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若凌君

作者:CHA枝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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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桢弟子


      华封派距离太远,姜媃无法传音回去,只能以灵力变作灵鸽来传达消息。

      姜媃返回祠堂时,杨珩面色低沉,加上他的面容可怖,有一刹那,她的心中生出了畏惧。

      “你是说,这里极有可能封印着与上古妖兽同样危险的东西?”

      姜媃方才简单地同杨珩说明了上古妖兽,却不想他似乎比自己更加了解这么一样东西。

      等待华封派来人之际,姜媃与杨珩对立站在法阵两侧。屋内沉闷无比,她忽然说话,“前辈,您似乎十分不待见华封派的人。”

      杨珩看也不看姜媃,紧紧抿着嘴不语,双眼只盯着地上的法阵。

      姜媃见此,心中发紧。

      今夜的事情牵扯太多,幻术、法阵、华封派是否真的与魄童巫有勾结……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当初让她们小组去曲麓山也是刻意的?沈絮代替林玉葆也是某人的计划?

      姜媃不敢再想下去,她只希望有人能够帮她解开谜团,可眼前的人却一言不发。

      “前辈离开华封派,”此话一出,杨珩骤然抬头,且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但姜媃仍然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是因为发现门派与魄童巫暗中来往,所以被赶出?您现在样子,也是他们……他们想将您赶尽杀绝,对吗?”

      杨珩一脚误入法阵当中,此时正退出阵外,脸上却露出了轻微的笑意。

      “前辈……”姜媃有发愣,“笑什么?”

      “你怎会这样想?”

      不知是什么原因,杨珩与姜媃说话的语气竟像变了个人。原先没有什么好脸色,眼下却真真似前辈对晚辈那般和善。

      面对杨珩的话,姜媃不知如何作答,但从他的表现来看,方才的猜测应当有误。

      此时杨珩已将目光转向了姜媃手中的剑,他看得深切,“你的剑能否让我看看。”

      姜媃二话不说便向他走去,递上手中碧水剑。

      杨珩握着剑身,手指不断摩挲剑镡上的碧水玉。只听见他感概,“真是好剑。”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姜媃如实回答道,“在碧水剑问世以前,门中所用的剑便是前辈手中的清水剑。”

      清水剑早已消失于世间,姜媃本不该认得它,只因在初训期间,她过分爱剑,于是对剑的细节都非常熟悉,而新人弟子的剑又是清水剑的前身,故她才认出了此剑。

      杨珩忽然对姜媃师承何人起了兴趣,他问道,“你是哪一门的弟子?”

      “晚辈是南离门的弟子。”

      “南离……”杨珩垂眸思索了一阵,他问道,“南离如今还是纪凌舜在管着?”

      得到姜媃的肯定后,他继续问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杨珩如此问道,姜媃不知该如何作答,“前辈指的是?”

      “……罢了,也没什么好问的。”

      杨珩神情暗淡,将剑还给了姜媃,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失落之意。

      他真正想问的,恐怕不是这个。

      “师伯他……”

      此话刚出,杨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虽然没有直视姜媃,但姜媃能够感觉到,他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门中若不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师伯几乎不用去理会,所以这些年他过得十分舒闲。”

      见杨珩眉眼舒展,姜媃的语气也带上了笑意,“他许多时间都在屋子里捣弄药材,但有时也会酿些酒,待天朗气清时,便叫上几个弟子坐在亭中畅饮,大家都觉得师伯好亲近,也从没见他……”

      杨珩的脸色逐渐变差,姜媃意识到这也许与她说的话有关,于是立即停下。

      杨珩一言不发,始终皱着眉头,姜媃在一旁同样缄默。

      终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

      “你这次又是如何知晓我师承何人的?”

