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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崽
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叶家的小花园里摆了下午茶，咖啡和小蛋糕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秦寸雪伸了个懒腰，面前坐着心不在焉的叶辞柯。
“大忙人，你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甜品了？”
叶辞柯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最近崽的生日要到了，奚泠说要送她一份礼物，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说是惊喜，大早上就把所有人赶出家，非要亲手布置，还要求保密。
上次这猫送她的生日礼物，也是这样神神秘秘的，结果晚上就收到了柠檬草味的香水，和散发着柠檬香的奚泠。
她对奚泠的惊喜真的是又爱又怕。
对面的秦寸雪搅拌着咖啡：“你家矜惜多可爱，我这个干妈也得好好备份大礼。”
家里的崽被夸可爱，叶辞柯脸上的漠然却丝毫不改，她甚至心神不宁，老觉得今天有坏事要发生。
“叮咚！”
仿佛印证她的所想，桌子上的手机发出提示音，显示的备注是“陈老师”。
这是家里崽的幼儿园老师。
叶辞柯神色沉了沉，盯着备注名时心里已经升起无数假设。
她接起电话，手机里传来温柔的嗓音：“是叶矜惜小朋友的母亲吗？”
“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矜惜她和别人闹矛盾，出了点事故。”
秦寸雪耳尖，听到了一星半点，顿时惊呼出声：“事故？！小矜惜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叶辞柯瞥她一眼，意思是让她闭嘴，然后礼貌且冷静地询问道：“能再具体一点吗？”
“这个……矜惜把另一个小朋友揍哭了，您能抽空过来一趟吗？”
叶辞柯：“……”
*
放学时间，幼儿园门口停了不少私家车，都是来接孩子的。
叶矜惜望着窗外可以回家的小朋友，羡慕得抱紧了怀里的兔子玩偶。
陈老师面前坐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面相有些凶，此刻正拍着桌子责备道：“我们家小孩刚转来就遇到这种事！学校是怎么管理的？”
紧接着男子又看向一声不吭的叶矜惜，眼里带着挑剔和不耐烦。
陈老师皱着眉，伸手把旁边的叶矜惜拉到自己身后，她怕小朋友被吓到。
可那细胳膊细腿，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小姑娘只是撇了撇嘴，完全没带怕的。
男子见状更生气了，很大声地吼：“这是哪家的孩子？有没有教养？”
“我家的。”
门外横插进来一声回答，冰凉如料峭的风，踏进来的人也和声音一样冷。
叶辞柯挽着奚泠，在与男子错身而过时斜了他一眼，顶级alpha的气势毫不掩饰。
“妈妈！”
见了来人，叶矜惜顿时精神了，从陈老师身后钻出来扑进了奚泠怀里。
奚泠半蹲着接住自家猫崽，安抚性地拍拍叶矜惜的背，语气温和地询问：“有没有受伤？”
叶矜惜摇摇头，再望向叶辞柯时已经换了副模样。
秀气的眉毛蹙起，眼里好似含了汪水，她拉拉叶辞柯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道歉。
“母亲，对不起。”
叶辞柯垂眸不语。
她不说话，叶矜惜便低下头，表情有些难过：“我已经给那个小朋友道过歉了……”
眼看这一大一小之间气氛冷凝，陈老师连忙打圆场。
“她确实已经说过了，小朋友还是很乖的，只是有些小矛盾，处理的手段偏激了些。”
奚泠站起身，轻声道：“什么矛盾呢？”
她问的是“打架”这件事，视线却在男子身上停顿了一下。
那男子被盯了两次，已经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他当然知道这两人是谁，但直到见了真人，才惊觉叶矜惜确实是她们的孩子。
这小孩完美遗传了二者的美颜，单薄的唇和秀挺的鼻尖，睫毛浓密如小扇子。而那双猫儿眼像奚泠，都不用蓄泪，眉一蹙自有一番楚楚可怜。
眼下她穿着蓬松繁复的蕾丝公主裙，手里揽了只毛绒兔子，乖乖巧巧地站着，谁见了不夸一句可爱。
夸完就该怀疑，这么乖的小孩怎么会把别人揍哭呢？
叶辞柯淡淡开口：“有监控吗。”
陈老师便调出早已准备好的监控录像，展示给三个大人看。
幼儿园的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时间，叶矜惜抱着兔子玩偶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和另一个小姑娘聊天。
中途小姑娘离开了一会儿，从操场上跑过来个捡球的男孩。
皮球骨碌碌地滚到秋千下面，小男孩则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他打量了一下叶矜惜，态度顿时傲慢起来：“你，帮我把球递过来。”
叶矜惜歪头，吐出三个字。
“凭什么。”
“因为我比你大，让你做你就做！”
男孩被她不配合的态度激怒了，当即上去劈手夺过叶矜惜怀里的兔子，丢到皮球边上。
叶矜惜先是一怔，皱眉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随后抬头认真地说：“不可以乱动我的东西哦，你应该向我道歉。”
“嘁。”男孩目露不屑，甚至捞起了滚了土的兔子揉搓了几下，转身就想带走。
在他眼里，这样娇弱的小姑娘最好欺负。
没想到叶矜惜突然跳下秋千，抓住他的手腕，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嘴角上翘，右脸就漾起醉人的酒窝。
小男孩霎时被这表情取悦到了，还以为叶矜惜要讨好她，于是趾高气扬道：“你求我我就还给你。”
叶矜惜动作微顿，没见过如此脸皮厚的人。径直上去按住他的肩，右手带着使劲往外拧——
只听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小花园，惊动了不远处的老师。
小男孩的胳膊无力的垂下，疼得他当场嗷嗷大哭。
叶矜惜弯腰捡起玩偶，有些心疼地拍干净小兔子头上的泥土。
“蹭脏了，要带回去重新洗。”
在老师到来之前，她带着甜笑凑到男孩面前：“我说过不要动我的东西。”
“你听清楚，在这个幼儿园里，哪个小朋友见了我不喊一声叶姐？给我道歉。”
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我要告诉爸爸。”
叶矜惜抬了抬下巴，眼角眉梢带着十二万分的骄矜。
“嗤，笑死了，请家长谁不会啊。在这之前我还可以再揍你一顿。”
