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踏歌行

作者:木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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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雨欲来风满楼 豁炎乱世竞英雄


      封玉国境,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正御风而行,同时嘴里不停地小声咒骂:“晦气!晦气!真是晦气!”刚刚打晕了个跟着自己的斥候丢到林子里,本以为不过是拍下巴掌的事,却没想到那个小贼武功居然还不太差,纠葛了半柱香的时间以至于跟丢了那只鸽子!真是的,莫非自己隐匿了几年不问江湖事,现在的江湖居然已经一日千里,连随便派出的跟班都这么厉害?!男子一面想,一面全力向前飞去——他哪里知道,被他打晕丢到林子里的“斥候”本是古青铃座下四大护法之一:冥鸩
      男子暗自盘算:虽然两只鸽子不知飞到哪了,但萧晨凤和子幽的血鸽都是各中极品,既然血鸽相会,必是危险非常,它们断不会无聊的去绕路的,所以,一直像前跑肯定就对了!话说回来,不愧是我‘惊鸿剑’尤风养出来的鸽子,飞得真快啊,居然比我还快……可是,那两个小丫头到底怎么了?!想到这儿,他不禁一声长啸。霎时,声浪击出百里,层峦叠嶂上荡起数到回音,音浪层层想加,隐隐传出千里之遥。这时,从远处的群山传来一声狼嚎,悠然深远,应着长啸传了回来。
      狼嚎随着啸声几度变化,似是在应答……
      尤风听着狼嚎,稍稍放心:就算我敢跟鸽子比速度,也绝对不敢和狼比鼻子!好雪狼,找那两只鸽子,全靠你了!

      那两只受着万众瞩目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血鸽,此刻正在封玉的上空拼命地煽动翅膀,喉咙中呜咽出阵阵悲鸣,前面报信的血鸽因长时间的喙中已经滴出了鲜血。
      两只鸽子的后面,萧晨凤面容森冷地追逐,周身功力早已运行到最快,笛子斜插在腰间,剑已经握在手中,剑柄上有一个几道简单线条组成奇异的图案,细看隐约像凤凰急速飞翔的留下的幻影,正是萧晨凤师门的印记。此时她剑尖斜斜指着地面,随时准备好了应对一切攻击……子幽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只血鸽求救如此之急,这一路又是诸多诡异,身后有四批人跟踪自己,而这些人还发生了几次争斗,第一路和第二路都是七人,第三路三人,第四路听气息只有一人。刚才几路人马还发生了争斗……现在还有第一路和第两路人中部分人马跟着自己,凭气息分辨也仅有七个人了……
      而刚才后面那一声长啸和狼音,似乎是尤风……他怎么也来了?那个装腔作势的家伙不是隐匿山林了么?!只不过后来他怎么又跟丢了?!
      再次催动丹田真气,全力追逐,萧晨凤拼命按捺着心下翻涌的气血——没时间去管身后那些小丑,要跟就跟,来多少是多少,还多你们这几个丑角?
      萧晨凤这一辈子都没有飞的这么快过,也没这么焦急过!子幽,唐子幽,她豁炎第一世家唐家的大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究竟是谁居然敢打上唐家的主意?
