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若凌君

作者:CHA枝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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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心好友


      针灸分为针法与灸法。

      太乙针灸属于灸法,而灸法所用的针并不是荆远骞口中的那种细小的针,而是艾卷。

      这是姜媃一个外行人都知晓的事情,袁柘作为玉圣堂的医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样的常识,可见这人根本就不是袁柘。

      此时,酒肆深处忽然传来尖叫声。

      “死人了!死人了!”

      酒肆霎时闹翻了天,人影蜂拥挤向门外。多人趁此逃了单,老板也无瑕顾及。

      姜媃仿佛探得真相。

      一经查看,果然,酒窖里被毒死的人才是真正的袁柘。只是一张脸都被毁掉,若不仔细去看,恐怕认不出是谁。

      姜媃能够认出,全然是因为她认得真正的袁柘。他就是先前拦着民事组组长的年轻男子,是那个心口不一的借钱医师。

      这一带民事由当地启延门负责,酒肆出了人命的消息一下子便传到了附近巡视的弟子耳中,于是便赶来。

      假冒袁柘的男子,他的身份一下子便查了出来,是某府上的一个家仆。

      此家仆正是袁柘借钱时,口中所说的命不久矣的朋友。只是这命不久矣是假,引起旁人的同情心才是真,可惜袁柘打错了算盘,还以为温柔组长比较好说话,谁知只是说话好听,不见得善心泛滥,给人利用。

      两人是朋友,也是知心朋友,至于高高在上的玉圣堂医师是如何与一下人相识至相知的,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玉圣堂的事情都传开了,谁不知道他们这群人富得流油,袁柘明知道我在李府受人欺辱,却到今日才帮我赎身……”

      “什么狗屁知心好友,全是放屁!他只是把我当作消遣的玩意儿!”

      这人滔滔不绝过后,又当着众人的面不加掩饰地说道,“我已经藏得够深了,深到我足够离开这个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早知道就换个地方了。”

      分明是杀人者,却如此云淡风轻,惹得旁人心理不适。

      “他好歹替你赎了身,你却痛下杀手。”

      他知晓与袁柘同行的是他不相识的人,便选择盗他身份,而不是在获得自由后潜逃,恐怕也是有复杂的原因。

      姜媃心想,继续说道,“你忘恩负义,还妄想成为袁柘那样的人?”

      他像是被戳破了心事,面露不堪,立即反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玉圣堂的人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你我都清楚,我这是为民除害!我……”

      “行了啊,你给我闭嘴!”

      启延门的弟子钳制着他,出言制止,随后转向酒肆深处,见其他人已经将袁柘的尸首处理好,与酒肆老板也安抚得甚好,便高声说道,“我先把这人带回门中去了!”

      得到准许,那启延门的弟子便要带着手里压着的人离开。

      姜媃向前走了一步,被宋娆清拉住。

      “师姐,你要做什么?”

      姜媃转身,见宋娆清一脸担忧,又见方才不知看向哪里的荆远骞忽然回头。

      她并未解释什么,而是看向踏出酒肆的两人,忽然说道,“袁柘没有跟玉圣堂的人同流合污。”

      此话一出,那家仆忽然定住,良久,他甩开身旁钳制他的人,发了疯似的冲向酒肆里。

      他这一跑,启延门的弟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抓回逃跑的人,却不想将袖中的东西甩了出来。

      定晴一看,竟是一袋银子。

      姜媃拉着想去帮忙的宋娆清,让那恍然大悟的糊涂人跑去袁柘身边懊悔痛哭,同时也注意到了那袋银子。

      那分明就是袁柘在玉圣堂时,以花言巧语得来的。

      一双仿佛能将人凌迟的眼睛看向匆忙拾起银子的人,他竟是受了贿赂,想将罪人半路放走。

      “袁兄!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

      酒肆里传出悲痛的哀嚎,可也只是无用之举。

      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听得见这迟来的歉意。

      “伯伯,这事要多谢你。”

      荆远骞摆摆手,说道,“有什么好谢的,你这丫头跟我这么生分。”

      “只是……”

      见荆远骞欲言又止,姜媃感到稀奇,因为他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媃儿啊,在我和荆泗渊那臭小子面前,你可别这么鲁莽暴力了啊,你看人家一条手的骨头都叫你掰断了,桌子也差点不保,太不似姑娘家家会做的事了。”

      说来,姜媃待在医坊里时,是只顾着理会药用的花花草草,打理家中事情,活像个贤良淑德的乖乖女子,确实从没在家里人面前展露过凶狠的一面,也难怪荆远骞一时接受不了。

      姜媃刚想出言澄清,她只是面对恶徒时才会如此粗鲁,绝不会在家中做出反常的事情,然而,她忽然觉得仿佛有人在盯着她,虎视眈眈的目光太过赤.裸,令她心生万分警惕。

      这时,荆远骞忽然注意到一直不出声的宋娆清,担心冷落了她,便将她也拉入氛围当中。

      “诶哟,这么可爱的姑娘你不介绍介绍?”

      宋娆清对袁柘的事情感到惋惜,方才一直看着酒肆里,冷不防被提起,有些恍惚地回过头。

      “呃……呃,伯伯好。”

      姜媃本想介绍,但荆远骞不按套路出牌,直接与宋娆清聊了起来。

      “我第一眼见到你啊,就觉得你十分乖巧,现在再仔细看着,诶哟!不仅乖巧,长得也是明眸皓齿,如花似玉,怪招人喜欢的。”

      这是夸上瘾了?前脚刚对着假袁柘一顿假胡夸,现在又盯上了她的师妹?

