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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许陌最终没能拗得过潘志，被他拉着去了“瞎吃饭店”。
虽然名字很离谱，但这家店在本地的口碑非常不错，物美价廉，分店都开了三四家。
包间还算敞亮，墙上挂着的几幅画还挺有格调的。
只是里面坐着的人和这些有点格格不入。
有几个人穿着背心掐着烟，在里面边喝酒边磕花生豆，说道尽兴的地方还哈哈大笑，一眼看过去都是痞里痞气。
潘志一进门就跟收作业一样收起那些人画满了“√”的菜单，送去前台。
屋里的几人瞧见后面进来的许陌和立辰，不禁有点好奇。
见鬼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许陌。
“潘志怎么把你请过来的？别家好学生都离我们八丈远呢！”某个大块头把盘花生米放在许陌桌前，连连感叹。
许陌抿唇笑了下：“被他强拉过来的。”
说实话，他要是知道潘志请的是一群这样的人，他也不来。
那位大块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不好相处的，啧了一声连连摇头。
“也是，那小子见了谁都跟见了几年没见的亲爹一样，不过兄弟，我长这么大，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
刚才那一个笑，差点没把他眼晃花了。
“是吗？”许陌低下头，只是被遮在阴影里的眼神略深，让人看不出情绪。
立辰一脚踢在那大块头椅子上：“少他妈废话，就你长嘴了？”
这时候已经有服务员过来送酒水了，女生将啤酒放好，逃似的出了包间。
大块头被踢得连人带椅子一个趔趄，从地上爬起来后，怨气十足地看着立辰：“我说错啥了……”
立辰随手起开瓶啤酒，瞥了他一眼。
那人瞬间蔫了似的缩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扭头加入其他几个痞汉的聊天里。
见几个人安分下来，不再都新奇地盯着许陌，立辰才扭头看了眼许陌：“这里没有饮料，喝茶水还是啤酒？”
“喝茶水吧，我不是很喜欢喝酒。”许陌想了想回答。
“别啊，咱家还要果啤呢，很好喝的！”潘志点完了菜打开包间门坐下来，手里还抓了两瓶果啤，“咱俩一人一个，就当解渴，不多喝！”
盛情难却，许陌抿了一口，果啤是西瓜味儿的，喝起来有点甜。
他看了眼牌子，笑道：“是还挺不错的。”
立辰刚想拉着许陌说什么，见他一副心里有底的模样，也就没在意。
瞎吃是家火锅店，现在的时候还凉，吃起来舒服得很。
一顿饭下来，几个大块头干了二十多瓶啤酒，两瓶白的。
许陌就跟潘志碰杯，喝两口果啤糊弄糊弄。
只是潘志着实不能喝。
吃到最后，潘志愣是有些迷迷瞪瞪地，站起来去厕所差点没一脑袋栽地上。
就在他边上的许陌连忙扶着人：“不是潘志，你也没喝酒，怎么还站不住了？”
“我、我是美猴王，喝、嗝……喝的是琼浆玉酿，嗝——”潘志胡乱招呼着手，往包间外面晃，“师父，我老孙来也！”
立辰瞧着许陌看起来有点够呛制住潘志，把人抗自己脖子上，拉着他去厕所。
一边走一边嫌弃地骂。
也不知道是被骂的，还是出包间呼吸了新鲜空气，潘志回来的时候稍微清醒了下。
刚坐下就嚷嚷着去结账。
结果人还没起来，包间门就被人猛地踢开。
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抓着醉鬼潘志耳朵拧了两圈，咬牙切齿：“兔崽子，你真是要翻天了是不是？”
潘志疼得嗷嗷叫：“妈，妈！下手轻点！”
立辰摸了下自己的后脖颈：“阿姨好。”
这场面着实有些混乱，包间里几个大块头嘿嘿笑着卖乖。
“阿姨好。”
只是那副模样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看得潘妈更气愤。
“你一天天就跟这群人混在一起，你这辈子没出息了我告诉你！”
被潘妈指着鼻子骂，立辰脸色有些难看。
但又说不出什么来辩解，只是笑了下，瘫在座位上喝酒。
许陌看着莫名皱起眉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多管闲事了一下，把立辰手里的啤酒瓶拿掉，换了杯茶水给他。
潘志脑浆子混了一团，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妈说了啥，甩开他妈的手。
“才不是！这都是我好朋友嗝，我带朋友来自家饭店吃个饭怎么了？再说，今天可是我生日！你放开我！”
潘妈瞪大了眼睛把他拽过去：“你要造反？你再给老娘胡扯？你一天天在学校混什么日子呢？”
“阿姨，潘志没在学校混。”许陌声音挺温和的劝慰。
潘妈本来也在气头上，转过来就想对着许陌大骂，看见他那张秀气的脸，还有一身的书生范儿愣是没张开嘴。
这谁家的小伙子，怎么跟这些人待一起？
“阿姨你好，我叫许陌，是潘志后桌，刚从市中转学过来没多久。”许陌不动声色地戳了戳潘志，示意他安分点。
“市中来的？”潘妈整了整围裙，瞧着许陌随口问，“学习不错吧？”
