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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接到圣旨已是夕阳西下，采薇踏着疲累的身子回到栖梧殿。斜晖低垂，晕染万里碧空。采薇搬了一张红木椅子坐在院中，看白霜慢慢爬满院中每一处角落。刘安熹走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我不会参加玉龙殿之宴还是皇帝的交代。那皇帝应该不会为我而特意交代什么，他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所以不会有什么矛头指向我。
“良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娘娘，刚入酉时，离宴会开始只有一个时辰。娘娘是否要着装打扮。”
“这样去就好，不用麻烦。宫装太过繁琐，现在穿也来不及，一切从简，宴会的主角不是我，还是不要引人注目的好。从这儿到玉龙殿差不多要半个时辰，我们出发，迟到不好。”
“是，娘娘晚上露寒霜重，良儿拿件披风。”
“恩，去吧，我边走边等你。”
采薇缓步行进，由于不知去玉龙殿的路，只得等良儿跟来为自己指路，只是自己这一转一转，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皇宫建筑都差不多，路也回环转折，竟失了方向。
“怎么都长的差不多，白天跟着良儿走就该记路线的，良儿这么久还没来，我绝对走偏了。要是去迟了，治我个藐视皇帝的罪就冤枉。”采薇左右打量，眼巴巴地希望路能告诉自己该怎么走。
“姑娘，这么晚了徘徊于此，莫不是迷路了。”
采薇转身就看见欧阳落尘一袭白衣，玉冠束发，俊逸的面庞是似水的温柔，成熟稳重的气息给人以心安。
“你知道去玉龙殿的路吗？我急着去那，不知道也没关系的。”采薇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能在皇宫中自由行走的人不是王爷也是大官员。
“我正好也要去玉龙殿，不如一同前往。”
“那再好不过。”采薇会心一笑，这下不用担心。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林采薇。”
“原来是贤妃娘娘，恕落尘唐突。”
“贤王欧阳落尘，皇上最信任的兄弟。”采薇庆幸自己从良儿那了解到皇宫的种种关系。
“是皇兄的厚爱罢了。”不知为什么，采薇总觉得这贤王语气中饱含着无可奈何。本来皇室中，就没什么真正的信任存在。前世的宫廷大戏中，皇权下，无兄弟父子情，只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怕是贤王和皇帝的关系也不像外界传言那般好。
一路无言，二人心怀他事，不觉已到玉龙殿。采薇眼前一片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往来的宫女太监见到自己和贤王纷纷跪身行礼。
“看样子，我们是早到了，你看，那排位置上没有一个人。”采薇朝欧阳落尘微微一笑，只听得一声呼唤。
“娘娘，原来您已经到了，良儿还不知如何是好。”
“参见贤王。”脸儿注意到身旁的欧阳落尘，跪下行礼。
“免礼。”
“谢王爷。”良儿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人。
“原来是贤妃妹妹，今天怎么也来参加宴会，有三年也没见你的面啊。王爷也在，莫不是妹妹和王爷一起来的。”女子一身红色宫装，唇红齿白，相熠生辉。旁边另外一个女子同样是红色宫装，芙蓉面，清丽不俗，假若穿一袭白衣，定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奴婢请德妃娘娘淑妃娘娘安。”良儿再行跪礼。采薇眉头微锁，古人的礼节真麻烦，动不动就跪，不累吗？这说话的该是德妃，她到是个性格张扬之人，这种女人比那些表面和善，内心狡诈的女人好应付。这边还未开口的淑妃是什么样的人呢？在皇宫中能生存下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目前欧阳恒逸的后宫不充盈，并不代表没有争宠阴谋。皇帝专宠的皇后估计是这些人往上爬的眼中钉，肉中刺。自古以来，后位就是后宫女人梦寐以求的位置。淑妃，可不是要好好应付的人么？
“皇上有交代，必须要出席，采薇这几年来确实也推托了不少宴会，今日一时兴起，也想瞧瞧。不料路上巧遇贤王，便一同来了玉龙殿。”
“原是如此，王爷和妹妹何不一起入席。”淑妃温婉的声音传来，听着如水般柔顺，要是没有那些心思，是个值得珍惜的女子。采薇也不多言，随之入了席位。
不多久，几位昭容昭仪缓缓而至，依依见礼后，各自入了席位。采薇打量着出席的后妃，不说个个倾城绝色，总归是美人，自有一番韵味。这古代的皇帝也是好享受，先不看至高无上的权力，单看这后宫如云的美人，也是羡煞旁人。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想要做皇帝。采薇嘲讽地看了一眼空着的高位，非我所愿。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尖锐的高喊，众人起身，跪伏在地，声呼万岁，千岁，恭迎帝后的驾临。
