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家庭教师KHR]刺杀彭格列

作者:rev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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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 海港圣殿



      Chapter 6 海港圣殿

      贝尔菲戈尔。

      某帝制小国的王子殿下,芳龄六岁,大约一年以前在与双胞胎兄弟的斗争中“一时手抖”取了对方性命,由于深感自己在国内接着待下去大概要受到不得了的惩罚,他连夜逃出王宫,虽然本意是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去,但没想到还没过两个月,国王的弟弟便趁着皇子一死一失踪的档口发动了政变。当时的王宫护卫队大多在外搜索,回援不及,于是仅仅三天之后,当届的国王和皇后都被推上了处刑台。

      而遗落在外的贝尔自然也断了回去的心思,转而靠着自己的杀手天赋四处流浪,但奈何新上任的国王陛下是个疑心病,一年以来从未放弃对贝尔行踪的追查。于是在几次险些落网后,贝尔只得把主意打到了传说中消息穿梭鱼龙混杂,人员往来暧昧不明的杰拉港,以期藏木于林,暂时避避风头。

      当然,无论这孩子心理层面有多早熟,以六岁孩童的身份出行还是多有不便,于是一路上便少不了杀人越货,坑蒙拐骗,在车站留意了我和迪诺的对话后认定这是可以趁火打劫的下一张饭票,可他没预料到的是,看起来金光闪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哥,实际上可能是两大黑手党家族的新兴逃犯,算是踢到铁板,不得不暂时安分下来。

      ——以被幻术催眠,蜷缩在车厢座位上昏迷不醒的形式。

      而我在这被迫睡着的倒霉蛋旁边坐下,将弄到手的情报和盘托出,对面的迪诺全程保持一种目瞪口呆的姿态,仿佛我在讲述的是什么本应存在于童话故事中的天方夜谭,他好几次打断我确认细节:真的是这样吗?确认没弄错吗?然后我不厌其烦地回复:是的,请相信瓦利安的逼供手段。

      “如果实在要确认,到了杰拉港也可以找些消息来源对比,这种规模的事件,很快就能查到痕迹。”

      火车呼啸着奔驰在铁轨上,有隆隆作响的金属碰撞声,道边挺拔的树影将夕阳的暖黄切割成无数断续的分段,明暗交错的光线里,我看向故事结束后沉默了许久的迪诺。

      “比起那个,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处理他。”

      朝依然昏睡中的男孩偏偏头,我道。

      以我个人的观点,最妥善的解决方案是到站了随便找个路边旅馆之类的地方扔下,让他睡个三天三夜,封口的同时也算仁至义尽。横竖这两张假脸都是一次性造物,等有心之人顺着车站的骚动找到贝尔再企图从他身上打探消息,估计我们早就顶着不知道换了几次的身份离开了杰拉港。

      如此万全之策,却注定要在这里遇到一些阻力。“可是,”迪诺迟疑地开口,为难地簇起眉,“你说他在被人追杀。”

      “他本身就是个杀|人|犯。”

      “那是他不小心……”

      “刚才对我们动手也是不小心?”

      如同要让一头绵羊明白捕猎的妙处,这位脑袋和平过头的少爷也无法理解何为生性残忍,杀戮取乐。贝尔菲戈尔能够以六岁稚龄犯下重案仍然活得逍遥自在,心理的扭曲程度比之我也不遑多让,真要论理,将这孩子全须全尾地重新投放回社会才是真正的放虎归山,但并不是人人都有彭格列九代目那泽被天下的责任感,从决定离开实验室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沉默也是无声的认可,在等待下一句答复的间隙中,我看向地平线上逐渐暗淡的天光,像要挣扎着从夜幕的吞噬中逃出最后一丝光亮,在明黄彻底被绛紫淹没前的一刻,他突兀地开口。

      “我知道了,”

      那是道安静的声音,有花瓣坠入泥土的重量。

      “如果卢娜认为不能带着他的话,我知道一个合适的地方。”