      只怕……无论是谁,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几次提气,萧晨凤终于随着血鸽纵上封玉和武冈两国交界处龙吟山——这道山峦连绵万里,连武冈训练的猿兵都无法飞跃,被称为天帝分隔世人的威严。
      而现在,金娇玉贵的唐家大小姐子幽,正被绑在柴堆中的木柱上,木柱后不足一丈就是龙吟山最险的峭壁……萧晨凤登时感到一腔怒火把皮肤被炙烤的生疼!那么一个花做肚肠雪为肌肤的千金大小姐,二十年被呵护在掌心的娇花软玉,被毫不怜惜地捆绑在木桩上,粗糙的绳子勒破了露在外面的肌肤,两个黑人人手持马鞭,一鞭鞭交叉地落到子幽的身上,子幽被折磨的似乎已经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两只血鸽徘徊着交颈悲鸣……
      一声长啸,萧晨凤赶到后不及站稳身形便一剑刺出,剑煞吐出三尺有余,霎时将面前扫出一片空地!萧晨凤号称豁炎第一游侠,武功绝非泛泛之辈,更何况是含怒出手,
      围绕着子幽的百余名黑衣人身形闪动,立刻围向萧晨凤,百余人步伐变幻,很快分成了人数不等的几拨,每个小组脚踩八卦,各成一阵,各个阵型之间又相互呼应,组成一个大的阵法,竟暗暗契合夜空中的星象运行。
      萧晨凤低着头噙着一丝冷笑落在人群中间,侧耳听着阵型变幻。等待众人阵型将成未成之际,忽然出手,两枚星梭破空而出,众黑衣人大惊,以为萧晨凤看破了阵法最薄弱的时刻打算破阵!然而,星梭却越众而去,直刺入折磨子幽的两个人咽喉!众人暗吸一口凉气:眼前的女子居然就这么杀死了阵外的同伴,似乎视这星天大阵如无物!
      萧晨凤要的,就是这一惊!两军对战,怎肯容他一丝胆怯?!
      刹那间,萧晨凤长啸腾空,众黑衣人只觉啸声刺耳欲穿,一时间竟然有些眩晕,等再睁开眼时,萧晨凤面前的十余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萧晨凤依旧冷冷地站着,一身雅蓝色的素裙,已经溅上了班班血迹,乘胜再度出手,剑气吞吐,转眼又倒下了八九个人。
      众人大惊,本来以为用这星天大阵对付萧晨凤完全是瓮中捉鳖,没想到己方尚未还手已经损失了二十余人!不由心生怯意。而那面,萧晨凤越战越勇,剑过之处,血色翻飞,竟隐隐占了优势。
      其实萧晨凤心中也是暗暗叫苦,方才为了把众人从子幽身边引开,只能任其布阵。而为了救下子幽,更错过了最佳出手的时机,幸好阵法将成未成的时候,打出两道星梭打压众人戾气,借着他们心中分神,而本门长啸的心法本就有惑人心神的效果,初次使用敌人没有防备,才获得了那一刻的战机,而后也才借此一鼓作气占了上风。
      笔墨写来虽多,其实不过是电光火石的刹那,萧晨凤虽抢了上风,但星天大阵的敌人如果真这么容易破,玄清老者也妄称“豁炎第一牛鼻子”了!果然,数个呼吸之间,敌人已经调整了过来,阵法的优势也渐渐发挥……
      很快,厮杀陷入僵局,萧晨凤借着轻功卓绝不让自己陷入包围,笛子也早从腰间解下,催动内息,让剑气和笛音达到最强……敌人也是身经百战的人物,如此情形,怎肯再给她调整气息的机会?真气渐渐续接不上,几次压下心头翻涌的血气后,萧晨凤意志已经稍稍有些模糊了……
      习武之人的运功分为真气和元气两种,真气如寻常人的气力,只要元气不损伤,真气便可由丹田恢复。而如果真气损失过快,供应不上,再拼力难免动了本命元气,轻则修养数月,重则功力受损。而所谓的武功全失便是丹田元气被散去,内力则一丝全无,或是全身经脉被震断,即使丹田内力依旧,却无法运功到百脉,就像空有一身力气却被断了手脚筋的汉子一样,是个武功废人了。
      而萧晨凤现在感到元气正在丝丝缕缕的流逝,只是远处的子幽让她不可能停下来!她在拼,也在等,刚才的啸声应该是尤风,只要尤风来了,眼前这先天不足(纯粹是自我安慰)后天残缺(她刚才打的)的阵法,应该还拦不住他们联手!
      正在萧晨凤感到自己撑不住了的时候,远远又是一声长啸和狼嚎想和着传来……是尤风!尤风找了过来!
      一众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来者不善,忽然点燃了火堆,子幽在火海中声声呼喊着救命,萧晨凤大惊,等不了了!再鼓动丹田元气化出数道真气冲入百脉,横笛当胸,右手挽出漫天剑花,霎时如一团铁剑铸就的银影,闪出包围,冷冷地对挡在火堆旁的众人喝了一声:“挡我者必死!”
