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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涼
我收拾好行囊和余下的钱,将影子的信放在了身上,便踏上了返乡了步伐。
回到家乡,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冷的空气。似乎习惯了龙城气候的我,有种被关进冷藏房的感觉。随后,我并没有按照常例的回家,而是找了一家离学校附近的旅馆住。学校附近的旅馆环境不怎么样是众人皆知的了,甚至有人说,在这么黄金的地段开旅馆,根本不用考虑是否向阳,只要有堵墙,有个门就好,甚至连床都不用。但为了上学方便,我只能委屈一下我自己了。
次日,我来到学校。经打听,我得知了我所在专业的上课教室。走进教室,率先是同专业的一些同学的异常反应。随后,轮到了老师。这名老师带着大大的眼镜,一副学者状,见我迟到如此之久,便问道:同学,你是这个专业的吗?
还没等我开口,我就看到了小翔跑到了讲台前,并对老师说道:嘿嘿,老师,这是我一个哥们,来旁听你的课,不好意思打扰你上课了哦。
那名老师痴痴的点了点头,小翔便带我跑回了他所在的座位。我坐下后发现,我被夹在了小翔和薛绒之间。出门这么久了,我显然对薛绒的感觉已经退化为普通同学,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抱怨可言。
坐下后,小翔率先开口说道:兄弟,你跑哪去了?这么久没音讯啊。快让我看看,瘦了没有。
说罢,小翔在我的身上打量着。
薛绒这时也开口说道:你啊,说点正事好不好。别一见面兴奋的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虽然只是听到他们简单的一句对话,但我已经感觉到他们和一年前没有丝毫的变化。在一旁的我,微声的笑了一下。
小翔则接着说道:对啊对啊,如果不是小绒提醒我,我都忘记了。
我侧过眼睛,看着小翔,惊讶的说道:小绒?你们两个?
说到这,小翔低下了头,说道:恩,兄弟。你猜的没错,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不过既然你回来,如果你想她,那你们就接着好,我退出。
这时,我将目光移到了薛绒的脸上。我发现她正等着怒目看着小翔。见状,我连忙说道:哈哈,你们两个在一起挺好的。小翔刚才说的话是无心之举,小绒你。哦不,应该叫薛绒,呵呵。你别放在心上。你喜欢他不也正是因为他心眼直嘛。
薛绒则没有理会我的言语,瞥了小翔一眼之后转过了头去。
小翔则嘿嘿的笑了一声,看着我,接着说道:还好,还没瘦。要不然你的身材就太让女孩子羡慕了。对了,你都去哪里了啊,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们啊。我都担心死你了。
我答道:呵呵,我在外面挺好的。
小翔接着说道:还好你及时回来了,要不然学校真要开除啊。我和小绒是再三请求才留你的学籍到这个学期期末的。
我说道:谢谢你们了。
此刻,薛绒转过了头,说道:小翔因为你这件事还被学校记了过呢。
我疑惑的说:嗯?怎么回事?
小翔则一脸憨笑的对我说道:没事,没事的。
薛绒却在一旁补充的说:小翔去给你求情,但领导们都不答应。那一天正好我们的球队输掉了本届联赛,所以他的心情不好,便跟领导吵了几句。谁料,领导居然因为那么几句话给他平添了一个过。
我听后,边点头边说道:谢谢你们了,辛苦了。
小翔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的,应该的。
我接着问道:今年我们学校第几啊?
小翔沮丧的说道:没能进复赛。
我疑惑说:哦?怎么那么差?你又受伤了?
小翔答道:我没参加。
我更加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参加?你不是最喜欢打篮球了吗?