      当初,杨珩放弃了华封派的剑术招式,只身做了一无名无招的侠客浪迹天涯,后来为护女而重修灵脉,重拾灵剑,可炼的也并非曾经的剑法,绝无半点东桢门剑术的影子,如何叫姜媃认出。

      “每一届的授剑仪式,师伯都会穿上一件红色衣裳,那衣裳并非由什么绫罗绸缎制成,相反做工并不佳,但他每每穿上都会向旁人炫耀一番,因为那是他的徒弟们一针一线亲手所制。”

      杨珩早已动容,偏头看了几眼身后。

      他的剑被布裹着,此时背在身后。裹剑所用的,是陪着他许多年的老玩意儿了。布料上绣着精致花样,虽老旧,却仍挡不住它的细致。

      东桢师那件红衣上的图样便是以此作为参考。

      回想当初,几个小子到处寻女弟子学刺绣,托人买布料,只为了制一件靓丽衣裳给师父赔罪,这过程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荒唐有多荒唐,每每提起都会叫人捧腹大笑,只可惜物是人非,如今的杨珩根本就笑不出来。

      庭院处传来动静,许是门中已经收到灵鸽,派了人来。

      外出见人,来的竟是东桢门的弟子。

      姜媃与众人互相行了礼,随后引他们去祠堂,回头看去,杨珩已经不知踪迹。

      大厅之中,躲在暗处的杨珩正目不斜视地看着远走的众人。视线在一人脸上徘徊,随后离开,又看向另一人,如此将所有人都看了遍。

      他不知自己在期望什么,期盼见到熟悉的面孔吗……可这又怎么可能。

      当年的人兽战役,东桢门的弟子,除了他,可是无一人生还。

      于此同时。

      天边忽然降下一人,姜媃与众弟子纷纷停下。

      来人是东桢师。

      “师父。”

      众人向东桢师行礼,姜媃紧随其后,行礼时心不在焉,眼神四下寻找杨珩的身影,她打心里希望这对分别多年的师徒能够见上一面。

      对于杨珩,姜媃猜到一二。

      他既然不是被华封派赶出来的,那大约是自己离开的。可从他方才的表现来看,他对门派以及往日的师父又是抱有感情的,加上他使用的清水剑,以及对上古妖兽的熟悉程度,还有对纪凌舜的称呼来看,他入门的时间应当与纪凌舜的相近,而离开门派的时间,应该是当年人兽战役前后几年。

      咚的一声,姜媃的脑袋被人敲了一指,打得并不重。

      姜媃抬头,四周弟子都已进入祠堂,而领头的弟子从东桢师手中接过一块用作封闭法阵的镇玉后也进入了祠堂,眼下只剩她与东桢师两两相看。

      “晚上好啊,小师侄,心不在焉的想什么?”东桢师看看四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姜媃简略地将她去启延门的事情解释了下,见祠堂中众人正施法将庇护法阵起来,心中仿佛被塞了一块石头。

      “这底下到底是什么……”姜媃看向东桢师,询问道,“师伯,上次那具尸骨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好像没什么线索,就是一具魄童巫的尸体,可能是他们的祖先?”东桢师东扯西扯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说道,“我们知道的太少了,推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姜媃沉默。

      “现在这个也不知道怎么解封,”东桢师看着祠堂,担忧地说道,“随随便便的解封也不妥,谁知道底下是什么东西。”

      “师伯,”姜媃无声地吐了口气,嗓子有些发干,“宋府灭门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这里啊,我有印象。”东桢师回想这事有些吃力,毕竟这事不是他管的,“这事发生后……西祋还叫了人来看,后来什么也没查到,她还挺生气的,好像还重罚了那些弟子。”

      “看来这里跟曲麓山上的情况是一样的。”

      姜媃若无其事地问道,“师伯注意到外面的幻术了吗?”

      “对啊!这里怎么会有门中的幻术?”

      东桢师看起来也是一脸困惑,姜媃越发不解,“当年来调查的弟子没有把这事上报吗?”

      “也不能这么说。”东桢师解释道,“没到一定修为是察觉不到这个幻术的,当年来的只是些民事组的弟子,应该是没有发现。”

      原来是这样……姜媃有些恍惚,这一点她似乎在书中看到过,只是心中慌乱极了,才一时没有想起。

      “对了,我还没说你,你怎么能不通知门派就自己来了?这多危险啊?”

