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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我便没在申岩那儿陪着,一方面是顾忌到阿娘跟我说过的话,还因为阿公说申岩的伤势突然奇迹般的恢复得很快,再将养阵子就可以下床了。
当我推着花了三天功夫连夜赶做好的轮椅车准备给申岩一个惊喜时,他正坐在老槐树下,旁边的石礅上小虎正一边打磨着箭矢,一边叽里咕噜的同他说着什么。这臭小子一向说话口没遮拦,希望别乱讲才好。还有,他什么时候同申岩这般熟了?
“申公子,你怎么坐这儿来了,阿公说你可以下床了?”
申岩礼貌的噙笑道,“我说想透透气,他们就把我挪这儿来了。”他们是指三叔指派给我的帮手。
刚刚寒暄完,就听小虎发现新大陆似的一声惊呼:“阿姐,这是什么啊?又像座椅又像车的?”
申岩的目光随即被吸引过去,探究的眼神里也饶富兴味。
我拉开小虎准备坐下去试试的屁股,“别乱动。这是我专门为申公子准备的,坐在上面不用下地也可以到处走。”
“有趣。”申岩的评价让我心里一阵雀跃。
小虎翻来覆去的研究一通,得意道,“姐夫,我阿姐稀奇古怪的想法多着呢,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臭小子,这是帮我说话吗?等等,他刚才称呼申岩什么?看看申岩的神色一切如常,莫非是我幻听?
“小虎,你不是说今天要和你的弟兄们进山的么?”
“不急。”他完全没明白我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在申岩看不到的角度将手腕狠狠来个360度扭曲。
这小子终于在我的震慑下,识相的抱起箭筒,“姐夫,我去山上给你打点野味回来补身子。”
姐夫?!这回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这臭小子,我正准备好好教训他时,哪想他早已脚底抹油,剩下我尴尬得不敢回头面对申岩。
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我转身道,“小孩子不懂事,乱叫的。你别在意。”
申岩冲我笑笑示意没事。我知道,他不跟我们计较是因为他有涵养。
尴尬过后,我记起了此行来找他的目的,将轮椅车推至他面前,“要不要上来试试?”
他很乐意配合的点点头。我差点忘了他现在腿脚还没下过地,便准备去找人帮忙,没想他已开始颤颤巍巍的试图站起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手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十分吃力。
我赶紧将轮椅车固定好,心疼的想上去搀他一把,又怕伤他的自尊。
终于,他还是缓缓的靠着自己的努力坐上了轮椅车,我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在我心里也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我推着申岩在寨子中四处走走看看。寨子不是很大,但也住着上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门前都晾有些山货,每每我抓起一些兴致勃勃的对申岩作一番解说时,他始终挂着那副礼貌的招牌笑容,不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压根就认识这些。
寨里的人看到我们,热情的冲我打招呼,而直接无视申岩的存在。毕竟陌生人在这里是极不受欢迎的,即使是一位大帅哥。
往往这时,我不忘腆笑着解释一声,他们其实人挺友好的,只是不认识你罢。说完后我觉得这话有前后矛盾之嫌,但还是希望他能理解我的好意。
打这起,我有空就推着申岩到处转转,申岩也开始一些简单的康复锻炼,并且效果显著。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但笑容的意味很单一,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可我还是不断的用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到,起码这代表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恶劣。
在申岩来到野狼岭的第七天夜里起了很大一场风,谁家的孩子哭哭啼啼了一夜,教我翻来覆去的没睡着,直到凌晨我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起床后,照例端水给申岩擦脸。刚进门就看到地上凌乱的碎碗片,申岩照旧偎坐在床上,只是没有像往常一样礼貌的送上招牌笑容让我颇感意外。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碗摔了。”他闷闷道。
“没关系,我一会儿再去给你拿一个。”我慢慢拧干毛巾,像往常一样递上去。
我留意到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难道昨晚一夜没睡?
“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我关切地问。
他默不作声,将毛巾递还给我。
“要不吃过早饭你再好好睡会儿吧?”
没有回应。
我隐隐有些担忧。
申岩今天真的有些反常,整个上午都没有下床,也不做康复锻炼,之前这些他都不需要我提醒的。
吃过午饭,他还是一声不吭的坐在床上,既不休息也不看黄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但我觉着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我今天不想出去。”
我早有预料的一笑,“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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