小翔不语。
随着下课铃的响起,本不安静的教室更是乱作一团。大家纷纷争着先走,使那不宽的过道挤满了人。我则不着急的等在一旁,待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和他们一起出了教室。
在随后的几天里,小翔多次找过我,说要去明湖边游玩,但都被我找各种理由拒绝掉了。但今天小翔竟然买好了游玩的东西来找我,这一招使我没了办法,只能依了他。
我们从学校出发,坐了3个小时的车,终于来到了明湖。我对这里的记忆只有小时候那么一点点,之后的十几年内都没有来过这里。今天来后,发现这里的变化真的很大。虽然天气已经渐冷,但是却丝毫没有减少游者的兴趣。这里在近几年似乎也被家乡政府当做终点的旅游景区来建设了,所以很多商业性的广告牌四处可见。由于几近冬日,所以花草已经渐枯,但各个公园的售票处却依然活跃。真是搞不懂这些外地人对这些公园有什么兴趣。
我们三人漫步到湖边,发现这里的游人依旧不少。有的小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衣在穿着薄薄的上衣的家长的陪同下在放风筝;有的男男女女则趁着天气寒冷,肆意的搂搂抱抱;也有互相搀扶的老年夫妇在这里体验大自然的空气。我们找到一个靠近湖边的长椅坐下,我主动的坐在了边上并让小翔坐在了中间,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避免被拉到中间被情侣夹心的命运了。虽然我们三人并坐,但在我心里却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意境,似乎面对他们也很难说出自己心里的东西。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小翔不断的对着我说笑。但我却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他了事。
不久,我便站了起来,说:我自己去走走,你们两个就别跟来了。
小翔见我站了起来,也很快的起身,并说道:我陪你去。
这时,我看了看在一旁的薛绒,说道:你留下陪她吧。我自己走走就好。
小翔则很坚定且理直气壮的说道:我都陪她好久了,不过都一年没见到你了,我理应陪你走走啊。
说罢,拉着我胳膊远离了薛绒。
一路上,我们没有做过任何的言语交流。小翔似乎也很明白我的心情,只是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我。
我看着这深秋的偶尔泛起微风的湖面,一种莫名的心痛感由衷而发。似乎在心痛自己,也似乎在心痛那些为我而心痛的人。
几片落叶,伴着秋风扫过。被我脸上的泪水挽留,却很快又被另一阵秋风带走。这一场景让那个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篇叫做《秋韵》的文章,它是这样写的:
秋韵
萧萧的秋风,飞舞的黄叶。叶子伴随着狂野的风离开的它曾栖息的地方,开始了漂泊的生活。难道它天生喜欢这样的生活吗?难道是它甘愿放弃自己曾经拥有的美丽吗?难道这是它所找到的新的方向吗?难道这是它追求吗?不,这并不是它喜欢的生活;这也不能表明他甘愿放弃它曾拥有的美丽;这也不是它找到的新的飞翔的方向;更不是它内心的追求。这是树对它的放弃;这是风对它的勒索;这是自然对它的考验;更是秋天带给它的伤口。
他离开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背弃了它曾经的生活;他开始了他的漂泊。秋天,一个无情的季节,一个寂寞的季节,一个充满了悲凉的季节。叶子的经历道出了秋天的无情,也许是无奈。因为,冬天即将来临。有人说,秋天是属于黄色的。的确,秋天确实归属与黄色,不过,却不是金黄,而是枯黄。
天,又黑,月,又明,星,又闪。又是一个人。静静的来对抗社会的嘈杂,和世事的艰辛。在这个悲凉的季节我更无法摆脱自己的回忆。想面对自己却又无法看清自己,想放弃自己却又不甘心被世事所放弃。他们说:我,就是我。别人是代替不了的。但是为什么我却不敢正视这个被他人视作“我”的这个躯壳。怀念儿时的天真,厌恶现在的面具,渴望未来的成熟。秋天,又一次将的我思绪拉进我的灵魂最深处,来寻找曾经梦中的自我。但这次,它却无法帮助我。我,已经迷失了自我。
秋风又起,一片枯黄的叶子滑落到我的面颊。停住了,被我的泪所挽留;但又飞走了,被又一阵秋风带走。就这样,它,一片枯黄的叶,带着我的泪,带着我真正的自我,飞走了。飞向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短暂的秋天就要过去,洁白的冬天将随之而来。渴望冬天的寒冷会将我唤醒,又可惜凄美的秋天太快的过去。
秋天,一个灵魂救赎的季节,就这样,走了,走了,回不去了。
