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晚时以你为名

　　/闪烁的珠宝、适配的戒指和熟悉的陌生人，都是他的未来

　　/1/

　　最近我在梦里见到了一位先生，之所以确定是梦，多半是那朦胧的场景、虚幻的光影，唯有先生的脸是我唯一可见并且清晰记得的。敛眸陷入绵塌，那些清晰可感的真实带进虚幻，却迟迟不醒。

　　这是第三天了，又看见了那位先生。他戴着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但我记得他一双杏眼，此刻正试探地张望。我自以为悄声靠上去，他却似感知一般退后，躲进路边的一条通向里处的巷子，很深。

　　他试探地锁定我的眼，惊诧的情绪裹挟而上。

　　嗯？他能看见我。或许是因为在梦里，是我赋予了他意识吧。我这样想，不加遮掩的大步向他走去。

　　先前两次我也见到了他，只是他没见过我。第一次是在一个闪烁着灯光的舞台，人声鼎沸，他就一个人站在台上。光束全打在他的身上，而他迎着台下盛情，哭得像个孩子。他颤颤提着手中的吉他，发丝贴着脸垂下，不抬头便不见心涩。

　　他红着眼眶，不明缘由。

　　他怎么哭了？我第一眼想问问他，可惜台下人太多，我走不上去。那首歌他还是唱完了，很好听，我从未听过。灯光很亮，舞台也是，他站在光里，而台下一片漆黑。

　　第二次见，还是在舞台上，真是缘分。不过这次能见的更宽更广，他握着话筒，声音如流水，婉转绵延。我见他两次，他都在唱歌。我想，他一定很喜欢音乐，并且是个感性的人。

　　这次，我知道了先生的名字，“王源”，他们都这样喊。声如浪涛，将偌大的场地淹没。

　　——

　　“你好。”我拉住他将将逃离的手腕，但他的脸已飞快地撇开，似乎是一种习惯，不可更改。

　　“你…好，请问有事么。”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听到他的声音，说着平常的话。就似天空垂下天使的羽翼，即使坠落，依旧熠熠生辉。

　　“王源？”我好奇，又追问。“你唱歌很好听，我能再多认识你一点么？”

　　这下换他震惊了。

　　他抿唇，愣愣转身就见着头发将至腰际的少女，眼睛闪闪似是探究。“我是，谢谢你，但我们还不认识。”

　　即使隔着口罩，我依旧能看见其下疏离的神情。

　　“那现在认识了，我叫余周，可以做个朋友么。”我特意郑重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即使这个在我的梦里并没有什么意义。“你很特别，出现在这里。我见到过你两次了，你在的地方和我那很像，舞台、霓虹灯、欢呼、灯影。”

　　“不过唯一不一样的，是我没见过你。”

　　他似乎是被我的一通话给震着了，嘴张张合合竟哑了，一句话没说。那双透亮含星的眼盯着我，眼睫颤颤，牵动心弦。

　　“世上人有千千万，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他轻声说。“你放开了我也逃不掉，我答应你就是了。”

　　我很高兴，拉着他的手转了好几圈。洒脱地将包袱都抛去，那样的我，从未见过。

　　他摘下口罩，清秀面容就入了眼。我见他浅浅笑着，一步便落入不合时宜的心跳加速。

　　明明是一场梦，情绪也是如此逼真。

　　他等我缓和下来同我走了许久，路上哼哼歌，步调欢快。我抬眼感受他的目光，但始终不知那眼里藏了什么，暗沉的。

　　第三夜就这么过了。

　　/2/

　　后来，我每下班，早早就睡了。揉着枕头，揣着被子，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没再见过王源。他真奇怪，来得莫名其妙，走得无声无息。

　　好几天，一夜无梦。

　　我去网上搜索了这类的歌星，可并没有一位叫王源的。我耷拉着脑袋，一头栽进了纯白的被窝中，果然梦就是梦，成不了真。

　　网上搜索，说这梦里可以清晰见着脸的是阴桃花，不能可以去寻。我觉着新奇，可也止步于此。那就梦里见吧，能见就见。

　　第四次见，是在21年，过了第十九个生日。生日宴上挤满了不大相熟地朋友，举酒碰杯，迷离于这哐嘡声中。

　　梦里我清醒不少，见着他先是顿身停在远处，直到他唤我“余周”。

　　“又见了。”我笑着，却不开心。“你怎么还记得我？”

　　他歪头，问：“怎么这样说？”

　　“我以为梦都是断开的，至少好几天没见了，我还以为记忆也得重置呢。”

　　他听罢，轻轻笑了，说：“那不应该是你先忘记我么？”他好像默认了梦境的事实，只挑后半句听。

　　“走吧，去乐馆。”他隔着衣袖，挽起我的手，仍有温热透过薄纱荡入心间。这一次，我与他好像比之前要熟悉很多很多，我一时怀疑是不是我错过什么。但我没有对落在腕间的手有任何抵触，甚至是任他摆弄牵引。

