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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章身份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脑后一阵又一阵地钝痛，头仿佛要裂开一般，简直是被痛醒的。
夏拉在心里咒骂了几句，要是让他知道打他的是谁，绝对不会轻饶。
不对劲，好像身旁有人，能听见不只一个人的呼吸声。
夏拉一动不动，继续装睡。
一双手突然摸到他身上，从肩膀，到胸口，到腰身，再下探到双腿，随后一个猥琐的男声响起：“身材很不错，就不知道皮肤怎样。”
“嘿嘿，老大，肯定好，肯定好！”又一个声音怪笑道。
第一个人掀开上衣，直接把手伸进夏拉腹部，摸了一把，啧啧称奇道：“好滑！”
怪笑的人更得意了：“老大，这次……能卖个好价钱了吧！嘿嘿嘿嘿”
“还没看脸！”那个老大哼了一声，扬手掀掉夏拉的面纱，周围突然静默了几秒，随后此人暴怒道，“这种脸能卖得出去？你个混账，怎么抓人的！！！浪费我时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怪笑的人好像也吓了一跳，随后耳边传来□□击打声，以及此人的哭喊：“别打了，老大，别打了别打了，我也不知道那脸会张成那样啊，光看背影很值钱啊！哎哟，痛！别打了啊，还抓了一个，还有一个啊！”
那老大停了手中动作，气呼呼道：“好！就再看一个，如果还是这样，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
怪笑的人巴结地奉承着，两人的声音从耳旁离开。
夏拉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发现所处的屋子里竟然不只那两人，只不过其他人刚才没有说话。自己被胡乱地丢在地上，那些人离开他，聚到了房间另一角。围着什么东西，又开始评头论足起来。
这次那老大学乖了，先看脸。
“喝！好货色！你小子哪里找来的？身材，皮肤，脸都称得上顶级，你小子运气不错啊。”
“嘿嘿嘿嘿。”那狗腿子哈着腰怪笑，搓了搓手指，道，“老大，这个……”
那老大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堆破铜烂铁，拣了五六个甩给他。
“这……老大，这也太少了点吧，难得有这么好的货色……”
“你还敢跟老子要价？？？你找的第一个算什么东西？差点没把老子吓死！你还敢要价？还不快给我滚！”
狗腿子见他发怒，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爬着出去了。
“这回赚大发了！”老大猥琐地又摸了一把，道，“这样的货色，卖掉足够我们兄弟几个逍遥大半年了。”说着，把地上的人横抱起来，放到旁边一张大桌上，夏拉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能看清那是一个留着棕色长发的少女。
“老大，不知道这个还是不是雏的，要不要咱们先尝尝？”旁边一直沉默的兄弟开了口。
“废话！当然要自己先尝尝，不然太便宜那帮收货的渣滓。你们几个先出去，老子叫你们进来再进来！”
此人一副吃独食的样子，其他人虽不情愿，也没啥好说的了，五、六个大男人鱼贯而出。
那老大把门锁好后，搓着手邪笑。
“天上掉下来的小美人，让大爷好好疼爱疼爱你吧！”说着一下子扑到桌前，就要动手动脚。
夏拉见他背对自己，暂时不会转过来了，才大胆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身上的包裹以及佩刀都不见了，估计被这些人搜刮了去。
一阵衣物窸窣声，那猥琐老大分开桌上少女的腿，架到自己身体两侧，继续解她的衣服。
那双腿修长莹白，腿型看上去非常漂亮，可以想象那女孩长得也不会差。
尽管素不相识，但眼看这样一名无辜少女即将被色狼侵犯，夏拉还是看不过去，往周围一看，都是大件物什，没有什么可以暂时充当兵器的东西，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带靠背小座椅，摆在屋子中央。
夏拉操起那张座椅，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到那人背后，抡起椅子，就要往那人后脑砸去。
就在他要砸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噗”地一声，那老大的背心上冒出来一个金属尖。
金属尖很突兀地从他后背探出头来，夏拉立刻就看到了，手中动作一顿，椅子就没有甩上去。
那老大痛吼一声，身体抽搐了几下，人便慢慢软瘫下去，不动了。
躺在桌上的少女，收起右手中沾了血的短刺，轻松地一抬腿，把趴在她身上的死人踢下去。
少女坐起身来，理了理长发，拍掉衣服上沾染的尘土，然后淡然看向夏拉。
夏拉有些汗颜地放下手中举着的椅子，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人家足够自保，并不需要他帮助。
那女孩打量他一会，突然开口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夏拉一愣，才想起来面纱被揭掉后，忘记戴回去了，从地上找回面纱，拍了拍，重新戴回脸上，道：“小时候烫坏的。”
“哦。”那女孩无所谓地应了声，一跃跳下桌子，瞥了眼上锁的房门，问道，“一起？？？”