      姜媃怕宋娆清应付不过来这么个怪人,还想替她接下话,谁知道她非但客气地搭上话,还乐呵呵地与人聊了起来。

      “您就是师姐常说的荆伯伯吧?对啊,我知道您呢,您是位妙手回春的大夫,听说街坊邻居都佩服您的医术呢。”

      ……合着你们才是亲戚?

      “真的?师姐也经常跟您提起我……师姐还会这样啊,我从没见过。”

      眼见荆远骞不把宋娆清当外人,将姜媃早些年的糗事频频爆出,惹得她那小师妹开始对她投去别样的目光,她便忍不住去挽回颜面,端着师姐的架子让宋娆清退到一旁。

      宋娆清确实乖乖听话走到了旁边,但仍然掩着嘴偷笑。

      “到底谁是您家里人,怎么一见了我师妹就尽说我的坏话?”

      荆远骞还乐在方才,眼下嘴里仍然哈哈笑着,“给你立个亲近人的形象啊,你看那小姑娘笑的多开心。”

      姜媃无言以对,也不想去制止宋娆清那停不下来的轻笑声,只问道,“您怎么还跑到这来喝酒,镇上的酒馆子不也有许多?”

      “我来进药的,经过这里觉得酒香太过馋人,就留下喝了一杯,哎,出门没选好日子,难得出来一次就遇上这样的事,糟心啊。”

      平日里几乎都是荆泗渊去进药,这次荆远骞会来,无非是因为玉圣堂的事情。

      以荆远骞的性子,既然与家中断绝了关系,自然就不会再有来往,可如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被迫知晓许多事情。

      这到底是儿时的家,有儿时的亲人,玉圣堂败落,他无论如何也会有些不舍,是要来看一眼的。

      返回玉圣堂时,除了被留下管理安济坊的医师,其余的医师都离开了。

      门中并没有明确今夜需要回去,民事组组长索性就带着组里人留在垣山城,计划明早直接返回晨练。

      弟子外出的一切花销都是可以找门中报销的,因此民事组的弟子打算今夜好好吃喝玩乐一夜,这引得一旁的擒巫组弟子满眼羡慕。

      “她们是白日行事的,眼下入夜了,本就是她们的私人时间,可不是我们的休息时间,我们得回去擒杀巫妖。”

      “师姐啊,我们都忙了一天了,于情于理也不该让我们再去擒巫。”

      “何况又没有传来命令让我们回去,我们难道还要上赶着去受罪嘛?”

      姜媃本就是开玩笑的,见着这群师妹唉声叹气,她更加在心里偷乐,只是表面不动声色。

      擒巫组和民事组的任务分配本就不公平。

      且不说民事组有白天与黑夜之分,不能或不想在夜里做事的弟子还能够选择负责白日民事,可擒巫组只能在夜里办事。

      也不说民事组与擒巫组所做的事情危险程度相差多大,就每年统计的弟子人数来看,仿佛擒巫组弟子的命不是命一般。

      就单单从外出办事的情况来看,民事组不论白天或夜里外出办事时都是有许多闲空时间的,而擒巫组却是争分夺秒,生怕没赶上让魄童巫伤了女童,叫人唾骂许久。

      与巫妖搏斗时,更是一刻也不能松懈,否则自己殒身是小,若是连累全部人伤亡才是真的罪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也不是所有人都无牵无挂,可所有人都要日复一日的面对不知何时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

      这五年来的艰辛成长,姜媃始终记得,那些师妹们都是她捧在心尖的亲人,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让她们放松,她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至于姜媃,她大约就不能与师妹们出去放松了。

      启延门的弟子当着华封派的人都敢受人贿赂,可见背后不知收了多少钱两。

      姜媃的身份是华封派的弟子,便代表着七大派之一的华封派,若是今日她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却不出面给予警告,恐怕只会让那些宵小之辈觉得无人能够制止这样的行为。

      她必须去启延门,寻到今日那个弟子,杀鸡儆猴。

      宋娆清并没有再闹着要去炎湖镇,但得知姜媃要去启延门,知道她是要去办正事的,若是自己在,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捣乱添堵,所以就没闹着让姜媃带上她。

      姜媃顶着华封派弟子的头衔,启延门不敢怠慢。

      启延门的掌门听了姜媃的述说,也是大发雷霆,将今日负责袁柘事件的几人都叫了出来。

      那收了银子的弟子始终低着头,但还是让姜媃一眼便看出了。

      一顿厉声训斥,掌门赏了他整整一百五十戒鞭,让他下去受罚。

      姜媃心思重,她担心行罚之人也会像这人一样受到贿赂,势必要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受那一百五十鞭。

      落实了打,才能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不怪她不留面子,掌门也觉得这法子是好的。

      一鞭鞭抽下去,受罚之人由最初的咬牙切齿,到后来的大汗淋漓,叫声连连。

      整整一百五十鞭抽去,人已经痛晕,整个后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被人搀扶下去。

      姜媃特地跑来启延门揭发他人受贿,还非得亲眼见着人被打,这一举动并非无用。

      听说她离开后,掌门加强了这方面监督,后来也减少了许多因收了他人钱财而作不公判断的事情发生。

      姜媃这也是做了一件益民的事情,但她知道,有许多地方都发生着这样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无法一一揭发,只能无力地任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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