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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朋友
水水仙连夜离开了京城,在他离开京城的时候,似乎还没有人发现他出逃了,所以京城中还是平时的繁荣安定。
水水仙知道自己女装时多美丽妖艳,也知道自己男装时多俊美灵秀,所以他特意在脸上抹了脏兮兮的灶灰,遮盖自己的脸,这样就不必担心会有人盯着他目不转睛了,而他也终于自由了。
“叶御翎,谢谢你给我最美好的回忆,有这些,已经足够了,我走了,就算你要怨我,也没有关系,但请你多加珍重。”站在城门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水水仙满脸是泪地朝城门的方向说道,其实他一点都不想离开,他想一直被叶御翎抱着,但是,那样太自私了,那样到最后只会伤害了大家。
水水仙抹掉泪痕,转身决然地朝不知名的目的走去。
就在水水仙的身隐淹没在天际时,京城的门打开了,叶御翎带领了一队兵马骑着快马冲了出来,朝与水水仙不同的方向奔驰去了,而那个方向是前往山西的。
娇弱的水水仙被服侍了十八年,手不能抬,肩不能抗,连小跑步都会大喘气,所以没赶多少路,水水仙就已经香汗淋漓了,秋季冷飕飕的风一吹,直叫他冷得颤抖不已。
也因为水水仙慢吞吞的进程,所以到了夜幕来临时,他身处在了一个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荒山野岭之地。
“哎。”水水仙苦恼着大声叹了口气,好像出点声能让自己心不那么紧张,慌张。
实在累到趴下的水水仙,见夜越来越深,四处安静得很,也就渐渐放下了心,在软软的草地上铺了件衣服就躺下了,在一片漆黑中,水水仙望着与他面对面的月亮失了神。
也许太想念了吧,水水仙竟然觉得月亮里有叶御翎的样子,那俊逸的脸露出温柔无限的笑意看着自己。
“叶御翎,你这个混蛋。”
我好想你,水水仙心中大喊着,但是叶御翎根本听不见,他现在一定觉得我坏透了,一定恨死我了。
水水仙伸手想要触摸月亮中的叶御翎,但是却怎么也触不到,心中尽是苦涩的感觉,“我会很努力把你忘记,但是你一定不可以忘记我,你敢忘记我,我绝不饶你。”
心疼了,所以哭了,哭太久了,所以眼睛疼了,眼睛疼了,所以也就睡得沉沉,即使天亮了,身边有人经过也察觉不到。
“小哥,小哥。”
在喊他吗?水水仙觉得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即使不愿意,也只能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对上一张绝世无双好看的脸,近得可以看清对方皮肤上几乎看不见的毛孔。
“小哥,我知道我很美,但是不要这么看我,我不喜欢。”独孤剑痕冷着脸说道。
“对,对不起。”水水仙察觉自己的失礼,羞红着脸垂下头,他完全明白对方隐隐的生气了,换作他自己,他肯定毫不客气命人赏对方几巴掌了,明明都是男人,还用这种色迷迷的眼神,恶心死了。
当然,他绝对不会讨厌叶御翎的,水水仙想着,还在心底特意说明了下对叶御翎的感觉。
“算了。”独孤剑痕起身将一个包袱扔到坐在地上的水水仙怀中,说道,“刚才有人趁你睡着的时候偷了你的包袱,我帮你拿回来了,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谢谢你。”水水仙道了声谢谢后,急忙打开包袱查看,包袱中都是些制作手工很精致的女子服侍,当然,水水仙带着这些衣物不可能是他自己要穿的,他是想卖的,因为他有的好东西,很不幸前些天都被他自己摔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被小灵子那个钱奴守护得死死的,说什么也不让他碰,所以他只能带了些衣物出来,水水仙在包袱中翻来覆去地找着,直到所有衣物都被他扔得满地,包袱空空。
“不见了。”水水仙耷拉着肩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打转,最后决堤放肆流了出来,叶御翎给他的荷包不见了,那是他收到叶御翎的最后一份礼物,也是唯一一份,原本他还想珍藏一生的,可是才离开京城一天,就被他这个白痴给弄丢了,水水仙抬起手猛地在自己脑门上敲打着,“我这个白痴,没用的东西。”
“小哥,你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独孤剑痕从来一个男子哭得这么悲戚,使得一向漠视一切的他也有些被感染了。
“我丢了一件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刚才那个贼人应该还没走远,我们现在追还追得上,走吧。”独孤剑痕说着拉起水水仙就大步跑起来。
“呼,呼,呼。”一直任独孤剑痕拉着奔跑,原本体弱的水水仙没跑几步就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脑子也变得胀得疼,但是还是一声不吭地跟着独孤剑痕跑着,他绝对不要停下来,他这一生不能跟叶御翎在一起已经难过得要死了,如果连唯一一个能感受他气息的东西都失去的话,他真的会死掉。
追着追着,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进入了一个繁华的小镇,人流也越来越密了,这样要找到那个贼人不是更加难了。
水水仙已经心痛到手脚颤抖,唇瓣惨败。
“你怎么了?”觉得手中的对方轻颤得厉害,独孤剑痕扭头一看身边的水水仙,他那张沾满了灰尘的脸看不出异样,但是那干净双唇嘴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显示只此刻这人身体一定在忍受着非比寻常的痛苦。