“一起什么？”夏拉正纳闷，那女孩突然抛给他一把短刺，随后开门走了出去。
夏拉正发愣间，门外传来各种惊呼惨叫声，忙走出门去，那名老大的手下本来都守在门外，等待享用屋内的美餐，而此时却都惊慌失措，各自撒腿逃命。
那女孩飞身而上，动作快得只能看清影子，一刺一个，倏忽之间，六名彪形大汉全都没了声息，东倒西歪地浸在血泊里。
下一秒，屋中的少女突然整个消失了，随后窗户一响，她已经身在窗外，怒喝一声道：“谁！！！”
夏拉见她如此彪悍……几乎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跳过脚下那些新鲜的尸体，也翻出窗去。
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他在坦赞王宫那几年其实已经看习惯了，但并不代表他喜欢，快速远离还是有必要的。
窗外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人，这时的天色已经亮了，小屋坐落在偏僻的山上，估计是这群匪徒专门用来销赃的地方。
“刚才窗外有人躲着偷窥，可惜被他给跑了。”少女朝着面前的空气解释了一句，转头对着夏拉看了一会，语气肯定地说道，“你没杀过人。”
夏拉干脆点头承认。
“想试试吗？”那少女盯着夏拉，眼神透着蛊惑，看也不看甩手一扔，右手执着的短刺飞速射进屋内，钉在一面墙壁上，跟着钉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刚才装死倒地，此时趁他们不备正想猫着腰偷偷溜走的匪徒！
那匪徒哀声惨叫着，短刺穿过他的脖子钉在墙上，迫使他只能面贴墙壁蹲着，但伤口巧妙地避开了致命处，导致他现在还有力气求饶。
夏拉看着这个活靶子，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把自己手上的短刺交还给那女孩。
少女不屑地一挑眉，道：“没什么好心软的，他们都是穷凶恶极的人贩子，你今天绕了他们，明天他们会继续害你。”说完，再次一甩手，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你身手这么好，怎么会被她们抓来的？”夏拉好奇。
“因为好玩。”那少女冷笑一声，又跳进屋去，拔出她的两把短刺，抓起一具尸体身上还没染血的布料，仔细地擦干净，随后两手巧妙地一转，短刺漂亮地旋转了几圈，消失在她手心里。接着站起身，快步下山去了。
夏拉睁大眼睛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敢情她是故意被抓，完全把这些人当成游戏对象吗？
果然身手好的人就是扬眉吐气！
夏拉返回屋内，找到了自己的佩刀和包裹，那个装钱的小包裹得紧紧的，根本没有被打开过，不由好笑，这群匪徒要是把这东西偷走，他也许还真得吃瘪，但是他们贪小失大，最后还都死于非命，还真是恶人有恶报。
收拾完走下山，山脚下横卧一条清澈的溪水，那少女还没有离开，此时正蹲在河边，好像在掬水洗脸。
夏拉走过她身旁，想着是不是该跟她道声谢，但是看她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毕竟是陌生人，所以……还是算了吧。
那少女合起掌又掬起一捧水，俯下头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从她领口掉了出来，似乎是一条项链的坠子。
女孩子戴项链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项坠是黑色的也没啥好大惊小怪的，但是猛地一眼瞥见那个项坠的形状时，夏拉却当场楞在原地。
那少女见项坠掉了出来，随意地又把它塞回衣服里，继续蹲在河边洗手。
夏拉猛地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走上去，也不管唐突不唐突了，直接说道：“你的项链坠子，能不能让我看看？是黑石头做的吗？好像很少见？”
那少女抬眼看他，也不犹豫，大方地解下脖子后的挂绳，把坠子扔给他。
夏拉接住，捧在手心里仔细一看，顿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那是一枚穿着细绳的黑色玉环，形似扳指，色泽纯净，黑得晶莹深邃。
夏拉把玉环举起来就着晨光细看，整个玉面上没有任何雕琢，而环内果然也有刻字，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他还是看清了，那上面刻着两个汉字——“玄水”。
阿姆留给他的红色玉环，内部刻有“赤火”二字。
这名少女戴的黑色玉环，内部刻有“玄水”二字。
水与火？这两枚玉环明显成套，夏拉甚至怀疑，会不会这个世上还存在有另外三枚，分别是“金”、“木”、“土”？
竟然如此凑巧地发现了线索，夏拉努力压抑住自己心中快要爆炸的喜悦感，把玉环还给那女孩，尽量语调平静地问道：“这是什么材质做的？好像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
“我也不清楚。”少女把项链戴回脖子上，“大概是某种石头吧。”
“这个项坠，是不是你父亲送给你的？”夏拉试探地又问了句。
少女一直以来平静漠然的表情，在听到他这句问话后骤然巨变，仿佛沉静的潭水，突然被撕裂开一道口子，她脸上掠过一道惊慌神色，但又很快再次恢复平静。
尽管变化只在瞬间，但还是被夏拉看透了。
