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回家后带了个娃

　　池夏上午搬了一大堆东西，等他全部收拾完，已经四点多了，他换了身衣服，趴在沙发上翻菜谱，思考今天的晚饭。

　　封清砚口味比较清淡，池夏准备熬个玉米鲜虾粥，家里目前只有基础的米面和简单的一些调料，池夏换衣服下楼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菜和几包零食。回来站在水池前剥虾线，他厨艺还不错，就是动作比较慢，要想做好，就比较费时间。

　　池夏正在厨房忙活着，听见通讯器响了，过去一看，是封清砚说今晚回来比较晚，让池夏自己先吃。

　　结婚第二天就不回来吃饭……

　　池夏有点难过，但他怕封清砚觉得他和以前一样幼稚，只好矜持的回了一条知道了，等了一会儿，看封清砚也再没发别的，默默回去继续剥虾线了。

　　封清砚发完信息，刷新了一下，确认没有漏看的消息，收起了通讯器，给身旁安安静静吃饭的小男孩儿夹了些菜。

　　小男孩儿和他一样黑发黑眼，大概是因为缺少父母信息素的缘故，个子和同龄人比起来不算高，坐在椅子上脚够不着地，轻轻地来回晃动，手里握着一个兔子形状的小包子啃得很认真。

　　封清砚看着封念啃包子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池夏。池夏一直都爱睡懒觉，有时候早上起晚了来不及吃早饭，就会叼个包子去上学。

　　“父亲，我吃饱了。”带点软糯的声音响起，封清砚才回过神来，发现封念已经把包子啃完了，面前的水果粥也已经喝完了。

　　封清砚看封念已经吃饱了，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嘴，牵着封念回托育中心。

　　走到托育中心门口，封念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停住脚步，抱住封清砚的腿不肯走了。
　　“怎么了？”察觉到小孩的不舍，封清砚蹲下身，摸着孩子的脑袋，“念念别伤心，申请已经交了，等明天手续办好，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封念的眼睛垂着不去看封清砚，声音也低低的。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封清砚的心也酸了起来，他把封念拉进怀里抱着，轻轻的拍着封念的背，安慰道：“没有不喜欢，爸爸只是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念念别担心。”

　　封念还是抱着封清砚不肯松手，封清砚本就话少，也不是很会哄孩子，封念不愿意松手，他只能一直任由封念抱着。
　　一旁托育中心的老师倒是见的多了，知道是小孩子在撒娇，经验丰富的用小玩具哄了哄封念，把他带回去了。

　　封清砚望着封念小小的身影进了托育中心，开车回了军政处。他坐在驾驶座上，对于池夏能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池夏当初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摇下车窗，任晚风从窗外吹进，将他吹回二十岁那年。

　　二十岁的封清砚第一次完整参加一次战斗，结束后躺在星际战场的空地上，这里非常空荡，除去无处不在的风，很少的矮灌木，就剩下带着金属气息的尘土与碎石，掩埋着废旧机甲的残骸。

　　队长走过来问他：“怎么，想家啊？”
　　封清砚摇摇头，他现在没有家，父亲在这里牺牲，母亲跳楼自杀，留给他的只有一栋再不想踏足的房子，承载着一些美好和不美好的回忆。

　　队长哼着歌在他身边躺下，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想一个人，很娇气，他这样走了，不知道要哭多久。
　　但封清砚没回答，反问道，“你想什么？”

　　“我想我老婆，”队长笑出声，“还想我闺女！”
　　封清砚有些好奇，从没听他提起过。
　　“这地方的星星漂亮吧，我老婆年轻时候就爱看星星，经常大半夜要我陪她上房顶，一折腾就是一宿不能睡，那时候我还嫌烦，可惜啊……”
　　“可惜什么？”
　　“我老婆改嫁了。”

　　封清砚诧异的扭头看去。
　　队长的脸色倒是很平静：“上一次战场，三年五载的见不着，家里有什么事都顾不上，我老婆一个人带孩子，想我的时候总不在，慢慢就成了怨。”

　　“不是有条例么？”
　　军队配偶提出离婚一定要军人答应才行，如果队长不同意，他老婆根本改嫁不了。

　　“心不在了，有条例留着人有什么用，咱也不是那种人，她既然提了，咱就答应呗，”队长捡了块石子丢出去，“后来她上了个手术台，把标记洗了，再见就像陌生人。”

　　“那你呢？”
　　“我？这辈子都不会洗了……”
　　队长的声音随风消散在空旷的战场，渐渐变得遥远。

　　小石子一个个被丢出去，队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星际战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

　　封清砚的目光注视着星际战场的天空，这里永远是一片神秘的蓝，遥远的星球化作一颗颗细小的宝石，缀在上面闪着光。

　　按照规定，士兵手中能够与战场外联系的即时通讯器被要求全部上交，来往全靠书信，按照规定每月一次。第一次来信的时候，封清砚翻了很久找到一封，但不是池夏。
　　池夏没看到自己留下的便签吗，还是生他的气了？

　　他手中的信是之前在学院时的同窗宋岚舒寄来的，宋岚舒在信中写到他现在在主星做了机甲设计师，还说设计院的生活很不错，询问他在星际战场过的怎么样。
　　他简单写了封回信，末尾请宋岚舒帮忙打探一下池夏的近况。

　　宋岚舒的回信很快：池夏和别人恋爱了。

　　宋岚舒真的是个很热心的人，既然答应帮封清砚照看池夏的情况，就每个月都和他回报。

　　池夏和对方逃课去了医院。

　　池夏怀孕了。

　　池夏住进了对方家里。

　　池夏把孩子送到了福利院。

　　池夏分手了。

　　……

　　封清砚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可能应该把这些信都撕了，但是他没有，他把一切的精力发泄在战场上，拿了好几次军功。

　　他和严正皓就是这时候慢慢熟悉的，严正皓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战斗狂，下了战场就去训练室，时间一长，二人的战斗技巧飞速增长。

　　很累。
　　封清砚想。

　　直到有一天宋岚舒发来的信件中写着：“清砚，池夏丢掉的那个孩子，好像是你的。”
　　附了一张小孩子的照片。
　　照片中的孩子是纯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和池夏之前那个男友并不相同。

　　封清砚感谢了宋岚舒一直的帮助，宋岚舒回信：清砚，幸好当初你说把孩子挂你名下送去托育中心，不然现在真不知道呢，你还真有先见之明啊。
　　封清砚的指尖颤抖，抵住眉心，他哪里是有先见之明，只是不想让池夏的孩子被送走罢了。

　　“清砚，头疼啊？头疼就别看了，你都是成家的人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嗯。”
　　严正皓关了光脑，招呼了一声，打着哈欠走了。

　　封清砚加紧做完最后几分工作，开车回了家。

　　会有人等他吗？

　　玄关处亮着一盏小灯，封清砚脱了外套，换了鞋，走进客厅，沙发上有一团黑影。

　　池夏大概是看电影看困了，抱着腿歪倒在沙发角，窝成小小的一团，手中还捏着遥控器。

　　也不知道盖个毯子，就不怕着凉吗？封清砚叹气，走过去轻轻地把遥控器从他手中取出，倾身抱起池夏，向卧室走去。

　　池夏似有所感，眼睛轻轻睁开：“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
　　“没，我煮了粥……”
　　“嗯，我去喝。”
　　“煮了好久呢……”池夏说完，顶不住睡意，再次闭上了眼，脑袋靠在熟悉的胸膛上。

　　身下忽然变得柔软，身上似乎也被盖了被子，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池夏再没那么冷，四肢逐渐伸展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痒痒的。
　　“池夏，我们像从前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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