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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秋狩(1)
秋风四起,已有微微寒意,北苑校场上,人马排列,严整有素。
李世民缓缓踏上高台,举目四望,微微点了点头,朗声道:“你们都是新置的玄武门左右屯营飞骑,已是出类拔萃,不过,朕还要从你们中选出更为出色者,今日校场是你们的天下,拿出你们的本领让朕好好瞧瞧!”
“是,是,是!”李世民话一说完,下面军士顿时发出动天的呐喊声,情绪十分高昂。
李世民一挥手,校场上顿时鼓声震天,旌旗翻转见,所有队列均分为十人一组,我略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多组。此次共设了三项考验,分别为骑术、射箭和比武。
一组人马首当其冲,奔向校场中间。三项过后,十人中仅仅剩下三人。这三人随即站到了校场另一边。
一组一组地过去,留下的人数始终很少。李世民依旧兴味十足,而我却已有些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组,我抬眼扫了扫台下的人,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我顿时来了精神,脑海中反复搜寻着。他···他不是迟建业吗?
迟建业虽然面目斯文,但在马上却表现得十分彪悍。骑术考验中的迟建业一马奔先,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第二项射箭,迟建业一箭射穿标靶,搏得了阵阵喝彩之声。李世民亦点头露出欣赏之色。最后一项比武,迟建业这一方面似乎并不出色,很快便败下阵来。只见他显得十分沮丧,黯然地退到了失败者行列中。
选拔结束,胜出者依序来到高台下。李世民显得十分高兴道:“你们个个骑术精湛、箭术出众、勇猛健壮,是我们大唐将士中的佼佼者,朕今日挑选你们成为朕的贴身侍卫‘百骑’,来人!”李世民话音一落,台下众人都手捧了五色袍和虎皮靴,纷纷跪地谢恩。
李世民满意地微微一笑,转而低首对一旁的内侍耳语了几句。我在一旁听得也不十分清楚。只见校场上众人都一一散去,李世民也转身下了高台。
出了校场,内侍领着迟建业迎了上来。原来李世民刚才是吩咐内侍去找迟建业的。
迟建业单膝跪地,行礼道:“参见陛下!”
“嗯,起来吧!”李世民看着迟建业道。
“谢陛下!”迟建业起身,抬眼看到了我,微微愣了愣,随即朝我咧嘴一笑。
我也回以一笑。
李世民觉察了这一切,笑问道:“勿念,你认识他?”
迟建业没想到李世民会这么问,颇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回陛下,奴婢与这位将军也只是一面之缘,并不熟悉!”我低首回道。
迟建业听了我的话,微微松了口气。
“哦,原来如此!”李世民转脸看向迟建业,道:“今日你的表现十分不俗啊!”
“臣···臣最后败了,并未被选上···”迟建业仍旧一股懊恼之意。
“呵呵呵,也不必丧气,在朕看来你的骑术和箭术在众人中最好,只可惜在比武一节中你略显单薄!”李世民说道。
迟建业不知李世民想要做什么,一时也不敢说话。
“朕十分欣赏你的骑术和与箭术,所以破格录选了你。”李世民捻须微微一笑道。
一旁的内侍早已端来了五彩袍和虎皮靴。迟建业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好一会儿才叩首谢恩。
徐惠恐怕还不知道迟建业入选百骑一事,一换值我便匆匆往徐惠所住的宫苑赶去。
眼看就要快到了,我不由加快了脚步。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却原来是迟建业。
“迟公子你怎么在这儿?”我开口问道。
“我是专门等你的!”迟建业回道。
“等我?”我有些疑惑。
“是!”迟建业看着我道,“谢谢你刚才没有说出我和阿惠之事?”
“呵呵呵···”原来他先前是担心我会向李世民说出他和徐惠之事,我淡淡一笑道,“迟公子多虑了,我和徐姐姐是好姐妹,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姑娘说的是!”迟建业略显窘迫,似有什么事说不出口。
“你还有什么事?”我问道。
“我···我恳请姑娘帮我送一封信给阿惠!”迟建业吞吞吐吐道。
“哦,原来是送信!”我略略顿了顿,看着迟建业渴望的眼神,心下不忍道“好吧,我便替你送一回。”
“谢谢姑娘!”迟建业满脸欣喜之色,将一封信递到了我手上。
我接过信,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将心中话说出了口:“迟公子,我有些话不得不说!”
刚想转身走的迟建业停住了脚步,转脸看向我。
“一个人可以拥有爱,但不可执著,因为分离是必然的,有时候放手,对自己、对另一人都是一种解脱!”说完我便转身走了。
当我将信送到徐惠手中并告诉她迟建业入选了‘百骑’的消息时,徐惠忽喜忽悲,我知她一方面是为迟建业高兴另一方面也十分苦恼于迟建业的执着。
“徐姐姐,你也不必太烦恼了!”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劝慰徐惠。
“呵呵呵,我没事!”徐惠将信收入袖中,微微一笑道。
“我听媚娘说了你和吴王的事,恭喜你了!”徐惠看着我,真心地祝福道。
我微微红了脸,低首不语。
“吴王文武双全,俊逸风流,而你蕙质兰心,你们俩也真是相配!”徐惠笑着道。
“姐姐你不要取笑我了!”
“呵呵呵···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徐惠随即换了话题,“勿念,媚娘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有一日她来找我,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说了驯马的事儿,还抱怨自己为什么总是输你一筹!”
难怪那天媚娘迟迟未回,原来是来找徐惠了。我也知媚娘有争强好胜之心,但却不知她暗地里竟把我作为了相比的对象!
“媚娘虽然表面纯真温柔,但骨子里却有一股争强好胜之气,她似乎已经把你当做追赶的目标了,你回去好好和她说说吧!”徐惠善意地提醒我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琉璃盏一一被点亮,长长的回廊里流光溢彩,十分漂亮。我顾不得欣赏,匆匆赶回了我的小院儿。
媚娘一见我,立刻迎了上来,略带埋怨道:“姐姐你去哪儿了,饭菜都凉了!”
看着媚娘关切的表情,我一路上想好的话又一时说不出口来。我微微一笑,道:“呵呵呵,有些事耽误了,来我们快吃饭吧!”
匆匆吃了两口,我们便收拾了。洗洗漱漱后,我和媚娘一块儿躺到了软榻上。
吹熄了蜡烛,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或许更容易开口问一些话。
我缓缓开口道:“媚娘,你觉得我怎么样?”
“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媚娘话语有些疑惑。
“呵呵,没事儿,只是随便问问!”
“姐姐你既漂亮又聪慧,人也十分好,陛下都很喜欢你呢!”媚娘的话语十分真诚。
“我有那么好吗,其实你也很好啊,娇媚动人,善良纯真,很多人都十分喜欢你呢!”我说道。
“哦,是吗,可还是比不上姐姐!”
“媚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点,也有各自的缺点,上天的赐予是公平的!”
“姐姐今日也真奇怪,怎么无端说起这些话来!”媚娘轻笑着。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了个身,淡淡道:“早些休息吧!”
秋风从窗户透了进来,带着深深的凉意,我紧了紧被子,可是那寒意却依旧丝丝透了进来,心中怅惘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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