这个玉环，肯定是她父亲送给她的，而且她与她父亲之间，必然发生过什么事情，才导致她脸色大变。
“为什么这么问？”那少女带着审视的眼神回看他。
“额……其实是我猜的。”夏拉摊手笑道，“能被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贴身戴着，形影不离的首饰，一般来说一定是父母留下的吧？或者说……是喜欢的人？反正肯定是你最重要的人送的。”
“是我父亲送的。”那女孩冷冷地道，“不过我戴着这东西，只是因为它很稀有，跟我父亲没有丝毫关系，他也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简直希望从来都没有那样的父亲！”
她厉声说完，转身就走。
什么？竟然是个别扭的女儿？父女关系不和？夏拉其实对于别人的家务事并不感兴趣，但是这两枚玉环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送出来的，他必须抓住这个线索。
本来自己也有红色玉环，直接拿出来就好。
但是现在玉环被自己给弄丢了……估计说了对方也不一定信，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夏拉快步跟上那女孩，根据她的说法，她父亲似乎不是个好人……尽管如此，她却还是把信物一直留在身边做纪念，夏拉脑中突然萌发一个可怕的想法，于是大胆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这样询问很不礼貌，但他实在太想知道那玉环主人的近况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少女倒也没生气，脚步不停，只是转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毫无敬意：“那家伙还没死，而且活得好好的，不过对于我来说，他死了和没死，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哦……是这样啊。”夏拉汗颜，转移话题道，“还没感谢你方才救了我呢，靠我一个人要解决那些匪徒还真比较麻烦，多谢啊！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蓝蒂亚。”那少女面无表情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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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蒂亚下山后没有回那座市集，而是朝着东方走去。夏拉一声不响地跟着她，她似乎也不在意。
像散步般一直走到下午，前方出现一座真正的城镇。
蓝蒂亚熟门熟路地找到镇上旅店，夏拉先她一步，放了一颗小金子在柜台上，招呼道：“老板，开两间房，要相邻的。”
对于他的慷慨请客行为，少女保持沉默。
“好嘞，请跟我来！”一名旅店助手带领他们上楼。
临进房门前，夏拉担心第二天睡醒起来，对方不告而别，忙叫住她问道：“我是第一次下山，对山外的城镇一点也不熟，这几天可以跟着你走吗？”
蓝蒂亚看也没看他，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关门进屋了。
这座城镇的规模不小，这家旅店的级别也不低，不仅沐浴设施齐备，床铺躺上去也非常舒适。
折腾了一宿，肚子早就发出抗议了，夏拉又下楼叫了两份晚餐，命人送一份到蓝蒂亚房里，自己用餐完毕，倒头就睡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天黑的时候，城镇上往来的旅客旅车渐渐稀少，旅店也沉寂了下来。
夜色如墨，月光隐约。
蓝蒂亚所在房间的窗户悄然打开，一个纤巧的身影翻出窗户，攀在旁边的墙壁上爬到屋顶，她动作敏捷轻快，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此没有被那个本来就蹲在屋顶上的黑影发现。
蓝蒂亚跃上屋顶，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与她白日间沉默淡然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突然闪到那人背后，掌中短刺无声出现，直接从背后伸出手压制住那人颚下咽喉处，逼问道：“报上你的名来！既然有胆量跟踪我，就别指望我手下留情！”
胸口忽然一凉，蓝蒂亚垂眸一瞥，心中顿时一惊，一把匕首不知何时顶在了她的左胸口，尖端已经刺破她的衣衫，触到了皮肤上。而匕首的刀柄，被那人反手握着。
她控制了那人的咽喉，对方则控制了她的心脏。
这一瞬间的较量，她并没有讨得好处，两人势均力敌。
蓝蒂亚蹙起眉头，往后跳开，放弃了对那人的压制，也解救了自己的危机。不过那把匕首的形状，怎么那么眼熟？？？
那人低声笑了，然后缓缓站起来，转过身面对她。
他高大健美的身体裹在黑色夜行衣里，脸上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细长眼眸。
“萨彻！”蓝蒂亚上前一步，惊呼道，“竟然是你！”
那人拉下面罩，把整张脸露出来，怀着温暖的笑意望着她，道：“你长大了，蓝蒂亚。”