　　他引我进了一扇推动式的玻璃门，人影交错穿梭，我和他并肩走着，只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他应是常来，一到台前就有人引我们朝一间空房走去。走廊只听见几声闷沉的乐声，大多是被隔离在墙内。

　　这次很幸运，听见他弹了一首曲子。他端坐着，让我想起了城堡里的王子，弹奏悠扬的琴声，身体随音调流转。他一身矜贵，自此看童话时王子就有了模样。

　　我应该有很多问题想去询问，那些在他身上的秘密、不解。

　　“你很喜欢音乐么？”

　　他微笑点头，眼睛弯成月牙，说：“很喜欢，至少有音乐的日子是开心的。”

　　他能将日升月落、追逐日光、流星坠落都写进歌里，如此就收藏了许多难得的快乐。

　　我轻轻斜靠在他的后背，听取心跳，他在讲平行时空的故事。我问这个故事是他编得么。

　　他摇摇头说，这是真的。

　　/3/

　　故事成真？那是不是曾经喜欢得白马王子会跃出笔端来到我身旁，会不会大灰狼跑出来悄悄跑进别家，又或是那个巫婆。

　　我不信，于是后面这句仍是在讲故事。

　　很奇怪，和他见得每一次我都忘记问有关他的任何事，只记得眼前模糊下逐渐清晰的纹理还有暖风的闷。

　　我已经可以猜到，或许这就是网上搜查的那样吧，他不存在。我不能找，说是找了，自己会被带走的。

　　带去哪，是不是梦幻的童话世界，那里有没有小红帽和白雪公主？

　　（4）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他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没见到的时候十分想念，相见又十分欢喜，我输入文字结果跳出来一串醒目的小标题——喜欢人的八大特征！！

　　于是，我趁着休息时间打了个长途电话问了远在北京的朋友。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你疯了吧！”

　　这是她给我的答案。我寻思这难道不是浪漫么，说不定顺着梦中支离破碎的线索可以找到他。

　　后来，朋友就搭了个飞机，立马飞来了我这。我挺震惊的，她让我别做傻事，虽然说有点玄幻。

　　朋友是从高中认识的，她在这陪我待了七天。每天都是以泪洗面的，我不解，哎呀这抹开她脸颊上的泪水，抱着她说，我不找了不找了，别哭哈。

　　她看着我，笑了。

　　“你要一直好好的。”

　　我一直觉得她很偏激，这下更加明确了我的认知。她总怕我害病又发生什么意外，但我只觉得这些担忧有些多余没必要。她陪着我，精神也好了不少。

　　曾经我想是能迎着骄阳，走过绿水，望过青山的，但我好似被禁锢在了一个格式化的地方，日复一日，无人与我分享。

　　（5）

　　今年过年，大雪纷飞，突然想起来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什么原因呢，好像是工作太忙了还是回去了也没人顾得上自己吧。

　　我冒着雪，留下一个个属于我的脚印。身后的阴影逐渐笼罩过我，光束很暖。淡如思缕的，熟悉的气息荡进鼻尖，我轱辘转了几下眼，转过身欢笑着抬头看着我等待已久的人。

　　这次不是梦。指尖的雪花很快融成了水珠，倒映着路灯暖光。我毋地伸出手指左右戳了几下，陷进了他身上的棉袄里。他撑着伞，眼神淡淡的，停留在我的指尖。

　　“真的诶。”我惊奇念叨，已忘记了自己的模样在他人眼中十分怪异。“是你么？”他的眉尖皱成两股，恍然舒展，眼中多些悦意。“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还是高中同学呢。”

　　我恍惚间回想脑海中的高中，朦胧的光晕，红绿的操场，绿树茵茵，这显然是我所认为美好的。

　　但是寻遍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寻到有关他的踪迹。

　　“高中同学？”我歪头问。“我们不是只在……梦里见过么。”尾调很轻，声音很小，他没有听清后半句。

　　“忘了啊，没事。”他咧嘴一笑，挠挠后脑，显得有些窘迫。“我是来送你这个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欢迎你来。”

　　“拜拜！”

　　甚至我都没来得急问他，有没有也做那个梦，那个比现在还真实的梦。我只收到了手中被塞来得一张大红的帖子，“囍”字醒目印在上头。

　　翻开折叠的立体折纸，主角和未来也就定了。

　　或许我真的见过他，在高中；或许我真的忘了他，在后来。于是我在梦里遇见了曾经的记忆里的他，在幻想中继续生活。

　　我被蒙上了盖头，看不见眼前人景，看不见未来。忘记与后悔成就了我这场毫无根据由来的梦，当梦醒了，平行世界的童话故事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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