      火车抵达杰拉港时已经临近深夜,彻夜不眠的狂欢之都却不减喧嚣,人群熙熙攘攘地穿梭在灯光混杂的街头,这让我抱着个睡着的男孩走出站台的事变得没有那么引人注目。我们一路挑着僻静的小路走,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将喧闹抛在了身后,脚下转进一条脏水横流的小巷,地面上有些碎裂的玻璃片,歪歪斜斜的铁质垃圾桶靠在围墙深处,散发着某种令人不悦的气味。

      比之站前的繁华,是个足够僻静无人的地方。

      我朝巷口施了个障眼法,转头撤掉自己身上的幻术:“说说你的计划。”

      迪诺无声地点头,他似乎对这座城市颇为熟悉,此刻站在异味满布的巷子里也不见如何不适:“杰拉港这样不归属任何势力的城镇的地下世界有自己的一套玩法和规则,如果误打误撞的话,很可能不小心闯进某些势力在这里设下的暗哨,这对我们当然是需要避免的事态,遗憾的是,上一次我来这里已经是五岁的时候了,即使记得那时的势力分布图,这些年来应该也产生了不少变化。”

      一个微妙的停顿,他侧过脸,巷口的灯影浮动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忽明忽灭。

      “但有一所孤儿院是特殊的,它近乎无条件为这座城市的儿童提供庇护,甚至无需多做解释,只要年龄在十六岁以下,它来者不拒。”

      “十六岁?”

      “十六岁以上就是合法劳工了。”

      也算合理,我颔首:“你想把贝尔菲戈尔放在那里?”

      “不光是他,我们也可以在那里住几天,孤儿院在这里是庇护所的代名词,行动不受限的话,我们也可以趁机打探一下本部的情报。”他补充道,“现在是战时状态,任何准备进入加百罗涅本部势力范围的人必定会被详细调查,无论本人感受不感受得到。”

      许是光影落在那张轮廓鲜明的脸上造成的错觉,可他这样说话的时候总让我有一种荒谬的错位感,抛开那层温和无害的外衣,他将沉睡在日常之下的那些规则信手拈来,也许加百罗涅对继承人的教育并没有我想像中那样不上心,我定了定神,收回走神的心思,从怀里抽出折扇。

      “明白了。要去孤儿院的话,这打扮就不合适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收拾好重新出发,迪诺所指的孤儿院坐落于贴近海边的街道,临门是湿润的海风和开阔的海岸线,一片平坦的视野中只有百米开外的地方还有座高耸的白色教堂,哥特式的尖顶搭配着砖石堆积而成的光滑外墙,看得出经过精心的打理。

      理所应当,教会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向世人展示他们善心的机会,我并不意外这座孤儿院的背后站着教会的势力,唯一值得纳闷的是加百罗涅和彭格列怎么会放任教会在这座城市里一家独大。正值六月的第一个礼拜日,有不少信徒刚刚结束祷告,我和迪诺顶着两张流浪儿的脸从人群中逆流而上,身后还背着个刻意往垃圾堆里滚过一圈的贝尔,于是一路便收获不少带着怜悯的打量。

      怜悯,却友善,很快有人对我们搭话,口中念着祝福的祷告,我们在这阵祝福声中走向教堂门口满面慈爱的修女,在她背后,还未关紧的圣堂大门透出一线暖光。

      “这可真是……”随着我们的接近,她注意到了这一角的动静,“孩子们,主内平安*。”

      “主内平安。”

      我下意识地答话,天主教内部常用招呼语就那么几句,我记得耳熟能详,仿佛是旧日重现,圣堂屹立于前,暖黄色的光影扫落在脚边,海风送来安宁的低喃,纵然已经没有那个曾经牵着我走进教堂的纤瘦身型,此刻也能回应得不假思索。于是几个音节落地后才如梦初醒,我抬起头,看见修女绽开一个格外温和的笑。

      “你们看起来真疲惫,亲爱的,”她说,“我想你们需要休息,是吗?”

