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十项全不能在古代

　　谢青音出了屋子，正要下台阶，面前突然走出一个人。

　　“绛情阁的那个世子是谁？”

　　“殿下觉得会是谁？”

　　“我要知道他是谁，但是你放心母后的旨意我不会违逆。”

　　时间仿若静止，谢青音再三斟酌，叹了口气带着劝解的意思开口道：

　　“殿下，你母后的旨意是留给都保全的，是留给皇上的，但不是留给我的，更不是留给你的。

　　你母亲有你母亲的信仰，但她没有强加到你的身上，她只是希望你礼数周全便已经很好了。

　　你作为储君有你要学的道，没有什么不能违逆，你可以肆意一点。

　　但是、不是现在。

　　在你父皇在位的这几年，你就好好做你的太子殿下，好好学你的为君之道，好好地当这域间流传的温文尔雅的谪仙太子，等

　　你登上皇位，谁也管不了你要做什么，你是要修改律法，还是要动环比郡，抑或是通查九州世子，查得惊天动地、人心惶

　　惶、九州动荡，都可以，随你心。

　　但现在不行，无论你心里有多么丧心病狂的想法，无论想做多少毁天灭地的事情，现在都请你抑制住你心里的魔鬼。

　　现在，绝对不行。”

　　“为什么？

　　你知道他是谁？

　　你想要包庇他？”

　　“你果然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我只能说，现在的局面是我能做到的保全的最好的结果。

　　在这件事情里，每一个人我都给了说法，你想要更多，我便做不到了。”

　　谢青音无奈又劝了句：“殿下，这件事里不只有对面的人，还有我们身边的人，你总得替他们想想。”

　　-

　　谢青音出宫时，看见宫门口聚集了好些人。

　　她凑近才知道原来是是圣旨下来了。

　　这样也好，圣旨下来了她就能坦然无愧地去安城见那个她钦佩不已的人了。

　　纵马疾驰，风声呼啸。

　　就在谢青音去往安城时，长居神都的康平侯已经知道了三年前的真相。

　　难怪律白自几天前从皇宫回来，便呆呆地坐在他姑母的屋子里，一步未出。

　　他看着面前的这本《道德经》，这是那位谢少卿上次来在无瑕苑找到的，也是那天他从自家儿子那知道妹妹的死的确有问

　　题。

　　他猛然想到了从前。

　　她被封皇后的那年。

　　她拒了圣旨，说她考虑考虑。

　　但帝王的旨意哪是容人考虑的，拒旨的消息不可避免地传回了神都，出乎意料的圣上居然真地同意了。

　　他们这位帝王向来有耐心，所以给得起时间。

　　但即便如此，一切还要以他妹妹的意愿来，她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不论他是普通人家的男子，还是氏族大家的公子，

　　抑或是高高在上、权力无边的帝王。

　　她要按照她自己的心意来，端看她喜不喜欢。

　　越州大旱那年她认识了几个好友，她曾在信里和他说过。

　　得知她拒旨，她们十分担忧，第二天便来看望她。

　　他记得有人问她她要嫁的人是她喜欢的么，嫁给那个人她欢喜么。

　　他想妹妹应该不会嫁了，忧虑犹豫了几天都没做决定，那就让他帮她做决定吧。

　　他去书房本想着给皇上写信拒了这桩婚事，还未动笔便听见她在书房门口说她愿意嫁。

　　他不明白，她根本就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嫁，她都没见过那人，她犹豫了这么多天，为什么最终还要嫁。

　　他告诉她不喜欢可以拒绝，他希望他的妹妹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决定她的婚事。

　　她说她决定好了，她说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竟让她一意孤行。

　　岂止他不明白，那些女孩子都以为她会拒绝的，所以都没想到她最终会答应，来问她也是一样，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什么是更重要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她与白家那位相交甚笃，他当然也听说过，自然也见过，会登门找她，他也没有多意外。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离开的时候神色失落。

　　他不忍心劝了几句，对方竟然也说了同样的话。

　　她有更重要的事。

　　他好奇多问了一嘴：你知道么，重要的事。

　　对方说的什么来着，哦，说的是：

　　我知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他现在也知道了。

　　但太晚了。

　　他是她的亲哥哥，可却没走进她的心里去。

　　他这是做了个什么样的哥哥。

　　还记得他没去参军前，曾经陪她去了一趟灵严寺，她跪在佛陀的金身前，说：

　　“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菩萨，信女温珏，愿所有深受苦难、遭受苦难的纯良之人终能远离苦难，得到解脱，若是一定要让

　　他们经历，信女愿代为受过。”

　　也不知道她做这些开不开心。

　　千金难买早知道。

　　早知道就拦着她了。

　　-

　　谢青音到了安城皇陵，手拿御赐金牌一路纵马疾驰到皇陵入口。

　　她走进去，看见了先皇后的画像。

　　先皇后—

　　温珏的画像很特殊，她不像这里的任何人庄严肃穆、精致尊贵，她的画像就是普通的、平常的，和寻常人没什么不同。

　　她端庄清雅，淡若幽兰，穿着一袭白衣，你看着这幅画像，便是与她遥遥相望。

　　她终于明白和宁她们为什么会觉得她们很像了。

　　因为目光。

　　她们说她与温珏的目光有些哀伤，但不准确。

　　温珏的目光是悲悯，因为看到了生而为人的疾苦，看到了女子水深火热的生活，看到了她自己有限的能力和无限的无能为

　　力。

　　她的目光看向你时，你便不只是你。

　　你是众生。

　　所以悲悯。

　　谢青音是不会有这种目光的。

　　她只能看到自己的痛苦，只能看到自己的身不由己，只能围困于一次又一次的反骨去试探那人的底线，只是为了好好活着。

　　她没有多少底牌，却虚张声势。

　　有点像玉贵妃。

　　她和温珏还是不像的，没有人会像她。

　　再也没有人会像她一样做了这许多。

　　谢青音跪下来。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跪一个人。

　　这诺大的皇陵回荡着她的声音：

　　我不负所托。

　　我让那些整日念叨着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神佛看到了听到了你这个追随者都做了什么！

　　他们应该知道！

　　在他们将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的信念变成虚无缥缈的口号时，有一个女子在坚定不移地以身证道！

　　-

　　谢青音走出皇陵时，夜色笼罩着九州，月亮高悬在空中，洒下的光辉平等地照耀着每个人。

　　只要你走出房屋，你就能沐浴在她的银辉里。

　　可是为什么月亮都知道平等，而人、活生生的、有意识的人却不知道！

　　也不知道那封信月影送到越州了没有。

　　谢青音派人将那封在佛像底座的信送到了越州。

　　而恰在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白府，在这夜色弥漫、寂静无声的夜里，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得知是替神都送信的，管家将他带到花园的凉亭，那里白九笙坐在石椅上，桌上摆着一壶浊酒，他望着天上高悬的明月，月

　　光倾泻将他笼罩。

　　他接过信，不愿身边有人打扰，于是这花园里又剩下他一人。

　　三年前那条路也只剩他一人。

　　他打开信，看见信上写着：

　　若连她一个人都救不了，我又如何救那千千万万的苦难人呢？

　　我的□□烟消云散，我的信仰向死而生。

　　——素舒

　　白九笙仰头痛饮了一杯酒，看着这世间唯一的月亮，轻声说：

　　“原来你是这么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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