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亲撞见未婚夫君后

作者:肠旺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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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镇(1)


      正是春景最盛时。

      永福寺往镇上去的山道两旁开满了赤橙红黄的艳色,倒叫这寺庙显出几分不正经来。

      山道上往来的香客却不在少数,这还只是寻常日子。
      只因这永福寺乃雁留第一寺,自开国以来,历任圣主便只在永福寺为国民祈愿,也确实保得民安国富百年有余,不像隔壁永周国,被那幽都贼子打上门,却只能南下雁留来寻求同盟。

      只是此时的情形却与往常有所不同。
      往来的香客既不赏景,也不看路,半惊半叹的目光统往那山道上一位年轻女子瞟去。

      那女子虽一身素色,身段却极好,一步一踏间具是流转婀娜,耳畔额间所佩戴的银饰轻轻晃动,轻脆的碰撞声竟盖过山林间的鸟鸣虫语,直往人心窝里钻。

      可若是细看那女子的面庞,便能在那浅黛眉蹙间寻到四个大字——苍了天也。

      岑谧心下很是懊悔,早知这山道上行人竟这般闹忙,她便戴着帷帽出门了。

      前些日子,那位总是瞧她不顺眼的雁留圣主见永周的少年将军前来寻求同盟,便趁机下了一旨和亲书,说要将她嫁到相隔万里的永周去,简直欺人太甚!
      可自己亲生父母已故,教养她的宁妃虽然受宠,也万不可能要圣主再撤回圣旨,原本她已经说服自己,不若先瞧瞧那将军为人如何,可谁知却偏巧听见宫人们都在传,说是那将军好龙阳,营帐内还藏了位俏公子,也不知公主嫁过去该如何是好,这回岑谧可是当真忍不了,当即便收拾好了包袱。

      没想到偏偏就是这般巧,那宁相竟然在此时作乱,倒是给了她一个绝好的逃亲机会,于是岑谧当即便死遁出宫,虽然往后便要与母妃及听听分离,至少她还是自由的。

      如今瞧着走道上人来人往,若是被谁认出来,再传到永周将军耳中可如何是好。

      然而再懊悔,此时也已是徒劳,她只得加紧步子往山下赶。

      可人一着急,便容易出事。

      原先在雁留王宫里,那台阶不说金砖白玉,至少宽敞踏实,不像这山道上的碎石路,又窄又陡,还极为硌脚,她不过稍分了些心神,便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虽然她反应迅速,凭着本能堪堪卧坐在原地,没有顺着山道往下滚,可右脚踝还是扭伤了,疼得泪珠直往外落。

      自记事起,岑谧便没受过这般痛楚,哪里还能再站得起来。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面前却忽然伸来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掌心还点着一颗朱砂痣。

      “姑娘可还能起身?”

      岑谧瞳孔一缩,这颗痣她见过,几日前在雁留王宫内——
      接见永周大将军姬望的军师望月时,在他的手心看见过。
      那时母妃也瞧见了,还夸他:“颇有大将风范,将来定能成事。”

      岑谧抬起头,逆着光向来人望去,泛红的眼睛被那光扰得几乎睁不开,却还是努力看清了他的模样,果然是他!

      望月,永周大将军身侧最得力的军师。
      怎么偏巧就遇上了他!

      还是他早早便跟在她身后,就等着将她捉回永周与将军和亲。

      “可是伤得重了难以起身,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让在下背姑娘下山?”
      见她只汪着一双氤氲桃花眼看他,却不开口,望月干脆蹲下再次问道。

      男人面上和煦,行为举止无一点逾越,瞧着全是一副温柔俊朗的翩翩公子救佳人的戏码,可只有岑谧看见了他眼底那丝不容置喙的强硬。

      无法,她轻轻点头,示作应允。

      见状,望月唇角微勾,起身向身后随行示意先行,才背对岑谧蹲下,将她稳稳背上。

      男人看着瘦削,背着她往山下走的脚步却很是稳当,比她独自走时还要平缓不少。

      岑谧悄悄歪过头往他面上看去,他的皮肤比起大多男子而言要白上几分,却不显女气,许是那双瑞凤眼里盛满了锋芒的缘故,初见他时,她便下意识想躲开他的这双眼。

      而此时,这双瑞凤眼正专注地盯着脚下路,眼尾微微垂落,倒是减了几分锐意。

      越往下走,山道两侧的草木跟着人影一道,越发稀疏起来。

      日头愈烈,望月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
      岑谧盯着那额角,轻咬着唇,兀自纠结是不是该替他擦一擦。

      正当她犹豫着伸出左手时,男人却停下了脚步,惊得她重又将手放回到他的肩上。

      “姑娘接下来准备去往何处?”
      “我……”

      岑谧被他这问题倏地问住,一时竟反应不及。
      借着死遁从和亲一事逃离出来,她自然是向往自由的,可他当真会给她自由吗。

      “若是姑娘尚未有计划,不若随我等同行,去永周瞧瞧不同风韵的河山景象,如何?”

