那些日子,她倒是很开心,笑起来也不像从前……不像从前那么超然物外,才真真切切像个双十年华的女子。”
“日子是越过越平淡,有时候我都几乎快要忘了江湖是什么样子,也快忘了自己师仇未报,师兄……仍下落不明。”
“某一日,她忽然问我,可有考虑过退出江湖……我这才如受当头棒喝,猛地想起自己还有许多事未做,竟就因为儿女私情在这里生生耽搁了这么久。”
“那日起,我心头便是萌生了去意。”
“只是去意有多浓,不舍就有多深,愈是告诉自己得立马离开,就愈是……难以离开。朝夕她就是这样的人,你和她待得久了,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别的。”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下定决心去或留,就已经不得不去。”
“这块玉佩,便是那时候我无意在朝夕枕头下发现的。”
“对于外人来说,这不过是一块难得宝玉罢了,但在写月宫人眼里,这是身份的证明。”说着,雪庭从怀中掏出另一枚的玉佩,抛给霓裳。
“除了中间的字不同,其余都是一样的。”
霓裳低头一看,果真如此。一模一样的雕饰,一模一样的质感,一模一样的字体,唯独不同的便是中央的字。一枚刻着“怀”,一枚刻着“庭”。只是刻着“怀”的那枚玉佩却不如另一枚轮廓清晰,尤其是中间的刻字,似乎曾被人长年握在手中摩挲,渐渐连玉雕都磨得模糊了。
将刻有“庭”字的玉佩抛回给雪庭,霓裳深深看了他一眼,眸中似有叹息。
“我拿着玉佩去问朝夕……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难受,那时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我问她,这枚玉佩是不是她的。”雪庭仍是淡淡的说着,没带丝毫情绪,“其实,倘若她说不是,我便当即摔了玉佩,再不追究。可是……可是她毕竟不是那样的女子。”
“她说是,我是写月宫现任宫主,怀月。”
雪庭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日的情景。
桃花如飞瀑,不断地从树上坠下来,落在树下对峙的两人身上。
对面微笑的女子仍是初见时那么美,唇角的笑意永远那么柔和,他却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觉得冰寒刺骨。
她说,雪庭,我骗了你,朝夕不是我的名字,我是怀月。
她说,我是写月宫的现任宫主,怀月。
她说,按理说,你还得叫我一声怀月师父。
怀月,怀月……
他像是忽地又看见了师父的死,看见了寒冰床上面带笑意满身血迹的荆月师父,看见了洞外师兄折断的短剑,看见了信誓旦旦哭红了眼说着要报仇的自己……
怀月,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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