      带着浑身杀气拼着两败俱伤冲入火海。
      提剑斩断绳索背起挚友,尚未转身的时候便已发现,敌人趁着这个空隙把她二人围在阵中!说时迟那时快,不过转身的瞬间,几个黑衣人已经逼到她身侧,更有一人已挥剑像子幽斩去……萧晨凤提剑挡住刺向子幽的兵刃,稍稍侧身闪开几人来势。看着眼前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阵势,萧晨凤一股怒气被从心中激起——本不想太过狠辣,奈何你们逼我太甚!
      萧晨凤脚下暗暗用力,被烧的枯朽的树枝哪能承受得住她的力道,瞬间向下沉去!周围的人防着四面八方,但显然忘记了萧晨凤站的地方是能陷下去的,居然来了个地循!
      这一迟疑间,萧晨凤暗暗转到笛剑内的机关,真气导入手中长笛和剑内——凤涅怒啼!传说中萧晨凤的祖师曾以一敌百的秘技!也是虽享誉江湖却无人缘得一见的,萧晨凤师门不现世的绝技!就是萧晨凤踩入火堆而黑衣人跟着踏上一步的这么点点空隙,萧晨凤的人影就好像如消失一般!周围的人只看到火堆中爆出漫天银雨,无数银针自火光中穿出,在烟与火中快的更是令人窒息,又好像多得无穷无尽……这也是他们在人世中所看到的,最后的景象——萧晨凤笛剑中所有的暗器四散成团爆出,百步以内,再无活口!
      这招之所以不见于世间,是因为这种保命的招数,出奇才能制胜;而且笛中的暗器,只能使用一次,萧晨凤的师父实在是太疼爱这个徒弟才把这套笛子和剑传给了她;三是因为……这暗器实在太过毒辣,同时要以本命元气指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敌人倒下一片,终于空出了一块空地!萧晨凤足尖点地,终于得以借势抱住子幽一跃腾空,眼看就要逃出重围……
      手腕忽地阵剧痛传来,萧晨凤诧异回头,竟是子幽用匕首刺入她右手……
      几度伤及元气,又拼死使出一招凤涅怒啼。萧晨凤早已气力不支,就是靠着救子幽脱困的信念方得支撑,而手腕的重伤像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气续接不上,身影生生向下坠去!
      …… ……
      即使这样,她仍然没有放开子幽!这位唐家大小姐的轻功她很清楚,要是从这个高度放开她,那可真是应了她们粉身碎骨的誓言了!她的愕然大于悲痛。这个……她不曾防范的位置……不曾防范的人啊!她把她护在怀中,隔开外面的腥风血雨,她却从这个位置给了她致命一击……
      被萧晨凤紧紧护在怀中,子幽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平时被萧晨凤戏谑地称为黑葡萄的星眸此刻痛苦的像破碎的琉璃,她紧紧地望着萧晨凤,什么都没有解释,还能解释什么呢?她拼死救她,她却刺她一剑!自己居然就是这么当朋友的?然而……对不起了,萧晨凤!你放心,此番事了,我唐子幽定为你报仇!
      子幽紧紧合上了双眼,匕首就势上挑,断了萧晨凤右手的筋脉,同时翻身将她踢下悬崖……
      萧晨凤翻身坠崖,还看得见子幽眼中喷涌而出的热泪,和她眼神里那痛彻心扉的无奈与痛苦……还有……还有她手中那滴着自己鲜血的匕首!
      ……为什么……朋友,这就是她最看重的朋友!这就是她最看重的友情!
      为什么?!她可以不怕死,却没办法不怕背叛!
