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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惑 • 失明
「为避免我的查克拉对眼睛造成伤害,我先用咒印对您的眼睛进行保护,但这段时间您会暂时失明。」
疗程为期十天,三天换药一次;病患不得使用查克拉,以免与施术者的查克拉相冲引起伤害。
咒印一封,鼬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前方的道路忽然成为万丈深渊,每踏出一步,都要克服未知的不安与恐惧。也许自认行进方向正确,却可能在下一步踏错而摔的遍体鳞伤。再怎么敏捷的战斗天才现在也缚手缚脚,再简单不过的日常行为,却像到退回幼儿时期,没有旁人协助,都得花费平时三至五倍的时间才能勉强完成。
虽然早明白万花统写轮眼的结局便是走向黑暗,但实际面对,仍是出乎意料的艰难。他第一次踏出房门时,一道不过数尺的外廊,便是他首次遇到的难题。他沿着纸门一路摸索,却在行经渡廊时,因为失去凭栏,一个重心不稳就摔了下去。
若是平时,这么一点高度根本摔不着他——鼬躺在地上,失明以来种种的不适让他感到挫败,不禁气愤的搥地发泄。
「还好吗?」
头上传来釉初轻柔而冷淡的声音。
鼬狼狈的坐起身,手摸索着外廊地板站了起来。
「要我扶您一把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鼬有些氣悶;算好距离,翻身跃回了外廊,打算重新挑战一次方才失败的地方。他从小便优秀而处处完美,难免的有所傲性,可所有狼狈在她面前偏偏都无所遁形。
釉初也不说话,跟在他身后冷眼看着;这样的旁观更引起他的焦躁,分心不定的结果是导致自己在某个门坎前又狠狠栽了个跟头。
她叹了口气,本不想搭理这个倔强的男人,任他去摔个七荤八素总会熟能生巧。可看到他那副带着恼意的倔强神情,她又心有不忍。
失明后的不适似乎消耗鼬不少心神,他那副冷若冰山、拒人千里之外的戒备模样稍有动摇。也许他自己不知道,这三天他流露出的感情远较之前来的丰富。
这让她逐渐心软,尤其是他蹙着眉、紧抿着唇,隐隐发怒的神情,反倒更像个十六岁的别扭少年。使她想起故乡的小弟,不禁感到怀念。
小她五岁的弟弟出陶、她唯一的手足。在她十岁时,由于出陶也被掳至雾隐,姊弟俩才得以重逢。可出陶自幼身体虚弱,来到雾隐,生活条件贫乏,一次感冒引起的高烧不退,便夺去了他的视力。
出陶是个性情温和的孩子,甚至有些过于纤细。也因为他的善感,更不愿意造成别人麻烦,很多时候,出陶不愿假他人之手,坚持要自己完成工作。
那个时候,出陶脸上的神情,也是这般倔强而带着恼意。
她叛离雾隐多年,却在这男人脸上看到熟悉的神情。那副含怒又带着骄傲的表情,意外触动了她心里埋葬多年的柔软。
「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带您走一次,请用心记忆。」
走到鼬的面前,她柔声说道。
鼬迟疑着,只几秒的犹豫,已被釉初看了出来。
「在失明的这段时间,对人多些信任,会让自己比较好过。」
鼬无法拒绝,只得接受她的提议。这三年来他再没信任过谁,更没和谁有过战斗以外的肢体接触。釉初的提议首先引起的是他的防备,其次——他一直是骄傲的,尤其不想在这女子面前示弱。
可釉初语气表现得很明显,如果他持续摆出不信任态度,她也没必要为他治病了。
无可奈何的,鼬不得不接受釉初的协助。所幸她是个严格而体贴的照料者,她让鼬亲自摸索,突破重重困难才得以完成每项日常工作;可又细心提醒每一项可能造成危险的环节,让他避免了很多伤害。
她很有技巧,协助但不使他依赖。在她的帮助之下,到得第三天,鼬终于没在餐桌上打翻什么汤汤水水。
习惯了黑暗,鼬逐渐能定下心去体会天音寺的一切。失去了视力,另外四感变的异常敏锐。他闻到浓烈的蔷薇香味,便知道自己走到后院井水边;听到鸟鸣,明白破晓天亮;感觉皮肤上的微湿凉意,猜测露重夜沈。
意外的,黑暗反倒让他重新的面对自己的感受。
在灭族血案到加入「晓」,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脑海除了「任务」外容不下别的东西。他三餐按时,但吃什么都索然无味,进食的意义只剩下维持生命所需;他睡眠按时,但每晚辗转难眠,便是睡着,梦里也只有那晚的染血孤月。
他不言不笑,「晓」的成员虽都是不赦恶徒,但诙谐幽默依然存在。可他终年一张寒冰神情,清俊面容上,写轮眼红魅诡谲。
他将自己的心冻结成一片冰原,只有偶尔梦回木叶,那片荒原才有和风轻拂。
失去了视力、失去了他重视的血之继限,那个名叫宇志波鼬的十六岁少年,突然又醒来了。
也许白日里太耗费心神,夜里他沾枕就睡,一觉醒来已是晨鸟高啼。
叛族三年来的第一次,他尝到了食物的味道;在吃到他喜欢的甜食时,他难得开口称赞:「很好吃。」
说完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便听得釉初语气大是揶揄:
「能得您称赞真不容易,我还以为您连味觉都失去了。」
「.......」
「我煮了那么多天,您连一句话都没有,结果是山下大婶送来的麻糬才获得大人称赞,真是金口玉言哪。」
听出釉初语气中颇有埋怨,鼬无奈解释:「不是这样的......妳煮的......很好吃。」
釉初用鼻音「嗯哼」一声,显然不接受他的敷衍。她把剩下的麻糬拨进鼬的盘里:「您吃吧,反正我不喜欢甜食。」
鼬还楞着,发现自己还有感觉,就像手术完麻醉消退,终于明白伤口会痛。
他心里翻起一片说不出的复杂滋味,甜味入口也带着半点苦半点酸。
「......多吃一点吧。」恍神间,他听见釉初语带迟疑,有些无奈的说:「别太勉强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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