“众卿平身。”
众人归席，气氛随着帝后降临有些凝重，皇帝欧阳恒逸也意识到这点。
“就当做是普通人家的家宴，不要拘谨。”
采薇不以为然，普通人家的家宴，说的简单，谁敢把您皇帝当做一个老百姓。采薇很想看看这皇帝皇后长什么样，苦于不能直视。
“今日家宴是为贤王接风洗尘，不知各位爱妃有何技艺展现。”皇帝的视线落到后妃席处。
“是啊，大家不要拘谨，都献上自己的才艺，为宴会助兴才是。”皇后温婉的声音传来，毫无压迫感，不似皇帝那不怒而威的气势。
帝后配合还真是无间啊，一唱一和，不赖嘛。采薇不自禁抬头看向皇帝和皇后，欧阳恒逸眉宇间英气勃发，天生一股王者威压自然流泻，这种人无论在哪里，都是领导者。况且生的帅气逼人，大概随便哪个女子看了都会为之倾倒，自己除外。前世看过的帅哥也不少，人的皮相虽好，终有衰竭的一日，在一起，要的是彼此的相依相偎，而不应该由短暂的青春来维系。皇后是典型的宫廷女子，庄重，典雅，只是少了一般宫廷女子的傲气，多了大户人家小妻子的韵味，这应该得益于皇帝的专宠，让她在争宠上少了心思。欧阳恒逸似乎察觉不远处的视线，他寻去，采薇如有预见般，在皇帝视线袭来的瞬间低下头。
“嫔妾愿献上一段舞。”皇宫里，只有妃级才有资格自称臣妾，九嫔一下只能称嫔妾。采薇再次感受到这个时代的女人地位低微。这是多好的机会，让皇帝认识自己，进而宠幸自己。在场的妃子哪个不想一展才华，只是这位昭容太心急，三妃都没有说话，自己就站出来，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好过。
“原来是李昭容，那••••••”
“皇后娘娘，这第一个表演者至关重要，臣妾并不是说李昭容不好，但是贤妃妹妹三年来头次出席这样的宴会，想必贤妃妹妹她定要一展才艺。不如这第一就由贤妃妹妹献艺可好。”德妃不待皇后说完，娓娓道来，看采薇神情是赤裸裸的宣告‘我等着你出丑’一般。一旁的李昭容尴尬的站在席位前，话噎了一肚子。
采薇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这风头她不想出，唯恐避而不及，现下可好，德妃一句话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表演不好，招来嘲讽，若一鸣惊人，以后的麻烦会源源不断找上门。女人的妒心不可忽视。先前以为参加宴会就是吃个饭，看几个表演就可以走，谁料到这活落到自己的头上，采薇是有苦难言。什么都没准备，表演什么呢？众人的视线一时间都落到了采薇的身上，皇帝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感情。淑妃表情也是淡淡的，从宴会开始到现在，采薇也没见到她有什么表情变化。皇后依旧是端庄的笑容，反倒是贤王，似乎对自己将要献艺透露出几分期待。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初次赴宴，也不知要献艺，只是今日不曾准备，实在不知该做什么，还望皇上和皇后娘娘恕臣妾之罪。”
“即使没做准备，贤妃妹妹也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随手拈来，大邑王朝谁人不知，莫不是怕了这人前献艺。”德妃紧紧相逼，淑妃却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采薇看向皇后，希望她能为自己说话，只是自己和皇后非亲非故，还是小妾中的一人，她至于帮自己吗？
“德妃，既然贤妃没有准备，就不勉强了，毕竟贤妃以前不曾出席过这种宴会，今日这第一个还是由李昭容献艺吧。”皇后的话平平淡淡，语气却透露了一丝不高兴，德妃一而在再而三的插话，皇后的面子也是挂不住的。德妃只得打住，皇帝坐在高位上俯视场中每一个人，神情悠闲，仍是一副看戏的表情。采薇皱起眉头，人家在这争吵，他倒在看戏，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这些大小老婆争吵还不是为了你么。
宴会进行得平静，后妃数量不多，不多久，只剩下皇后和初次出席的采薇没有献艺，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采薇，注意到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采薇略有不自在，抬头一看，和欧阳恒逸相对而视。僵持了片刻，采薇突然意识到不好，忙低下头。心想，皇帝总不会因为自己看了他一会就治自己的罪吧。自己迟早要出宫的，在此之前，万一不小心得罪人就不好，一会还是要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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