被这嚣张的态度震慑到，男孩眼见叶矜惜又捏起拳头，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对不起叶姐！！”
扯着嗓子喊的，声音特别大，赶来的老师听了都满头问号。
监控录像到此为止。
因为是价格高昂的私立幼儿园，安保措施妥当，监控无死角还自带录音，所以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很清楚。
叶矜惜小朋友，长最甜的脸，打最狠的架，穿着蓬蓬裙做幼儿园一霸。
叶辞柯闭了闭眼睛，简直不忍直视，她不明白家庭教育哪里出了问题。
但现在不是训孩子的时候，她转身对上男子有些慌张的视线。
叶辞柯沉声问：“谁先动的手？”
自知理亏，男子开口就不自觉地结巴起来，气势就矮了三分。
“这、这是两码事，你家孩子打人也不对，我要求通报批评，当面道歉，还要赔偿医药费！”
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批评，那岂不是很丢人，幼儿园小霸王委屈得不行，嘴都瘪成了小鸭子。
奚泠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温婉：“一码归一码，抢人东西就是正确的吗，不反抗就活该受欺负？”
问到这里，男子就有些嗫嚅：“小孩子抢玩具很正常，又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仿佛是自我安慰起了效果，他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我孩子可是实实在在的被拧了胳膊！一定要通报批评。”
胡搅蛮缠，看样子是不肯放过，非要让叶矜惜当众承认错误。小孩子的自尊心是很强的，真这么做了叶矜惜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叶辞柯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
“通报批评？可以，在这之前我再打你一顿，医药费大人小孩一起算你看怎么样？”
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话，真的是比她家小孩还嚣张。
男子：！
奚泠搂着孩子，柔声接话：“只是威胁而已，又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想来你不会在意的，对吧？”
绵里带着刺，听了更让人不舒服。
气氛降到了冰点，男子明知理亏还梗着脖子，疯狂朝陈老师使眼色，意思是给个台阶下。
陈老师秒悟，她其实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次是因为这男子非要见见叶矜惜的家长，说是要当面理论。
迫于无奈，她才把两人请了过来。
陈老师拦在两方中间，劝解道：“小孩子的事情我们已经解决了，两边都承认了错误。这次请大家来只是想让你们看看起因经过。”
“不要冲动，各位千万不要冲动！”
叶辞柯没做表态。
反倒是男子强行插嘴，还是含糊不清：“既然已经解决，就、就算了。那、那医药费……”
“我给。”
脆生生的童声响起，小矜惜从兜兜里摸出五张百元大钞，拍到了桌子上。
她有分寸，绝对没有伤到那小男孩的骨头和皮肉，只是疼而已。
最后还是小朋友给的钱，男子尴尬不已，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杵在原地像块会流汗的石头。
叶辞柯懒洋洋地站着：“没事了？”
陈老师点点头。
奚泠牵着叶矜惜的手，顺带挽上叶辞柯，柔柔一笑：“那么辛苦老师了。”
陈老师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一家三口出了学校，奚泠带着小矜惜坐到车后座，还帮崽系好了安全带。
叶辞柯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一大一小都很乖巧，很有家庭氛围。
奚泠正在耐心地教育孩子，贤妻良母的样子。
“下次不能随便动手，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叶矜惜很好学，当即提出疑问：“噢，那我该怎么做呢……”
“你可以告状，老师一来就大声哭，哭得越可怜越好。这样舆论肯定站你这边。不动手，你母亲就会把那些人收拾了。”
她说得笃定，叶矜惜听得也认真，还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
末了叶矜惜补上一句：“我明白了，下次打得过的人我就揍他，打不过我就装可怜。”
正在开车的叶辞柯：……嗯，都只是看起来乖。
猫崽确实有装可怜的资本，那张小脸哭起来，上到爷爷奶奶、下到舅舅干妈，全都会来哄。
实在是太过溺爱了！
想到此处，叶辞柯挑眉道：“叶姐？”
方才还兴致勃勃地小朋友瞬间坐得笔直，严肃且正经：“他们自己要这样喊的，我以前拒绝过，不管用。”
叶辞柯面无表情：“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幼儿园这么有名望？”
活生生一个大姐头、小霸王。
小朋友挺了挺胸，好像知道自己很可爱一样，丝毫不羞怯，还向家长介绍自己的“战绩”。
她举起怀里的玩偶：“小兔子是楠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铃铛说不知道送什么，给了钱让我自己买喜欢的。还有小白……”
她一路絮叨到家，从老师到同学都送了她礼物、贺卡，可怕的人脉足以窥见一角，实在是让叶辞柯叹为观止。
小猫崽换了拖鞋，把门口滚落下来的雨伞重新摆整齐，又殷勤地拎了小水壶给奚泠和叶辞柯倒水。
“妈妈、母亲，辛苦了，喝水。”
脸颊的小酒窝甜得可以腻死人，简直是二十四孝好宝宝。
奚泠抿了口柠檬水润唇，有些好奇地询问：“别的小朋友怎么对你这么好？”
叶矜惜背着手，思考几秒后如实回答：“嗯，可能是她们都想娶我当媳妇儿。”
“噗——”
叶辞柯一口水没喝完就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呛到。
现在的小孩真是反了天了！小小年纪就开始谈婚论嫁，以后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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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章居然写不完！估计还有一章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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