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轨

　　温榆走到阳台边缘，趴在上面，接听电话，她看着对面的梁钦酲：“喂。”

　　站在窗口的梁钦酲，插着兜与她四目相对，许久后他才对温榆说了一句：“过来。”

　　“现在吗？”温榆问他。

　　“对。”梁钦酲挂了电话，站在窗口，似乎在等她。

　　温榆随便拿了件薄外套穿在身上，趿上棉鞋就跑了出去，四月的风还是有些冷的，她拢了拢衣服，跑到梁钦酲家时，周身都是寒气。

　　梁钦酲给她开门，见温榆里面只穿了见吊带，又是短裤，牙齿都在冷得打颤。

　　“我能进来吗？”温榆礼貌问了一句。

　　梁钦酲侧身让温榆进去，关上门打开客厅的暖气。

　　温榆坐在沙发上冷的搓手，裹紧衣服，早知道最近夜晚天气凉，她就不穿这么薄了。

　　她不知道梁钦酲为什么找她，难不成是要责问她，温榆想着，梁钦酲突然扔了一床被子给她。

　　“裹好，别着凉。”他说。

　　“嗯，谢谢你。”被子上有股松香味夹杂着淡淡烟味，和梁钦酲身上的味道很相似，她把整个上半身裹在被子里，加上暖气，让她整个人都温暖极了。

　　她看着他问：“找我过来有事吗？”

　　“今天是因为搬家才在这边？”梁钦酲递给她一杯温开水，又拿了个水果给她。

　　“嗯，既然工作在这边就想着搬过来住，近一点。”温榆说完，害怕梁钦酲发疑，又心虚的补充了一句，“那里租金少，我才住那里的，我也没想到你也住这对面。”

　　梁钦酲点了点头：“吃饭了吗？”

　　温榆见他对这事并没有多大反应，就放下心来。然后摇头：“收拾了一天屋子，还没来得及吃饭。”

　　想到她还差梁钦酲一顿饭，她说：“你吃了吗？我还差你一顿饭。”

　　“不了。”梁钦酲说，“你给我做一顿饭吧，不过冰箱里没有菜了。”

　　温榆连忙点头：“好啊。”

　　给梁钦酲做饭，让她有些惊喜。

　　“我去超市买菜。”梁钦酲说。

　　“我和你一起吧。”温榆说，她看了眼梁钦酲家里，应该很久没用过厨房了，垃圾桶里整齐的摆放着几桶泡面，想来也不是会做饭做菜的人。

　　“外面凉。”

　　温榆把棉被放下去，笑着对他说：“我现在不冷了，一起去吧。”

　　“等下。”梁钦酲给她拿了件自己的夹克外套，递给她，“将就穿着。”

　　温榆看了眼：“谢谢。”

　　梁钦酲的衣服对于她来说有些偏大，衣尾刚好到她短裤那里，袖子也偏大，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她把袖子挽起来：“走吧。”

　　两人走在路上，今夜的风格外大，天上的月亮被乌云渐渐遮住，走到一半温榆害怕等会下雨，和梁钦酲走得格外的快。

　　等到超市，外面下起了毛毛雨。

　　温榆抱怨了句：“下雨了啊。”

　　转身去超市里，买了点蔬菜和肉类。

　　温榆回过身见梁钦酲不在，去找他，见梁钦酲拿了几包清淡的泡面，放在购物车里。

　　温榆把泡面放回架子上：“少吃这些。”

　　“我不吃这些，你给我做饭？”梁钦酲开玩笑似的反问她。

　　“好啊。”温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听见梁钦酲冷笑了一声，又把泡面扔进购物车里。

　　温榆又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认真的。”

　　她把泡面拿出去，然后去结账，结账还是梁钦酲结的。

　　看着外面下的雨下得大起来，温榆才想起忘了买雨伞，对梁钦酲说：“忘了买伞，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她回到超市，看了下雨伞，私心的只买了一把。

　　“只剩一把伞了。”温榆说，“我们将就着一起吧，反正也不是太远。”

　　梁钦酲看了眼她，默许了。

　　雨越下越大，两人靠得越来越紧，温榆贴在梁钦酲身上，因为她穿的是棉鞋，所以一直躲着地上流下来的雨水。

　　“你先回家，明天再来。”梁钦酲见雨势没有停下来的节奏便说道。

　　雨滴砸在伞上，又哗啦哗啦地流着，温榆不得不放大了些声音：“没事的，去你家就好。”

　　到家时，温榆全身都被淋湿了，进门还打了个喷嚏，水滴顺着头发流下来，里面的吊带紧贴皮肤，春色乍现。

　　因为她把伞偏向梁钦酲，所以梁钦酲身上并没有打湿。

　　梁钦酲看了眼她的胸口，温榆下意识捂住。

　　“你先去洗澡。”梁钦酲说，“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我衣柜里的衣服你自己挑一件将就着穿。”