是的,也许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走了,就回不去了。就算你一味的想挽留,它却只能停泊在你记忆的港湾里。
我怀着对这篇文章的回味和反思,我不自主的摇了摇头。正当我的思绪停留在这里的时候,我的肩膀却突然间受到了强烈的撞击。
我顺着自己的意识,回过头去,看到了3个男人在看着我。我很自然的抬起头看了其中距我最近的那个人,想不到他却破口骂道:妈的,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子道歉,要不然我整死你。
对于这样的人,我从来都是不去理会的。所以转过头要继续想前走,就像没听到他的辱骂一般。
想不到,那人在后面依旧不依不饶的吼道:草,你再走我就整死你。
这句恐吓依旧没有阻止我的脚步,我依旧向前缓缓的走着。小翔则依然静静的陪在我的身边。但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带有攻击性的跑步声。我顺势一回头,不想迎来的却是当头一拳,打的我鼻子一阵酸痛。小翔见状,则和那三个人厮打在了一起。那三人也很快的将矛头转移到了小翔身上,而避开了我。我则在一旁看着这三对一的打斗场面,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没有萌生加入战斗的想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五个人很快的被围在了一个圈内。这个圈似乎就是一个角斗场,而独立的我似乎像是一名置身事外的裁判一样。小翔以一敌三,很快的就被按到在了地上,被3人包围起来。但小翔则凭着自己优秀的身体素质,一脚踢开一个,又一脚,又踢开一个,自己连忙站了起来,对另一个实施攻击,并对我喊道:赶紧走,带着薛绒回学校,别管我。我自己……话还能等说完,又被三人合力按倒在地。一时间,打斗声和群众的助威声充斥满了这里的空气。
大概这样的情景持续了5分钟左右,便不知是那方的粉丝喊道:有警察,赶快撤。
这一句话,使场地内的打斗动作在短暂的定格后,瞬间停止。观众的助威声也戛然而止。随后,那三人立刻冲出人群,跑走了。人群也立刻慌乱逃窜,就像影片中古惑仔街头斗殴时,突然听到警笛时的场景。这里只留下了站着不动的我和躺在地上的小翔。
警察赶到后,小翔努力的站了起来,并对我说道:你没事吧,咱们走。
一名警察则上前阻止,并说道:不能走,要跟我回局里。
小翔看了他一眼,用微弱的声音却掺杂了强硬的语气,说道:闪开!
警车里的警察见状,则对那名警察喊道:让他们走吧,你别没事找事,你闲自己干的不够多赚的不够少啊。
我们找到薛绒后,薛绒一脸惊异,但她没有开口问事情的经过,只是默默的跟着我们。
我们坐车回来后,本打算回学校。但这时,薛绒突然开口说:去医院。
小翔摇了摇头。
但薛绒这次却很坚定的吼道:必须去医院!!
无奈下,我们只能服从她的安排。来到医院后,经过检查我发现薛绒的安排是正确的。因为小翔多处有骨折迹象,要接受住院治疗,并且要至少休息3个月。听到这个结果后,我看到了薛绒在刻意的挽留自己眼角的泪水。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开了医院。
回到学校,之后的一段日子又过上了逃课的生活,而且由于小翔受伤,似乎更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但这段日子里我却没有去医院看望过他。不过我却总容易活在过去一年的回忆中。这里有她,有她,也有他。似乎这些东西是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
很快,又快到我过生日的日子了。但对于生日,我的内心深处有种抗拒感。而在医院的小翔则依旧记得这个我自己都想忘记的日子。
在生日的前一天,他打来电话说道:兄弟啊,这次你的生日一定要隆重的庆祝一下啊。不单是为了这一年一度你的节日,更是为了庆祝你的回归。
我回道:算了吧,你也出不来。
小翔则加重了的说:那怎么行!我现在可以行动的。我都想好了,这次我请客。你如果想叫薛绒就叫上她,不想就她就咱们兄弟俩,去凯宾斯基!
我诧异的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能出来呢?不是要至少3个月吗?而且你要去凯宾斯基?还是你请客?
小翔得意的说:嘿嘿,我可以简单的活动,只要不太剧烈就好。至于饭店嘛。其实那里我也没去过。不过没关系,我的钱应该够。不够就借点呗,这算什么。
我考虑了一会,说道:算了,我决定回家去过。你还是好好养病吧,别乱走动了。
说罢,我挂断了电话。
在生日那天,我带着满身的回忆回到了这个让我不曾有归属感的家里。我刚刚打开门,便听到了里屋母亲的辱骂声。
我连忙说道:妈,是我,我回来了。
母亲则疑惑的问道:你?你是谁啊?