她还真不知道潘志还能跟这种人当朋友。
“成绩还好，能排上年级第一。”许陌瞧着潘妈讨喜地笑了下，乖得很，“潘志在学校里挺认真，人缘可好呢！”
潘妈和潘爸没什么大学问，小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辍学了，学了点手艺，攒钱开了个饭店，就没认识过什么有出息的朋友。现在家里也有了些钱，就希望儿子好好上学。
谁知道这小子一天天就跟那些人混，她是怎么看怎么来气。
这会瞧见许陌，心里憋着的气莫名就顺当了些。
潘妈深呼一口气瞪了潘志一眼：“算了，先跟你同学玩吧。”
临走，还给潘志脖子上套了个玉佛，像是个什么生日礼物。
潘妈一出去，潘志就开始抱着许陌哭，哇哇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陌哥，你真是太好了。”
许陌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看了眼时间：“行了行了，差不多散了吧，明天还要上课。”
说完这句话就收获了一屋子大块头的视线聚焦。
许陌紧紧抿唇，一时嘴快，忘了对面那几个不好惹的。
谁知道几个大块头也都挺配合地点头：“啊对对对，差不多散了，时间不早了。”
立辰吐了口烟，默默点头。
几个大块头这才一个接一个的起身，往外走。
立辰一言不发地穿好外套，也要离开。
“等会，他怎么办？”许陌看着已然昏睡的潘志问道。
“晾这儿不管。”立辰懒洋洋地迈开步子，走出去几步才闷声地回答，“他妈会管他的。”
虽然潘妈总是吵吵得厉害，但他还挺羡慕潘志的，好歹还是有个家。
哪里像他，家都没有。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小县城里的人大部分已经休息了。
马路上，立辰和许陌并排骑着自行车。
昏黄的路灯照在两个人身上，影子被拉长缩短，又拉长，又缩短。
“你这么晚回家，你妈不念叨你吗？”
许是氛围太无聊，立辰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茬。
可能是他声音有些小，也可能是两个人骑车太快，风声太大，总之许陌好像没听见这句话。
他骑着车子走过熟悉的路口，前面是两条分叉，回头问道。
“后面还顺路吗？”
“不了。”立辰也没在意，摆摆手，往另一个方向骑，“明天见。”
许陌嗯了一声：“明天见。”
这天熬得实在是有点晚，许陌回到家草草洗漱就瘫在床上睡去，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依旧有点不在状态。
立辰和潘志是无所畏惧，直接补了一早上的觉。
大课间，睡够了的潘志打了会儿游戏，转头拍了拍一上午都没出门的立辰。
“辰哥，双排来不来？”
“滚。”立辰顶着黑眼圈抬头，拍开潘志作妖的手继续补觉。
潘志不敢再烦他，转头看向坐在那儿刷题的许陌：“陌哥，你真的不累不困吗？”
“累，也困。”许陌抬头，老老实实地回答。
“王者约不约？”潘志抛过来个欠欠的眼神邀请。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许陌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课桌上推下去：“不会玩。”
“你还是年轻人吗？”潘志一副你怎么这样子的震惊表情，然后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陌哥，你过来之后还没在学校里参观过呢吧？我带你出去转转？”
他打定主意，软磨硬泡拉着许陌起身。
“你天天学习人都要学傻了，出去转转，放松心情！”
许陌只得跟着他出了教室。
一路上，潘志哥俩好地搂着许陌，不过说是去学校里走走，这小子倒是目的地明确直奔体育馆。
拉着许陌坐在长椅上，兴奋地介绍那边正在打羽毛球的活力女孩。
“那个穿着白色短裙是我女神，怎么样？漂亮吧？我跟你说，她不光漂亮，还特别有才呢！”潘志自豪地挺胸，“音乐生你知道吧？她唱歌巨好听！”
许陌顺着他手指看过去：“是很漂亮。”
在体育馆的另一头，有个带着白色鸭舌帽的人也在朝这边看，许陌不经意间瞥过去，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许陌有些疑惑地招了下手。
鸭舌帽轻飘飘地挪开视线，眼白露出大半。
潘志顺着许陌的眼神看过去，嬉笑着的表情逐渐僵住，他拍了拍许陌：“陌哥，你最近少一个人在学校转。”
许陌扯了下嘴角，眼尾带着些烦：“怎么说？”
“那个白色鸭舌帽叫冯晓康，是李贺的拜把子弟弟，算是个疯子，学校里最不能惹的人，辰哥第一，他排第二。”
潘志想起来之前找许陌事情的卷毛，也是跟李贺走得近。
冯晓康刚才看过来的那一眼，妥妥地是要找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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