最初的惊愕过后，蓝蒂亚脸色恢复常态，一挑眉道：“早上在人贩子屋外藏着的也是你吧？你的隐匿功夫退步了。难道是王宫中安逸的生活荒废了你的能力？现在，连我都能轻易发现你的行踪。”
“不，是你进步了。”
“哦？能得到夜阁首席杀手的夸奖，我是不是该得意一下？”蓝蒂亚耸肩道，“我听说你的王朝被人给灭了？怎么？又改变主意不要那座精心修建的王宫了？”
“是啊……”萨彻闭上眼睛，缓缓道，“我把它……送人了。”
“我说句心里话。”蓝蒂亚诚恳道，“你早就可以离开那座王宫了！就为了贝希托家族的那个女人，值得吗？其实无论是谁一统大陆，那女人都会嫁！她要的就是帝王庇荫，当年我们大家都看透了，却只有你一个人执迷不悟！现在抛开了也好，早点回夜阁报到吧。”
萨彻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几岁的女孩，一本正经教导他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心中千头万绪，翻涌交织，最终化成一声感叹。
“嗯……全都过去了……”
蓝蒂亚手中的短刺漂亮地旋转了几圈，仰起下颚，骄傲地道：“这十年来，你在别人面前束手束脚，装模作样，心里苦不苦？像我们这样的人，本就该剑挑四海，脚踏山河。我们天生就属于黑暗。只有行走在夜幕下，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正自由地活着！”
“你说得很对。”萨彻脸上落寞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自信骄傲的笑容，“我们是夜阁的人，夜阁的刺客，纵横天下，无人能敌！”
夜风吹过两人身旁，却吹不乱他们的夜行衣。
夜阁的刺客骄傲挺拔地站着，仿佛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
蓝蒂亚突然脸色一变，生气道：“我差点忘了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难道你忘了我最讨厌被人跟踪？即使是你，我也不能原谅！”
“遇到你，绝对是巧合。”萨彻低头瞥了眼夏拉休憩的房间，道，“我跟踪的不是你。”
“你跟的是夏拉？难道他是你这次的任务目标？”
“当然不是，跟任务没有关系，纯属私人原因……”
“怎么，既然你们两人认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现身？却要鬼鬼祟祟跟着？你一个大男人，何时变得如此别别扭扭？”蓝蒂亚嘴角抽搐。
“他似乎……很想远离我……”萨彻叹了口气道，“他本来是我王宫里的人，后来却拼死连夜逃出了王宫，所以我想，他应该不想再见到我了。跟着他，纯粹是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不过，现在遇到你倒好，我正好有急事得回夜阁，他的安全，暂时交给你了。”
“既然是你的委托，我自当尽心尽力。”蓝蒂亚点头道。
见她一口应承，某人开始滔滔不绝：“你帮我关注下他的饮食，别随便乱吃，吃坏肚子了。冷暖看着点，天冷了就买衣服，我给他包里放了很多金铢，够你们两个花上几年了。他似乎很喜欢到处乱走，你陪着他，别阻拦他，他想去哪就带他去哪。武功上也教着他点，他现在虽然会一些小打小闹，但碰到高手，还是会吃亏。还有，（叽里呱啦，呱啦咕噜，叽里呱啦，叽里咕噜……）”
蓝蒂亚耐心耗尽，一摆手制止对方的絮叨，奇道：“行了，我都记住了，不过，我真是没想到，你现在开始喜欢男人了？难道你要步我父亲的后尘吗？”
萨彻干咳了几声，转移话题道：“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对了，你在外面也飘荡了好几年，打算什么时候回夜阁？”
“这事不用你管。”蓝蒂亚扭头，语气强硬，“我当年离开后，本就没有打算回去。不过……要是哪天那家伙死了，我倒可以回去看看。”
萨彻听了她的话，蹙眉道：“不要这么说，虽然当年以命换命的事是他太过于自私，但他毕竟是你亲身父亲……你以为你离家出走这六年，他没有找过你？他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但却一直都没有找到你。”
蓝蒂亚冷硬的神色有了一丝松动，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他真的……找过我？”
“当然，这几年全夜阁的人执行任务时，都或多或少地在打探你的行踪，但都没能找到你……要不是你我碰巧遇到，至今大家还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儿……所以你说，你的隐匿功夫是不是进步了？是不是该得到表扬呢？其实他一直担心着你，却又同时为你感到自豪啊。”
蓝蒂亚低下头，撇了撇嘴，道：“那你可要替我保密了，不准把我的行踪告诉别人！”
“我一向不是个多嘴的人。”萨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笑道，“自己想通了就回来吧，大家都在夜阁等你！”
一道黑影无声掠过，屋顶上只余下蓝蒂亚一个人。
想通了就回家吧，大家都在夜阁等你！
少女久久望着夜幕中萨彻离开的方向，眼眶湿了，一滴透明泪珠滑落下来。
启唇对着夜色，低喃出一句轻响。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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