我又一次重申了我的话语,并加大了声音。
这才使母亲意识到我究竟是谁,并很自然的回了我一句:哦,你啊。
我带着行李往自己的房间走,却发现大厅的电视机不见了。但我似乎也习惯了并想到了这定是父亲的杰作,便也没有多问,直奔自己的房间。来到我的房间,灰尘扑面而来。这似乎在我走之后就没有被整理过。我简单的拍打掉床上的浮尘,拉起褥子躺在了床上。其实,父母忘记我的生日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要思考如何邀他们与我一起,如果提起这件事情。不久,我就有了好的方案。我决定等父亲回来以后,带着身上的2万元钱出去。不管他们是将钱放在一起,还是将钱平分后各自一半,只要能让他们陪我过上这个生日,我就心满意足了。在饭桌上可以提一些我这一年内的经历,也可以试图谈一谈我们这个家庭的未来嘛。正在我美滋滋的做好计划的时候,房门响了起来。是爸爸回来了。我连忙迎了出去,并发现了他。他瘦了很多,而且精神状态大不如前,已然是一个迈入老年的状态了。
见到他以后,我主动开口说道:爸,我回来了。
这时,屋内又传来母亲了辱骂声。父亲在门口站了片刻,看了看我,没有做声,便投入了同母亲的战斗。他的举动使我彻底灰了心,带着失望回了房间。但不久,我便听到了打斗声,我急忙冲出房间,发现父亲正追着母亲在打,而母亲则努力的跑着,最后跑出了家门,父亲则不依不饶的追着,不知将追到哪里。此时,家里空空的只剩下我一人。又一年的生日,又一次的灰心,而且这次是彻底的灰了心。看到家中的景景物物,觉得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不由得,又想起了王华,想起了曾经她对我的好,想起了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光。之后,又想到了影子,想到了她的天真,想到了她对我纯洁的感情。但想着想着,眼泪便从眼角滑了出来。因为我想到了她们的现状,这和她们认识我之前有了太大的差距。王华的身体不知道好了没有,不知道她是否又回到了本不该她呆的监狱。影子呢?她在哪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面临了家破人亡的惨状,这都是我造成的啊!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啊!小翔,呵呵,他真的对我很好,甚至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而他则因为我惹的事而被打伤住院,也因为我的事情而被学校在档案上抹黑了一笔,这都是我的过错啊!突然间,我萌生了一个让我的所有神经都为之兴奋却也紧张的想法,那就是——自杀!这种兴奋,促使我关掉了家中的门窗,走进厨房,打开了煤气。在煤气灶前,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却感到了莫名的舒坦。随后,我来到我的房间,从旅行袋里拿出了那本日记、那个玩偶,并放在了我的床头,之后,我将手机、钥匙和影子的信放在了我的衣服口袋里,这样我会觉得我与王华,与这个家,与影子在一起。随后我躺回到我的床上,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亲近。
这时,我的思绪继续的跳动着。虽然即将迎接死亡的到来,但我依旧不懂为什么上帝要创造我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人间遭受如此多的非人待遇。其实,这些我也许都能承受,但为什么你要将我变的像瘟神一般。是凡对我好的人都要受到相应的惩罚。也许我的家庭变成这样,也是由我造成的吧,这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既然错都在我,那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吧,只希望我死后,所有对我好的,关心过我的人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由于有了这样的思想,我似乎觉得自己死得其所,死的更加顺理成章了。但突然间,我睁开了双眼,眼神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光。不行!这样不行!如果这样下去,待爸妈回来他们一定会因为吸食一氧化碳轻微中毒的,而且如果窜到邻居家,也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我不能让一氧化碳这样继续散发出去,我要关掉他们。
想到这,我立刻跑到了厨房,关掉了煤气阀门,并打开了家中所有的窗户。随后,我从日记本上撕下了一页,回到大厅吸着那诱人的一氧化碳,拿起了笔,并写道:
爸妈,首先我要说声对不起。因为都说养儿能防老,但是,我想我不能陪你们走到最后了。不过我可以再另一边等着你们,我会打理好那里的一起,等着你们寿终正寝了,去到我那里了,我会好好的孝敬你们的。
关于我这一年的去向,你们也没有过问,不过我想在这样的时刻,我有理由向你们简单的交代一下。这一年,我首先去了龙城,感受到了那里不同于家乡的人文气息。其实在那里,和家乡不同的更多的是一种节奏,一种更快的节奏,甚至有些让人喘不过气。而且,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女人,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人,不过我们之后没缘继续走下去罢了。随后,我去到了柏林镇。那是离柏杨市不远的一个小镇。虽然那里的经济条件不好,但在那里我也曾经快乐过,那里也留下了我的足迹,并且留下了一段让我终生难忘的记忆。