      萧晨凤落崖前,紧紧盯着子幽……她已知断无生理,只是在等待一个解释……
      耳边风声呼啸,她紧紧盯着子幽的眼睛坠落悬崖,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只觉心如死灰,死又何惧。
      这时又是一声长啸渐渐逼近,“惊鸿剑”尤风终于找了过来!黑衣人远远看到尤风已知不敌,相互交换眼色,悄悄逃逸了。
      原来天上飞的和地上跑的路线终有差别,尤风怕找不到血鸽的踪迹,把雪狼“呦呦”从山里唤了出来——尤风的雪狼和古青铃的灵猫一样,是在山林里捡的母兽遇难的幼仔,只不过尤风要是敢像古青铃那样把条狼终日放在肩上或带在身边,估计他大隐隐于市的梦想就会永远都只是梦想了——所以,只要进城,雪狼都在山上跟着,尤风的长啸练得这么好的原因,一多半就是为了这条狼!
      雪狼闻风识气的功夫固然一流,可他还是来晚了,只来得及看到满地的尸体,唯一活着的就是瘫软在悬崖旁浑身是伤的唐子幽。子幽的武功他还是知道的,一看这尸横遍野的景象就明白了肯定是萧晨凤的杰作。尤风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子幽,感觉子幽浑身无力,软的就像一滩烂泥,他赶紧扶起她的脸,子幽紧抿丹唇,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消瘦的脸颊滚落,看了尤风一眼,又转过头无力地对着悬崖落泪……
      尤风赶紧把真气注入子幽体内,焦急地连连催问:“萧晨凤呢?她在哪呢?你们两个丫头到底在玩什么?她怎么样了?”但无论他注入多少真气,子幽的身体都毫无反应,只是眼泪掉得更大更多了,大有将内力全部化为眼泪的趋势!尤风大急,想起子幽之前的姿势,赶紧爬在悬崖向下看,却只看到层层云霭。尤风紧紧皱着眉头,心里面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放下子幽,试着往悬崖下扔几个石子……
      这时一伙身穿唐家子弟服饰的人遍体伤痕地爬上山来,看到子幽眼前一亮就要抢过来。但一道黑影忽然从悬崖边闪了出来,正挡在他们的前面——正是尤风。
      领头的唐家子弟显然没想到会忽然有人这么跑出来,没收住身形险些撞到他身上,抬头一看不由大怒,张嘴骂道:“找死?!”尤风依旧紧锁双眉的站着,没有开口的意思,更没有让路的意思——他正烦着呢,真不知道是谁找死?!
      唐家子弟被他的态度激怒,但想到他之前的轻功也不敢贸然动手,双方正僵持着,唐家人众中一个老者开口了:“前面可是‘惊鸿剑’尤风,可是你救下的小女?唐门今日有难,在此多谢了,来日必当报还大恩!”
      尤风方才让了让身,侧身问道:“子幽,他确是你父亲么?”声音沉着,面色冷峻,倒真是一派宗师风范。
      子幽此时方怔怔地抬头,看着老者半响,才慢慢回过神来,急声唤着:“爹爹!爹爹你没事吧?”
      老者抢上去抱起她,似乎很是开心,但子幽却很快又失神了,接着放声大哭。尤风闪到一旁,紧缩眉头看着。
      待唐门众人带着子幽离开时,子幽忽然回头看了尤风一眼,盛满泪水的大眼睛忽然向天瞥了下,眼神灵动异常,同时抬手不住地擦嘴角的眼泪,而且只擦嘴角那的眼泪……尤风觉得古怪,诧异间子幽已经被家人抱着下了悬崖,只有哭声还清晰地传来,尤风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下去的时候,子幽却忽然像是哭坏了嗓子,嚎啕声有那么一瞬间便得有点怪!而两只鸽子听到声音后在空中打个旋子便向崖下冲去!
