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自治区办事处

　　案件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办事处的日常管理工作还是要继续，接连四天，三人就住在办公室了，白天办业务，晚上办案子，这样忙活了一段时间，总算是熬到了休息日。

　　“行了，都歇歇。”单亦合上手里的档案，把电脑关机：“明天放假休息一天！”

　　孙英发举手：“那我要回家一趟。”

　　常尧有些犹豫：“休息日自愿加班有工资吗？”

　　单亦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很熟练开始背诵：“《各区办事处员工工资管理规范》457条就规定了，连续加班超过四天没有工资，但可判定该员工具有强烈的奉献精神，可给予该员工精神鼓励。”

　　孙英发吐槽：“哪个奇葩定的？”

　　单亦斜眼看他：“上上任总区长在某次区长大会上的发言‘我们都是服务员，为所辖区的居民服务的，我们就应该有自觉奉献的精神，要努力，要有大局观，不要只盯着自己。’自那以后，就这么定了。”

　　说完又觉不够，还顺手插了一刀：“算起来，这个奇葩应该算你远方表叔。”

　　“啊！真的是前人栽树不管树活不活。”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三人说闹了一会就收拾收拾下班了。

　　孙英发大半夜直接踩着滑板回家了。常尧和单亦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本以为第二天能睡到自然醒，可是天色才刚刚露出朦胧一点白色，办公室的电话就开始响。

　　电话铃声跟催命似的，常尧还没睡醒，跟游魂似的，直接闭着眼睛飘进办公室接电话。

　　“榕树自治区办事处。”

　　“你好，我不是故意这么早打电话过来的，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总是很抱歉..."

　　常尧觉得声音熟悉，但这会他精神也迷迷糊糊的，也识别不出来，只听着电话那边继续说。

　　“是这样的，我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杂货铺后面又死了一个人。”

　　常尧瞬间精神，眼睛一下睁开，笔和本子已经拿在手里：“何十？你详细说说。”

　　“对，是我。”

　　“杂货铺开门前需要打扫卫生，一般是将前门扫干净就够了。但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这些日子就特别留心，前后门都会扫一扫。”

　　“今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打开后门，就发现臭水沟里躺了一个人，本以为是个醉汉，但靠近后才发现满地都是血，这才急匆匆打电话来报案的。”

　　电话那头说明白了事情经过，还不忘强调：“真的很对不起，这么早打扰你了，要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事情紧急，常尧安慰了一句“没事，保护好现场”就挂了电话，然后跑到院里叫醒单亦，两人飞速穿好装备赶到现场。

　　支援的人早就在杂货店拉起了警戒线，来支援的依旧是1区，白丹青已经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查验。

　　何十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警戒线外面，中年男子骂的很大声：“叫你每天晚上值班守着，你都去哪了？真是晦气！”

　　何十佝偻着腰，低着头也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小，听不太清楚。

　　单亦在勘察周围环境，记录情况，并发了条信息给孙英发，让人赶紧回来，死亡现场需要术者净化。

　　常尧则是走过去，打断了中年男子的骂声，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办事处办案，麻烦配合一下询问。”

　　中年男子脸上马上换成了笑脸，露出两颗镶金的门牙，他向前弯了弯腰，语气积极：“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我们自当配合。我们一向是遵纪守法的好人，这人死了可怨不着我们。”

　　常尧不咸不淡点了点头：“昨晚店铺有人吗？”

　　何十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脑袋就被中年男子拍了一巴掌。

　　中年男子抢着回话：“我说了多少遍，守在店子里，看见要找死的，就让他稍微找个远点的地点去死，别死在店铺门口。自从那糟心女人死在店门口，这生意都少了多少...”

　　“所以昨晚店铺没人是吗？那麻烦昨晚监控调出来一下。”常尧打断男子滔滔不绝的话。

　　何十听话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昨晚，女朋友说想我了，我就...”

　　常尧点头表示知道了，提醒了一句：“监控。”

　　“对对，监控。”何十匆匆忙忙去柜台，打开监控。

　　前门的监控没有任何异常，后门的监控在早上5点半左右，出现了一个瘦高的女子，尽管戴着口罩，但常尧依旧认出来了来人是马昭雅。

　　她来这里干什么？她怎么知道这里的？

　　常尧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巨大的问号。

　　他带着监控和疑问和单亦汇合，外面的勘验已经结束，死者的尸体被收容，孙英发也不知道什么赶过来的，正在布阵净化现场。

　　“死者是马昭雅。”

　　常尧和单亦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还有个消息，两姐妹的死亡原因一样——肚子爆炸。”