      果然,不等她开口,他便先替她决计上了。

      虽说如此,岑谧到底被宁妃娇惯了十余年,即使眼前人看着便顶顶危险,还是止不住辩驳:“我想就不必了吧,今日之事多谢公子,可我身为雁留公……民,还是觉得雁留景色更为动人呢。”

      与望月周旋之际,岑谧才惊觉两人竟已走到山脚。
      原本笔直的山道分化出两条岔路,一条平坦些的通向东面的雁留王都,另一条细碎石子路则是往西面的玲珑镇去。

      那石子路边还立着一家简陋的茶肆,拢共四张木桌,便已坐了三桌客人。

      “不如你就将我在茶肆放下,兴许我歇一会儿便好了,或者…或者若还是没好,那便等你办完事再回来带上我一道走。”虽然话刚出口时,岑谧便觉难以说服于他,却还是不甘心乖乖就范。

      “哦?姑娘竟能未卜先知,就知晓在下要去办事了?”

      见他笑意吟吟的样子,她就猜到他定是不愿放她离去,干脆破罐子破摔:“谁管你来我雁留国寺是打得什么算盘,反正你爱去不去,姑娘我累了,偏要去那茶肆歇脚,现在!立刻!”

      没想到他却话头一转,应允了。
      “好,遵雁留公……民之命。”

      岑谧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摸不清这男人在想些什么,也就没注意到他刻意模仿了她那句口胡。

      ·

      茶肆远看老旧,没想近看愈加陈破。

      岑谧原想着既然客人不少,总该是个能坐人的地方,却没想到这板凳上的涂漆连剥落都能落出好几层花色来,莫要说那桌椅上一滩滩不明油渍了。

      可身下这人笑得好似那混狐狸,她可不愿示弱,只得眼一闭心一横,松开手直直落在那长条板凳上。

      “嘶……”
      木凳的硬度显然超出了岑谧的预期,这一下落座简直比方才那崴脚还要痛上几分,痛得她浑身的注意力都被夺了去,既没注意到男人是何时离去的,也自然没瞧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疼惜。

      “这位客官,来点什么?”茶肆老板倒是很擅察言,见她面上不见了痛意,才凑上来。

      岑谧看着木牌上少得可怜的选择:“一壶热茶,一屉……素包子吧。”

      虽说出宫之前,宁妃便与她说了许多宫外的清苦生活作预警,岑谧却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出来吃的第一顿便这般粗糙,这茶似漱口水暂且不提,素包子怎的也如此油腻。

      可这里距离玲珑镇还有些脚程,加上她的脚还不便利,若是不补充些体能,怕是赶不及在望月去而复返之前离开。

      说来也怪,这望月倒当真将她一人留在此处,不知心底打得什么算盘,还是见她伤了脚便认定她走不了路。

      “诶,公主遇刺一事,你们可有听说?”

      恍惚间突然听见边上那桌客人聊起她自己的事,岑谧差点将手中包子甩出去。
      她悄悄往那桌瞧去,倒不像是有意针对她的样子,约莫只是热衷于八卦的一干友人。

      “当真?可是那位原定要嫁去永周的公主岑谧?”
      “对对对,就是她!”
      “可不对呀,这永周将军今早不是领着提亲的队伍往回走了嘛,那公主难不成还能上路?”
      “这你可有所不知啦。”

      想不到那将军竟还演了迎亲这一出,看来果然是准备叫望月将她逮回去继续成亲,岑谧捏紧手中包子,绝不能叫他得逞。

      “我表哥在宫里当值,说是昨夜有幽都刺客闯入宫中,将那公主一击毙命,圣上恐与永周的同盟不稳,连夜将那将军召进宫,商讨了一夜,才决议要将军假装公主无恙,再借机除掉幽都细作。”
      “嘶……可不对啊,即便不演这一出,那永周不是原本便在与幽都作战吗,也正是前线不敌,才来我雁留寻求同盟啊?”
      “你想啊,这幽都刺客如何能悄无声息地进入王宫,又如此顺利地杀了公主,这其中啊,定有内奸作应,所以这出戏,可不就是要引那内奸上钩么!”