      尤风立刻明白了!是萧晨凤,刚才子幽向天看的时候暗示的是鸽子,用手擦眼泪的姿势其实正是吹箫的动作,指的就是让他跟着鸽子找萧晨凤!他跟着血鸽后面一跃而起,跳到崖边。顺着崖壁,施展壁虎游墙术,借着不断击打岩壁获得的阻力控制速度,滑下悬崖。
      可怜的雪狼,本来也跟着主人一跃到悬崖边,却没有尤风顺着悬崖直接滑下去的本事,焦急的不住缩着爪子绕着悬崖低嚎!转了几圈之后看到侧面有个稍微缓些的峭壁,便急跑过去,用爪子狠命扒着石子树木,顺着崖壁下去,奈何崖壁仍是太陡,雪狼无奈不得不将身子团做一团,撞击沿途的树丛减缓速度,好容易到了山下,一身雪白的毛儿早被染得色彩斑驳。
      再一抬头,便看到尤风正站在前面带着一脸歉然地等着它,而血鸽还在低空焦急地转着圈子——原来尤风得到子幽的暗示便急切地跳了下来,等到了山下只看到几处血迹,而不见萧晨凤的踪影,不安的同时也略松了口气,起码萧晨凤还没死。但再动身找萧晨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去哪找,两只鸽子刚才也在悬崖上面被云层挡住了视线不知该往哪飞。这时他才想起了雪狼的鼻子,后悔没把它带下来。然而却痛苦的发现虽然拼了一口气可以很快的从峭壁上下来,但从这么陡又这么高的地方却很难再上去!正为难间,看到另一侧山坡上一个雪白的球儿哀嚎着滚了下来,便知道是雪狼护主心切慌不择路了,再看平时恨不得真把自己白成天山雪莲的“呦呦”被染成这副样子,甚至还刮出几道血痕,不由又心疼又内疚。
      其实呦呦这个名字正是萧晨凤给雪狼取的,非说雪狼希望自己叫呦呦,因为它整天呦呦呦呦的叫!还说别的名字雪狼听不懂,只有呦呦是它家乡的语言!
      闲言少叙,尤风看到雪狼自己跟了下来长舒一口气,摸着雪狼的项颈让它闻地上的血迹:“呦呦,萧晨凤有难,快点去救她!”
      雪狼通灵,闻了地上的血迹便向前跑去,尤风和血鸽紧随其后。只是奈何一人三兽找了许久,仍旧没有萧晨凤的消息。最后,呦呦在一条山涧边停了下来,低头哀嚎,水流湍急,两岸仗宽……所有的气息早被流水湮没,连雪狼也无法探寻萧晨凤的下落。
      尤风叹了一口气,仰天长啸,只希望萧晨凤若还能回应,给自己个音信,声浪叠加,震得山魈都偷偷回避。奈何,但萧晨凤,就是没有一点声息。
      萧晨凤此时确实没法回应,星罗大阵是玄青老人的得意之作,呼应天上星辰变幻,百余人按星象的数目各成数个小阵,各小阵相互呼应,成一星罗大阵。每个人的力量在各自的星象小阵中层层叠加,又被大阵激发增倍,早已非百余人的力量之和那么简单了!而萧晨凤一是掌握了时机,二是借着凤涅怒啼的绝技,再加上拼上性命的狠厉,才最终闯出阵法。其实早已元气大伤,再加上适才拼命全是因为挚友落入人手,而子幽那一刀彻底断了她的生机,伤怒交加晕死了过去。
      而她此时,正躺在峭壁上一人多宽的缝隙里,一个白衣长衫的男子正把自身的真气导入她身体助她平复体内混乱的气息,男子一面源源注入真气,一面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现在还得照顾个伤者,绝对应对不了外面那个黑衣服的怪物!话说回来,这人没事怎么这么爱叫?自己就是被他不断的长嚎引过来的,莫非他师从少林寺,并只学会了狮子吼?!
      给萧晨凤疗伤的男子长发被一根束带高高束起,腰间的剑此时放到身边的地上,剑柄上有一个几道简单线条组成奇异的图案,细看倒有些像凤凰急速飞翔的影子——正是萧晨凤师门——凰岳的标识。但他显然不认识尤风,尤风也显然不认识他,此刻,他们和尤风只隔了一道丈余宽的山涧,这距离对武林高手而言,不过是提气一纵而已。妙只妙在他们的位置却正好被山影挡住,所以,即使尤风的啸声清晰的传来,尤风却丝毫看不到他们。也多亏了这个好位置,让萧晨凤他们得以避过比尤风更早一步下山的黑衣人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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