　　怎么会这样？

　　姐姐马昭芸暴饮暴食，勉强还能说是吃多了肚子撑炸了。但是妹妹呢？那天去马昭雅家里，连冰箱都只有白水，而且根据调查结果，为了追星，马昭雅正在减肥，怎么也不可能是吃多了肚子撑爆了？

　　孙英发那边的净化仪式已经结束了，他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嘴唇发白，额角都是汗水。

　　“上次也这样。”常尧有些疑惑，“八级术者这么弱？”

　　术者能力的强弱是按照净化能力分成十二个等级。十级是一个门槛，十级以下只能净化死物携带的死气，越往上净化能力越强，像一个普通的八级术者，刚好能够净化6~10个活物死亡后析出的死气。这才1个，怎么可能这样吃力？

　　所有也不怪常尧有这样的疑惑。

　　孙英发翻了个白眼：“你行你上。”

　　他也是疑惑：“老大，这玩意净化起来也太吃力了。”

　　感觉困难吃力就对了。八级术者才刚刚摸到能够净化怨气的门槛，能够支撑着把现场打扫干净没倒下已经是天资出众了。

　　单亦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暂时不能明说。

　　她只能给孙英发递台阶：“可能是最近加班太累了，你先休息。”

　　转头，又支开常尧：“你去看看，现场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两边都安排上活了，单亦这才走到旁边去联系死者的家属。

　　电话很快接通。

　　“你好，这边是榕树自治区办事处，请问是喻继吗？”

　　电话那边的环境听起来似乎有些嘈杂，但很快又变得安静，随后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是的，请问请问你是？”

　　“我们在马昭雅女士的家里见过的，很遗憾地通知你，我们今早接到了报案电话，马昭雅女士不幸逝世，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办事处认领尸体并录一下口供。”

　　那边许久没有说话。

　　“喂？”单亦看了看电话，确定还在连线中，询问道，“你还好吗？”

　　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悲伤，但听起来依旧很温柔：“抱歉，听到小雅去世的消息有些意外和悲伤。但今天我有一场演出，如果可以的，明天去一趟可以吗？”

　　单亦有些错愕：“可以的，如果你那边方便的话。”

　　那边说了一声谢谢，就很快挂了电话。

　　“老大，这边有发现！”

　　现场那边传来常尧兴奋的声音。

　　单亦赶紧跑过去，就看见常尧戴着手套，专注看着手里半块木片。

　　孙英发也顾不上休息，也跑过来凑上来看了看：“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有什么稀奇的？”

　　“你再仔细看看！”常尧强调了一遍，手里拿着木片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这上面的花纹是不是很熟悉？”

　　白丹青正抱着记录本写着什么，弯下腰看了看，又很快直起身扶正口罩，翻了一页刷刷写了一排字，撕下来塞进孙英发手里。

　　“地狱看门犬的头，刻的可真难看，也不知道是哪个版本的。”

　　孙英发忍不住吐槽：“姐夫，你这样说话真的不会被我姐暴揍吗？”

　　白丹青眼神游移，扔下死亡原因记录本直接走了。

　　单亦不明白：“所以这是一只狗头？”

　　常尧摇头，语速越来越快：“我这几天都在整理资料，我发现在姐姐马昭芸的床头柜上就放着这样一个盒子，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喜欢猫猫狗狗装饰纹样的人不在少数，当时还觉得马昭芸品味挺特别的，喜欢这么丑的狗。”

　　孙英发站在旁边，迅速打开手机找到相应的照片，应和道：“对，是有这样一个盒子。”

　　“所以，我猜测。”常尧有些激动，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马昭雅想要独自调查姐姐的死亡原因，来到了第5大道马昭芸的死亡现场。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线索一定就在这个盒子里。”

　　单亦明白了常尧的意思，马上站起来往马昭芸的租房跑去。

　　房间有段时间没住人，门窗都是关闭的，里面的空气格外浑浊。

　　单亦进门第一眼就看见摆在床头柜上的红色盒子，打开后，里面是空的。

　　“空盒子？”孙英发闭上眼睛感受了下：“没有死气，很干净。”

　　一般来说，死者死亡前一段时间内所触碰的东西都会携带死气，换句话说，死者马昭芸已经很久没碰过这个木盒了。

　　常尧问出来：“床头柜放一个不常用的空盒子？”

　　“我床头柜一般都会放常用的东西，遥控器、耳机还有臭袜子。”孙英发联系自己日常行为思考了一下。

　　他歪了歪头，又补充道：“还有滑板。”

　　常尧不理解：“床头柜放滑板？”

　　孙英发摊手：“这不是很正常吗？因为喜欢呀，不看着就睡不着。比如你，不就是把钱包放在床头柜上吗？”

　　常尧嘴硬辩解：“我那不是怕被偷吗？”

　　单亦若有所思，对着盒子拍了张照片，发了条信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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