呵呵,不多说了,我的头也开始发晕了。最后,我将这2万块钱就放在这里了。如果爸爸你先看到,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利用它,不要在去无谓的赌了,因为这是你儿子的生命钱。如果妈妈看到的话,希望你能用它好好的布置一下我们的家,让它有个家的样子,我想这样爸爸才能改掉他的毛病,你们才能重新过上属于你们的幸福生活。对了,如果你们想知道这钱是从哪来的,就去看我的那本日记吧,它放在床头。里面还有我从小以来记录的心路,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不妨去看看吧。
呵呵,最后了,只希望你们一切都好吧。
——不孝子敬上
写完之后,我扶着墙,走出了家门,一路爬到了天台上。我狼狈的站到了楼顶的边际上,在这八层的高点看着这个我熟悉的世界。站在楼顶的边际,我没有丝毫的恐惧感,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即将解脱的快感。这时,我模糊的看到楼下的人群不断的增多。我知道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他们都知道我此刻的想法。有人在楼下看着我并说笑着,有人则用力的喊着,试图劝阻我。但这些东西此刻在我心中没有丝毫的分量。我背身而站,在思考究竟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姿势会让自己死的好看一些,潇洒一些。既然要死了,也不能死的太难看啊。但正在我被这个问题困扰的时候,我头一晕,身体向后一倾,做了一个躺下的姿势,一跃而下。这时,我看了一眼下午两点的天空,是一片漆黑的颜色,随后便合上了双眼。
隐约间,我的耳边传来了警笛的声音。随后,火警和救护车的声音也浮现在我的耳际。它们三家企业一起碰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鉴于不愿错过如此经典的场面,我便努力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双影的人群,和我颇为熟悉的环境。突然间,人群被隔离了开来,我的身边拉出了一圈的警戒线。这是国际的惯用套路,接下来就该是救护人员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但没等他们到来,我便自己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周围。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静止了,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分钟,是一位老大爷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小伙子,你还好吗?
我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所有的人依然处于定格状态,甚至有人脸上出现了狰狞的表情。
那位老大爷又问了一次:小伙子,你没事吧?
我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没事吧。
说罢,我便闭上了眼睛。而王华的笑脸和影子的天真出现在我的面前。一瞬的时间,他们的面容都变为斥责状。看到这些,我一下明白了许多。尤其是再经历过刚才那一摔,更让我懂了许多的道理。也许人经历过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的过程,会明白很多事情。只不过有的人只经历了前者,却没有机会经历后者罢了。这也正好印证了为什么自杀未遂的人,不管自己的躯体变成什么样,多数都会坚持活下去的原因。
想到这,我很快的爬了起来,并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人群非常默契的为我闪开了一条路,没有一个人出错。就这样,我钻出了警戒线,一路跑回了家。待我钻进楼道后,我听到了楼外传来的,由一个人起头,到所有人一起的尖叫声,三家企业的警笛声也渐渐的离我远去。
我回到了家,划掉了刚才写的字条,在纸的背面重新写道:
爸妈,儿子要走了,去一个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如果我有一天有出息了,我会荣归故里的,我会好好的尽我的孝道的,我只希望到那时候我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希望你们能给我这个机会。
这些钱,就当是儿子现在先孝敬你们的吧。至于怎么来的,你们就不要问了,总之是干净钱,而且是融入了儿子的血和泪的钱。
爸妈,珍重。期待重逢!
——不孝子敬上
随后,我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行囊,更加轻装的踏上了我的航程。来到楼下,人群早已散去,这里就像没发生过事情一样。至于我要去哪里,我自己也不清楚。有可能是去找王华,也有可能是去寻影子,也有可能都不是。但这次,我却清楚我的方向,那就是朝着太阳。
就这样,我迎着阳光,走着,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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