      东桢师略显不悦,这是姜媃第一次从他的脸上见到除笑容以外的神情,大约是真的有些生气。

      姜媃在灵鸽上所留下的信息,只是说明了此处有上古法阵,并没有提起荒庙宋文旭与魄童巫。她在极力掩饰自己与魄童巫争斗时所受的伤,东桢师大约是已经察觉出来了。

      姜媃将宋文旭的事情全盘说出,并附上解释,是因为宋文旭所说的,在宋府内见到了华封派的法阵,她着急地想来证实,一时情急才忘了通知门派。

      “好吧,能理解。”东桢师贴心地替姜媃的行为做解释,“毕竟关乎咱们的清白,你这么着急地想来证明也是正常的。”

      “至于那孩子说的,这些个阵法图都是依次布下去的,他应该是只见到了最开始布下……”东桢师忽然若有所思,姜媃刚想询问,他便恢复了神情,“不行,我得收回刚刚说的话。”

      “你这样做不对,你太冲动了,我得好好说你。”

      什么……?姜媃还没从这转变中缓过神,东桢师已经开始说教。

      ……

      “所以下次绝不能这么冲动,听见没有。”

      姜媃乖顺地应声,也不掩饰自己的伤了,瞬间泄了精神,东桢师见状又说,“你看你现在虚得跟什么似的,回去之后到我那拿点恢复元气的药。”

      “不用了师伯,”姜媃驳回这特权,“我自己能调整。”

      “你自己调整得调到什么时候?”东桢师不肯。

      “我的恢复能力要好于一般人。”

      “……”东桢师挠挠头,“也行,那你,你最好在你师父回来前调养好身体,不然他、他、嗯?!”

      姜媃顺着东桢师惊诧的目光看去,竟看见了纪凌舜。

      本该在北方遥远处,在苍芫派与六大门派代表商榷事物的纪凌舜,不知怎的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失了以往的稳重,急匆匆地朝他们这来。

      “你不应该在赤渊城吗?不是还要再待几天等效果啊?”东桢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的天啊,你怎么回事?!”

      不怪东桢师如此震惊,纪凌舜的出现实在是令他心梗。

      玉圣堂的事情是处理完了,结果也已经汇报上去了,只是六门派的代表还得在苍芫派继续待下去,观察医师分散这一计策的实施好坏,直到隐患得到了解决,众人才可返回门中。

      计策实施后的详情如何,只有留在苍芫派的几个代表才能知晓,如果在这段特殊时间里离开,不免会让人怀疑。何况纪凌舜还是提出这一计策的人,被分到的注意更是多于其他人。

      姜媃与东桢师一样讶异,“……师父?”

      “苍芫派那边不知道我离开了,我会在他们发现之前回去。”

      纪凌舜目不别视,只一心打量姜媃,片刻后才想起询问东桢师,“你怎么在这?”

      了解到事情起始过后,纪凌舜陷入了沉默。而后,他传音至整个垣山城,叫来了姜媃组的其余人。

      这种情况下,各位师妹在身边,姜媃十分安心。

      沈絮同样收到了传音回来。

      “师姐。”

      闻声,姜媃回头,只见宋娆清双眼通红地盯着她。

      “娆清……”

      姜媃话没说完,宋娆清忽然抱住她,颤抖的声音缓缓说道,“师姐下次叫上娆清好不好,娆清不想你和玉葆师姐一样。”

      看着众位师妹悲忧的目光,姜媃沉默了。

      “经过曲麓山的事情,你居然……还要独自行动。”说出此话的是陆姰晓,她怒气冲冲,“若你真的出了事,难道还要我们自愧一辈子吗?”

      陆姰晓的呼吸逐渐加重,她的情绪由气转悲,嘴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双眼慌乱地环视了一周,飞快地转身离开。

      众人去追她,姜媃却踏不出那一步。

      宋娆清见姜媃没有动作,沈絮也没有动作,她便也滞留在了原地。

      “师姐,陆师姐她只是……”宋娆清嘴笨,不知怎么安慰人,话语最后的“只是”重复了好几遍,也没有憋出什么话来。

      “我们在客栈叫了些宵夜,”宋娆清忽然说道,“但有人闹事,撞翻了陆师姐的食物,她因为这个心情很不好,所以才会对师姐生气的,师姐不要太难过。”

      姜媃苦笑,宋娆清这是费尽心思想缓解她的情绪。

      一刹那,姜媃的表情凝重。她注意到一旁的沈絮,沈絮正低着头,似乎在做什么思考。

      宵夜。

      她分明让沈絮传了音,若师妹们返回客栈后,听见了那则传音,又怎么会安定地叫来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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