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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死 • 吞声
倒数第十八天,鼬的情况很糟。
为了佐助,他全力开发万花筒写轮眼的新术,写轮眼的反冲已经弄坏了他的身体;他又将力量分给鸣人,这无疑又是自杀之举。
事到如今,釉初反倒不做医治。鼬要的是撑到与佐助对战,她怕太早使用强效药压制病况,反倒造成抗药性。所以这几天,她只做些初步诊断,让鼬的痛苦稍微减轻。
鼬躺在床上,手紧握成拳,全身冷汗直冒。他强忍着连麻醉都无法压抑的痛楚,却咬着唇不愿发出呻吟。
釉初替他擦着额上的汗:「很疼吗?」
「不要紧,」鼬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怎么会不要紧?釉初怜惜的望着他苍白的唇,下唇因强忍痛苦而咬出许多血痕,这男人却还笑着安慰她。
她该怎么做?她还能怎么做?
她感到一种深沈的无力。从小到大,她不断受训,在族里她是族长长女、下届斋宫,身负族人的期待与祀神的神圣责任,可是出云族在六岁时灭族;在雾隐她是上级重视的优秀忍者,可一方面上级又警戒她的太过优秀——
她夹在中间,两方都不是疲倦的她想要的;她躲在天音寺,替自己划地自限,想在这一方净土求得些许宁静,但这男人硬是闯了进来——
他闯进这方宁静,也闯进她的掩蔽的心。不知不觉的,她允许他参与她隐居的生活,却也伴他走过一段任重而道远的漫长七年。
现在,这个男人的道路即将行到终点,他的病痛,她再也无能为力;
釉初半跪着,头抵着床檐,闭着眼,强忍着不许泪水夺眶。
「釉初......」轻抚着她的头发,鼬微弱的道:「别这样......」
「我还能怎么帮你?」釉初恨起自己,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
半调子,从以前到现在,她就是这样的半调子!做什么都漫不经心,学医也是、学忍术也是,她只想躲,只想躲开那些责任义务的大道理,故做潇洒淡漠的姿态回避一切。
她很聪明,聪明人不会给自己制造太多麻烦;聪明人懂得如何回避麻烦。
她接受雾隐指派卧底於晓,却又暗自偷了解药,如果毒性能解,她大可真的反叛,不用再受制雾隐。
她躲在天音寺当个半调子的医忍,看似在替雾隐监视晓的内部,但大多时间她都过着隐居生活,只偶尔回报交差了事。
出云族的计画早在多年前就已进行,但她躲在国外,天高皇帝远,很多交涉都不用她出面。
她摆出淡漠姿态面对一切,只要不去想,她就可以独善其身,躲起来舐她一身的伤。
所以她从不认真想,雾隐怎麽可能全然相信她?她的亲友手足做为人质几乎必然。
所以她明知鼬的灭族动机不单纯,眼见这男人的认真与伤痛,却毫不深察,他的死志早有端倪可见?
可她的回避,又让她错过了什麽?
回避了做为长姐的责任,让可怜的弟弟成为人质夭亡。
回避了让一个外人太过深入她的内心,却在他步向死亡时发现自己早已太在乎他。
她垂着头,深深的悔恨与无力让她心如刀割。
「釉初,妳已经帮我太多了......」鼬无力的道,轻抚着她的秀发。
她用力摇头,泫然欲泣:「我还能怎麽帮你?」
「陪我......」握着她的手,鼬低声的道:「陪着我,这样就够了......」
釉初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她爬上床,靠着床头坐着,让鼬能躺在她的怀里,由后拥着他。
「我陪着你,」以指为梳,为他整理着散乱的发丝,釉初揽着鼬,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就这样抱着你、陪着你,你痛的话,就握着我的手,这样好不好?」
鼬安慰的点了点头,偎在她的怀里,嗅着属于她的栀子花香,藉以应付着一波波涌上的痛楚,直到痛楚暂减,他精疲力竭的沉沉睡去。
轻抚着他的长发,釉初别过脸,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
不要哭——她咬了咬唇,默默瞥了眼墙上的月历。
距离鼬和佐助对战的日子不到二十多天,她深吸口气——
哭没有任何意义,所以——
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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