“没事的,我们快找,那个人吧。”虚无缥缈的话音刚落地,水水仙就身体一软倒在了独孤剑痕的身上,对方虽然也很瘦小,但是因为从小练武的缘故,所以身体比水水仙结实些。
独孤剑痕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也绝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冷血之人,有些吃力的抱着昏迷的水水仙找到了医馆,将他放下让大夫治疗,他自己就出去寻找那个贼人,如果武林中人若知道天下第一剑会做如此热心的举动,多数会以为独孤剑痕受了什么刺激,亦或是疯了。
水水仙睡了一会儿,被硬灌了大夫煎的补体虚的汤药,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一醒来就见大夫坐在自己身边,缕着白胡子坐在柜前看着什么书册。
“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哥,你醒了啊,刚才有位美少年送你来的,他说了如果你醒了,就在这里等他,他出去帮你找什么丢的东西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大夫放下书册说道,看了眼水水仙一脸的脏微皱了皱眉,随后拿了块巾子递给水水仙,“小哥,你脸上很脏,擦一下吧。”
“不,不用了。”水水仙急忙拒收巾子,他现在这样脏兮兮的样子是最好的。
“那随你吧。”大夫显然有些不满地嘟囔了句,他就想不明白了,那么俊美的美少年怎么带了个这么脏的少年,也不怕脏了自己。
大夫想起刚才见那美少年眼神就露出浓浓的惊讶,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走遍了大江南北,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少年,不过幸好在他死前见到了,否则将是多大的遗憾啊。
大夫不理会水水仙,水水仙也等得焦急,在医馆门口探着头四处望着。
等待的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但是在水水仙觉得,这等待仿佛千年般难熬。
独孤剑痕根本虽然抓到了那个贼人,但是他忘了问水水仙丢了什么,所以只能带着那贼人到医馆。
“小哥,就是这个人偷你包袱的,你丢的东西应该就在他身上。”
“我的荷包呢,你把我的荷包还给我好不好。”水水仙一听荷包在地上跪着的人手里,差点又哭出来,哀求地跪到贼人面前。
“我,我没有拿你的荷包。”贼人眼神有些闪烁地极力否定。
“求求你把荷包还给我,里面的银两都给也没关系,只要荷包给我就好了,求求你了。”水水仙说着给贼人磕起头来。
“交出来。”独孤剑痕脸色一沉抽出腰间软剑架到贼人脖子上,寒光乍现,仿佛不用出手就能置人于死地。
“大爷饶命啊,我,我真的。”
独孤剑痕根本不想信,从那贼人闪烁不定的眼神,就知道荷包定是此人拿的,如果他真不肯叫出来,他不介意杀了他,再搜身,独孤剑痕的剑在贼人的脖子上轻轻摩擦,已经能看见有些血迹流下了。
“大爷,我交,我交出来。”贼人见自己性命一线,哪还有什么财迷心窍之说,小命最重要,贼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扔到地上。
荷包鼓鼓的沉甸甸的,肯定有很多钱,水水仙捡起荷包,像珍宝一样轻轻拍掉上面沾到的尘土,然后安慰地笑了笑。
“大爷,可以放我走了吧。”
独孤剑痕利落地收起剑,贼人缓了口气起身就要离去,但是却被人唤住。
“等等,这些银两给你吧,谢谢你把荷包还给我。”水水仙虽然脸上脏脏的,但是不难看出他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的真诚,贼人接过银两,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移动,那些银两少说也有几百两,有了这些自己就可以养得起年迈的老母亲,可以娶上媳妇,后半生可以幸福地过下去,“噗通”一声,贼人热泪盈眶地朝水水仙跪了下来,即使水水仙跟独孤剑痕已经离去,看不到了。
客栈里,水水仙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有些不好意思地缕了缕凌乱地头发。
“不好意思哦,还要你请我吃东西。”水水仙抚着心口说道。
“没关系,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你这么样的人呢,跟我以前挺像的,为了一个爱的人这么不要命,那个荷包是你心爱的人送给你的吧。”独孤剑痕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柔和,平淡地说道。
水水仙不语,算是默认。
“以后你就是我独孤剑痕的朋友了。”独孤剑痕说着夹了些菜到水水仙的饭碗中,这也是独孤剑痕第一次要某人当朋友。
“我叫水儿。”水水仙顿了顿说道。
敏锐的独孤剑痕当然察觉到水水仙的隐瞒,但是他是个江湖中人,当然知道谁都有自己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就像他自己也有,所以也不去追究,水水仙到底隐瞒些什么。
对于水水仙这个人,独孤剑痕虽然不知道他隐瞒了些什么秘密,但是一眼就看得出他是个很单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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