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情

　　生活是不会有一丝的激情或者是起伏的。
　　许文清一直这么想着。

　　就算妻子有一天忽然告诉自己，她又怀孕了。也只是缓缓地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我会跟妈说，然后祈求你生下儿子的。”就好像那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别人的妻子一样，就像她肚子里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其他人的一样。连自己也自嘲道——不近人情。
　　生活就是这么寡而无味。妻子是这样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就连公司的事务还是那样——一成不变的。

　　许文清坐在有落地玻璃的宽广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百无聊赖地把手伸了起来。看着那接连几个星期都没有消散的灰霾，还有透过灰霾折射出来耀眼白光的太阳。
　　这就叫做平和吗？
　　三十好几的人了，也快做父亲了，还是这么不成熟么？想到这，许文清把手缓缓地放下。目光转移到了成山的文件上。
　　忽然，许文清感到无名的悲哀。
　　把心压得好沉，把心压得好重，许文清在这沉重的痛中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这么重的东西，难道不会把灵魂压扁吗？如果会的话，那么现在在思考中的，究竟是谁的灵魂呢？肯定不是自己的吧！

　　自己就像是个放羊娃。
　　为了什么而放羊？赚钱。赚了钱干什么？娶老婆。娶了老婆做什么？生孩子。生了孩子让他做什么？放羊。让他放羊做什么？赚钱。让孩子赚了钱干什么？娶媳妇……
　　这无休止的怪圈，把自己套得牢牢的。就像神话中的捆仙索，你缩它也缩，直到你缩不了；你越挣它越紧，紧到你受不了。

　　“许总，你今天会去她家么？”秘书的一通电话把许文清的思绪打散打乱，甜软如泥的声线宛如撒娇地问道。
　　“我会去的，你就帮我备车吧……”
　　“好的我明白了，如果许总还有其他事需要帮忙就打我的电话吧！我什么时候都会等着你的。”
　　这发骚的女人，许文清不禁在心里啐了一口浓痰。
　　但冷静后的许文清想道：如果她不是这么骚的话，自己真的会请她做秘书么？

　　摇了摇头，许文清撑起了身子，离开了空旷无物的办公室。
　　太累了。什么都不想。就让脑子一片空白。

　　我对妻子有一丝的愧疚么？
　　许文清驱车来到了情妇的家中。每每他上楼的时候，他总会这么想。其实，他每一次来到情妇家中，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从未有过慌乱紧张的感觉。甚至告诉母亲自己在外面和一个女人生下了儿子的那一刻，许文清也没有过一丝对妻子的内疚。

　　“你来了。”一句不咸不淡，不暖不冷的话，却让许文清每每感到感动。是因为她的声音呢？还是因为那是她开合的朱唇所吐出的字呢？
　　他常常自问：为什么呢？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却能让自己感到回到了家中。不，不是家，那冷冷清清的地方不能称作是家。这里才是，才是自己的归宿。
　　蓓芳的脸并不比妻子好看多少，但让人有种暖暖的感觉。让人犹不住把她放在身边，久久地看。

　　蓓芳是许文清的情妇。怎么认识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许文清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觉得是时候找到感觉了。许文清自己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心里痒痒的，如有刺一般；身上暖暖的，如有炉子一般。
　　好像接近她，非常想接近她。
　　在她的身上好像有一种无穷的力量，有一种未知的力量。这种力量吸引了许文清。这不是像男人一样，硬的底下发软的力量；而是一种柔软，而又深入人心的力量。这种力量就像太阳，能照耀着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如同燃烧了一般。许文清渴望着她的力量，因为他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神奇的力量。
　　他忍不住去靠近这股神秘的力量。

　　“脱！”
　　仅仅是看着她的脸，远远不够。许文清也很清楚，自己来的目的并不是要和她进行一段精神的恋爱。许文清的学历并不高，也不知道柏拉图是谁。但如果他知道柏拉图的话，他一定会对着他的著作吐口水，然后狠狠地说到：“柏拉图式的爱情？！那是阳痿！”
　　蓓芳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缓缓地顺着他的意思，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一寸寸雪白的肌肤，看得许文清热血沸腾。但那不是毛小子的那种青春的冲动，而是更深的，更深的东西。那是一种深到许文清也不清楚的欲望。

　　她没有说一句话，但并不代表她是臣服的。许文清很清楚，她的顺从，并非臣服。
　　但那女人是否臣服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一直都留在这里就好了，能让他感受到那种力量，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正想咬住女人的时候，她又从他的指间溜走了。她站在了镜子前。
　　许文清眯着眼睛看着他的情妇。她裹上了黑纱。风情万种。
　　她的美，并不是因为她曼妙的胴体完全地展露。而是因为她。只是因为她。
　　许文清着黑纱，想起了她的习惯。
　　每一次来，她都会裹上一层黑纱。许文清并不清楚她的黑纱有什么用途，也并不想了解。

　　完事后，许文清点上了蜡烛。
　　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他并不了解自己的情妇，也不甚想了解。但他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的家，可以说着是一种迷恋。
　　一间空空荡荡的房子。一支蜡烛，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女人睁大了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就像还沉浸在情欲之中，未能醒来。

　　“喂，你在想什么？”许文清问道。
　　“你不觉得一盏小小的蜡烛能把整间屋子都燃起，很神奇么？”
　　“不是燃起，是照亮。”
　　“不，是燃起！”女人倔强地偏过头去，一字一顿地说到。“这是燃！”

　　贵安
　　201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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