      话语间的信息真真假假,倒是有几分说书的天分。

      雁留内部有内奸确实不假,可方才圣主在永福寺内已经与她说过,内奸昨夜便已被揪出,如何还需再演这一出,迎亲一事定是那将军提出的诡计!
      也难怪她离开永福寺前,圣主看向她的眼神那般复杂。

      岑谧见再没有效信息,便招呼老板结账,颤巍巍地撑着桌面起身,一步一顿地往玲珑镇去了。

      ·

      雁留王城落在雁留的东面,从王城出发去往各地,基本都要途经玲珑镇,是以镇子虽小,却向来热闹,往来的人上至庙堂,下抵流民,比比皆是。

      岑谧估摸着就算望月猜到她要往这里来,也寻不到她的踪迹,心下不觉松了些许,渐渐被街头的杂耍艺人吸引住。

      只见那人往嘴里灌了一口什么,便“忽”地吐出一团火焰,势头极其凶猛,差一厘便要碰到边上的看客。

      往年宫里虽也有过相似的表演,可毕竟在座的都是贵人,那火焰从来都离人十丈远,全然没有今日这般刺激,吓得岑谧都替那看客惊出一身冷汗。
      那看客亦然,见火焰直冲自己而来,身体迅速往边上一歪,堪堪避了过去。

      身边的人开始鼓掌、大声叫好,岑谧却陡然一僵。
      原来那看客身子一歪,竟露出了身后不远处正与下属交待着什么的望月来。

      确认他还没发现自己后,岑谧强忍着痛意迅速逃离了现场。

      可冥当她好不容易绕开那一带,寻了间清静的客栈,正立在前厅准备入住时,却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想来该是在这附近,一旦寻到,立即……”

      那声音压得很低,只是因为贴她很近,才叫她听清了半句。
      他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将军见她几次落跑,于是心生恼意,不准备娶她,决意找到便杀了,坐实公主已死的事来。

      岑谧屏住呼吸,伸手对那掌柜比了个“嘘”,想等望月进屋后再上楼,可那掌柜不知是有意还是当真不懂,当即大呼一声:“上房一间,姑娘这边请。”

      刚踏上楼梯的望月顺势往柜台一瞟,在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后微微一笑。
      “倒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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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古言准备尝试画风不太一样的火葬场,文案如下,戳主页还有更多新文可以点点预收,贴贴~
    《夺莺》:
    醉花楼的花魁莺莺姑娘艳绝天下,引得无数权贵争相相向
    然而自大将军梁舶得胜归来后,莺莺姑娘便不再雨露均沾,那喜莺阁也只向梁舶开放
    人人都道梁大将军有一双野狼般的眼睛,凶狠阴鸷,才能战无不胜
    阮莺莺却只觉得他极尽温柔,哪怕酒醉至深,也不忍动她分毫,每晚只轻轻拥她入怀,连呼吸也极尽克制,生怕闹她浅眠
    坊间不少人都在说莺莺姑娘怕是要攀上高枝,惹人艳羡
    阮莺莺却并不指望他接她回将军府,只觉珍惜当下便好
    哪知这日梁舶醉得比往日任何一天都要凶,将她紧紧嵌入身体,嘴里却一声声念着,鸢鸢……
    如坠冰窖,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不过一场错付,他哪里是将她奉作珍宝,分明是心上另有白月光,才瞧不上她这肮脏下贱的蚊子血
    心如死灰下,阮莺莺虽斩不断情丝,却还是果决抽身,回到邻国家乡
    却不想她竟然会在战场上与梁舶再次相逢
    两相敌对,她终于见到他那双野狼般冷厉的眼睛
    怨愤、渴念、恐惧在心口疯狂颤动,叫她险些握不住手中缰绳
    战局终归是败了,渊水的常胜将军既然开口要胜,便一定会胜
    她颓丧跌落在地,逆光之中只见男人薄唇微动,示意将士将她拿下
    他说,这一战只要她一个战俘
    再次回到上京城,将士厌她,百姓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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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暖帐,那个骄矜傲气的男人战栗着跪在她面前,眼眶透红更胜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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