      短暂的怔神,我迅速拣回神游天外的脑子,“休息,食物,水,也许还有治疗。”我面不改色地答,然后伸手指指迪诺背上的人,“我们在找过来的路上捡到了他,怎么叫都叫不醒,就一起带过来了。”

      如此省略前因后果的说辞也算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没什么比来自想象的补全更能说服对方,何况根据迪诺的说法,这里对孩童的包容接近无底线,我着实怀疑这样的地方能不能镇压一个贝尔菲戈尔,但,如前所述,我毕竟不是什么好人。

      修女碧绿的瞳略微睁大了些,布满了同情之色:“主会褒奖你的善心,我的孩子。”她说着朝迪诺伸出手,小心接过贝尔,谨慎地打量一遍,又明快地笑起来,“别担心,我想我们的治疗师会照顾好他的,愿主慈爱。”

      ——也许下次我再路过这座城市时,海边的白色教堂已成为狂欢之都混乱历史中短暂的惊鸿一瞥。

      海风喧嚣着擦过我的耳廓,撩起耳边的碎发,发丝浮动的间隙中,我看见年轻的修女仔细地将那孩子护在怀里的避风处,才转向我们。

      “那么,请跟我来。”

      教会领导的孤儿院的作息较常人更为严格,我们迈进那扇桧木制的大门时大约是晚上九点,正厅里已经看不见活动的人影,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两排长餐桌及若干座椅。修女说这便是惯常的就寝时间,其他的孩子已经在楼上安睡,到底是还有病人,她简略地为我们安排了一些食物和水就急匆匆地前去安顿患者,临走前轻声细语地要我们稍等,神父会来同我们会面。

      我并不十分饥饿,在维持了一天的幻术后,更为突出的感官是疲惫,于是只是拿了片面包漫不经心地啃着,左右打量。

      与教堂的白色外观相匹,孤儿院也保持了同一种朴素而明亮的风格,宽广而洁净的落地窗将视觉空间扩大几倍,整洁的白墙上只有几幅女性肖像画作为装饰,我慢悠悠地一幅幅看过去,在这等宗教气息浓重的地方,属于女性的画作不做他想,基本上不是抱着圣婴的圣母,就是手持圣典的圣女,宗教绘画的笔法不算十分写实,我从不能很好地分辨这些生活在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的女性,故而看得囫囵吞枣,直到目光触到摆放在正中的女性肖像上。

      那人有头被上帝恩赐了般的,金黄的长卷发。

      “美丽的人,不是吗?”

      背后传来迪诺的声音,他似乎也没什么胃口,两三下解决掉晚餐,此刻和我一起站在这幅肖像前,扬起的脸上却和赞叹的词语毫不搭边,似乎是早有预料,我眯起眼。

      “你认识?”

      “说不上认识,只是知道。”

      虽然这样说,他的语气却安稳而肃穆,隐隐透着些尊敬的意味:“她是这座教堂的建立者,曾经的教会首席治疗师,以及这座城镇实际上的庇护人。”

      在我愈发膨胀的预感中,他吐出了那个名字。

      “罗莎琳·玛丽安·托雷斯。”

      高高举起的巨石重重落下,在心底发出沉闷而切实的声响。我不自觉地回头,重新看向画上那张陌生的脸,她出身保守的贵族,将礼仪规矩刻入骨髓,手中的折扇是所有失态情绪的最后屏障。幼时我不懂,只奇怪为何她见我时总有半张脸隐于扇后,久而久之也放弃询问,将折扇的花纹当作她的代替,无知无觉地放在心上。

      而今天我终于可以看见她了。

      纤细的眉,饱满的前额,碧蓝的眼,与我截然不同的五官,只有从鼻梁到面颊的弧度与我有两分相像,我让目光安静地在那处徘徊,同时在心底悄无声息地唤上一句。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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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罗莎琳是个干大事的:)卢娜的扇子是她的遗物,这里的延伸设定是术士的武器不论攻击性,重要的是和本人的情感链接程度
    贝尔的剧情在原作中没有特别详细的补全(偶尔原作自己的设定还和自己打架),这里姑且是杂糅了一下,有些出入的部分就当我二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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