　　“好。”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在白皙的脸上分外明显。

　　走进梁钦酲的房间里，温榆打开衣柜挑了件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裤。

　　洗完澡和头，她穿上衬衫，里面就没有穿什么了，她腿细又修长，穿着梁钦酲的裤子不免显得宽大了。

　　温榆把毛巾搭在肩上擦着头发，看见梁钦酲在厨房洗菜。

　　她走过去说：“我来吧。”

　　“不用，吹风机在茶几桌下，把头发吹干。”梁钦酲说。

　　温榆感觉他有时说话的感觉就像父母对孩子。

　　他偏头看了温榆一眼，又说：“怎么，要我帮你吹头发？”

　　“啊？不是的。”

　　虽然温榆这样说，但梁钦酲把手洗净甩干，拿出吹风机，让温榆坐在椅子上，他给她吹头发。

　　他把头发握在手心里，用热风吹干，手指轻轻地薅动头发，指腹上的粗粝感擦过头皮，让温榆的心脏轻轻地颤了一下。

　　他给她吹头发的热度刚刚好，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吹干的发丝划过她的脖颈，她觉得痒痒的，不由得偏了下头。

　　“烫到了？”他问。

　　空气里莫名的暧昧感，她笑说:“没有，很舒服。”

　　梁钦酲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头发吹好，温榆就到厨房做菜，说好的她下厨，于是便把梁钦酲赶了出去。

　　温榆打算做几个清淡的小菜，她记得上次梁钦酲点的菜都很清淡。不过温榆记得，周烬景其实挺爱吃辣。

　　她从厨房看了眼梁钦酲，她想要试探一下。

　　做了三道清淡的菜，和一道麻辣排骨。

　　温榆把麻辣排骨放到梁钦酲那方，摆好碗筷，卸下身上的围裙叫沙发上闭眼的梁钦酲吃饭。

　　“吃饭了。”

　　梁钦酲拧了拧眉，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刺啦一声打开，喝了口之后才开始动筷。

　　“怎么样，是不是和以前的味道一样？”温榆期待地看着梁钦酲。

　　梁钦酲吃了点，面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一贯淡淡地神色，吃了几口后，发现温榆还在盯着他看，梁钦酲点点头评价道：“还行。”

　　“是吗？”温榆可惜地说，看来梁钦酲并没有上套。

　　她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梁钦酲碗中：“尝尝这个，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排骨染红了白米饭，温榆看见梁钦酲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把排骨连同那点饭丢进垃圾桶里：“我不喜欢吃辣，也不喜欢别人夹菜给我。”

　　她没想到梁钦酲会毫不留情面的扔掉，她原本欣喜的脸上变得难堪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辣，真的很抱歉。”

　　看梁钦酲真的不喜欢吃，那股厌恶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把麻辣排骨推到自己这边，把三个小菜推给梁钦酲。

　　又小心翼翼地看他。

　　见他面色没什么，温榆才动筷吃了起来了，低着头，温榆突然生出一股委屈感，眼泪滴在木质餐桌上，暖黄色灯光下分外显眼。

　　“哭什么？”梁钦酲不解地问她，又想到刚才他这一天对她说话着实重了些。

　　他夹起一块排骨，却被温榆的筷子拦住，她抽了两下鼻涕：“你不喜欢吃，不用勉强的，下次我给你做排骨汤。”

　　他不听她的话，咬了一小口排骨道：“还不错。”

　　温榆破涕而笑：“你的表情太假了。”

　　“是吗？”梁钦酲也笑了一下，盯着筷子上的排骨一口咬下去在嘴里细细品尝，认真道，“真的很不错。”

　　“谢谢。”温榆说。

　　不再尴尬，温榆又问他：“你不是在饭馆当老板吗，可以去那边吃，干嘛吃泡面，那不健康。”

　　“太远了，懒得去。”他说。

　　“超市里的话不是玩笑，要不以后我给你做饭吧，反正也离得近，我不嫌累，行吗？”温榆认真地说，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梁钦酲。

　　“不行。”梁钦酲拒绝她。

　　“为什么？”温榆皱起眉来，问他，“是我做的菜你不喜欢吗？”

　　“不是。”梁钦酲没有给她一个理由，只是拒绝她。

　　温榆心里有点若有所失，它总觉得梁钦酲察觉到了点什么，虽然她的确有私心，但目前只要没有找到确切梁钦酲就是周烬景的证据，她还不打算和梁钦酲说清楚。

　　“好吧。”她咂舌。

　　“外面的雨怎么还在下。”洗完碗，她望着外面接连不断的雨，嘀咕了一句。

　　“梁……”温榆想叫他的名字，可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索性小声地直接问他，“外面雨好大，我能在你家借住一晚吗？”

　　这场雨确实没完没了，雨丝连着落下，哗啦哗啦的，空气中也多了几分寒冷，就像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明明平淡，却藏着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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